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明天入V,文案因为在榜单期内改不了,就在这改了
差不离是在吃饭时突然感觉到杀意的,一脚将旁边的阿珩踢开老远,自己也闪开老远,仍旧没避开,被一剑穿了琵琶骨。
从雪地里爬起来的阿珩无语的瞅着几乎是凭空出现在大营里的绝美少女,以及那羚羊挂角般的一剑,不由叹服,上古时代的大剑师也未免太强大了,这剑术,完全碾压现世所有大剑师。
倒不是现世大剑师的剑术不够精湛,而是,绝美女子手里的剑是纯粹的杀人之剑,杀戮数以万计的生灵淬炼出来的剑,根本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能够与之比肩的。
差不离也想骂娘,碰上这种大剑师简直是人生悲剧。“青歌你怎么来了?”
容颜倾国倾城的女子一笑。“发现自己小瞧你了,还是觉得,杀了你比较妥当,便来杀你了。”若非一下折损了许多同伴,她也想不到这个被她所欣赏但也没太重视的人族竟然有能力炼制出令邪灵丧命的毒来。
差不离无语,邪灵的思维逻辑真的和他们这一门很搭,想杀所以就来杀了。“我终究是个生者。”
青歌略一思索,颌首道:“那倒也是,可惜我不是生者,所以你去死吧。”
嗖!
“还是你先死......”
阿珩瞠目结舌的看着替青歌挡了一箭的差不离。“师兄你干嘛?这弩是特制的,能射穿好几个人。”所以,替青歌挡箭也没用的,箭矢穿过差不离的身体后又射穿了青歌,将一人一鬼给串成了串烧。
差不离苦笑:“救不了她,便只能跟她一起死。”
阿珩与青歌俱是一愣,阿珩更是无语,没看出来师兄你还是个情圣啊。
感觉到自己的灵体在崩溃后,青歌也淡定了,却对差不离无语了。“邪灵的死亡是灰飞烟灭,你的死亡是新的轮回。”根本犯不着,死了他们也不会有结果。
差不离摇头。“我不会有轮回,这毒会摧毁灵魂。”
邪灵的躯体是灵魂所凝结的灵体,普通的方法根本不能彻底摧毁一个几千年的古老邪灵,唯有能伤神魂的毒才能做到。
青歌在错愕中化为了飞灰,差不离也永远的合上了眸子。
瞅着雪中的老人,阿珩深深的沉默。
阿珩在这厢是深深的沉默,云洛在另一厢却是深深的无语。
猎杀邪灵碰上自个老祖宗怎么办?
云洛如今碰上的就是这么个尴尬情况。
巫即提醒要小心无忧的时候云洛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做了心理准备,却不曾想巫即的提醒竟然是真的。
云洛深深的无语。
半道上杀出阻止云洛诛杀邪灵的无忧也深深的沉默。
云洛深呼吸。“理由。”
“他是无言。”无忧道。
云洛脸上是一个大写的懵,须臾,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瞅向无忧身后披着黑色斗篷的邪灵,琥珀色的眸子就差写上四个字:难以置信。
云洛的眸子里是大写的难以置信,斗篷邪灵也是。
帽子掀开,斗篷之下赫然是一个容貌与云洛有四分相似的俊美男子,云洛顿时想要无语望天,就那张脸,说他们没血缘关系,鬼都不信。
“无忧,你还活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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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也很激动,但再激动她也没忘了一件事:自己是死得惨烈,但眼前这位却是寿终正寝的,死在病榻之上怎么也该算寿终正寝,论理怎么都不应该化为邪灵。而且,眼前这邪灵与自己有些不一样,正常的邪灵周身萦绕着死气与阴气,这位的身上却没有,只有一股子有点熟悉有点怪异的味道。
那味道,似曾相识,无忧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时间太久远,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夫君你怎会?”无忧无法理解的看着男子。
无言高兴道:“我在忘川等了你很久,始终等不到,便从忘川逆流回来寻你了。”
无忧:“......”
终于想起来怎么会熟悉了,这味不就是黄泉忘川的味道吗?她以前在那位时常去黄泉忘川溜达的巫谢身上闻到过。
云洛亦无语,这世间竟有灵魂在被吸入黄泉忘川后竟然还能跑出来。“不对,若是如此,就算化为邪灵你也不该发疯。”
能被黄泉忘川所吸引的灵魂,就算心中有冤屈,那冤屈也一定没有重到可令亡魂化为邪灵的程度,自然不会发疯。
阿珩准备将差不离的遗体安葬时,云洛也回来了,一眼便看出差不离的遗体有些怪异。“他的胸腔肚腹为何是瘪的?”
“哦,他这一生不知服食过多少的灵丹妙药与奇毒,内脏挺有研究价值的,我便取出来制成了标本。”阿珩随口回答。
云洛无言,他现在是真的相信阿珩日后一点都不介意死后被人解剖遗体了。
阿珩将差不离的遗体放进坑里埋好,也没立个碑,因为不需要,差不离根本没有后代,不会有人来祭奠他。且人死如灯灭,功过自有后人说,是否立碑写上墓主的生平事迹根本没有意义。
“邪灵都解决了?”
“差不多。”云洛闷闷的回答。
听出云洛声音不太对,阿珩不由问:“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
“无忧的夫君,我的另一个祖宗也变成了邪灵。”云洛将之前的事与阿珩说了说。
阿珩也产生了与云洛一样的疑惑。“这种特殊的邪灵应该不会发疯的吧?”
“他从黄泉忘川爬出来寻无忧的时候郁炎时代已经结束,无忧一直跟着连山氏的幸存苗裔,销声匿迹,他寻不到便以为无忧灰飞烟灭了。”
阿珩懂了,以为老婆死了,所以要毁灭人族给老婆报仇?这可真是......情痴?疯子?没法说。“你杀了他?”
“没有。”
“为何?”
“我打不过无忧。”云洛郁闷道,他的武艺大半是无忧教的,想要超越无忧,很难。这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问题,而是岁月的问题,无忧的武艺是历经千年,杀戮无数练出来的,他就是一辈子一刻也不停的杀戮也不可能追上无忧。
阿珩安慰道:“没事,有无忧看着,那个人应该不会祸害人族了吧。”
重要的还是最初的目的。
“无忧说她会带那个邪灵离开大荒,永远都不回来。”便是想再祸害这片大地上的人族也鞭长莫及了。
阿珩松了口气,走了就好。“只要不会再回来祸害我们就行。”
域外之地压根没人,全是异兽,阿珩表示很放心。
云洛:“.......”
漫长的冬季熬过去,再花了半个春季调理被寒冷给折腾得够呛的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阿珩犹豫了一番,没急着回洛邑,带着女儿目送云洛继续挥师北上。
这一次不是为了土地,纯粹是为了找齐王算账,邪灵已经收拾完了,齐王这个也有份的混蛋自然不能放过。
越过樾水,翻过东樾山便是条原。
不论齐王如何求援,列国都对齐王不予理会,北部的公孙载更绝,斥责齐王不仁不义,不配为王,于祈水自立为王。
云洛将流毒千里的事情让人在条邑好好的宣传了一番,令得条邑内部生乱,轻轻松松打入了条邑,取了齐王的首级送回洛邑,一路张扬着送回去的。
这已经不是算账了,而是打脸,在云洛让人如此做时阿珩便可以预见一件事:齐国肯定跟云洛没完。
事实也的确如此,公孙载挥师南下,哪怕齐王死了,他也得守住齐国的基业,否则自立为王就是个笑话了。
云洛没对公孙载太在意,公孙载虽然兵强马壮,但与整个辰国相比还是差了很多,且损失了南部大量的土地,公孙载也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大军。
让云洛没想到的是,公孙载是个很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的人。
一道杀敌令写得热血澎湃,号召所有齐人奋起杀敌,不做亡国奴。
若是换了齐王,肯定写了也白写,但公孙载却不然,公孙载在齐国素来有爱民如子的名声,哪怕他说黑是白,齐国百姓也会加以附和。
云洛的名声谈不上多好,在坑杀二十万战俘后更是烂透了,阿珩亦然,给天下人下毒这事便足够她声名狼藉了,因此夫妻俩都无法理解,但这一次充分体验到了何谓人民的海洋。
陌生土地上所有的人都是敌人,根本杀之不绝。
云洛初时的选择是铁血的镇压,而镇压的结果便是辰军在齐国土地上成了虎狼之师,残酷好杀的侵略者,反正所有的恶名都冠上了。
公孙载又以南部大片土地交换唐、离、封三国出兵救齐。
1359年暮春,五国条原之战爆发。
1359年暮夏,齐国惨胜,辰军退回樾水,与齐国隔着樾水相望、对峙。
云洛终于尝到了失败的味道,却只有一个感觉:憋屈。
名将的失败应是虽败犹荣,他如今这算什么哪门子失败?
回到洛邑,云洛花了三个月才调整好心态,这回败得憋屈没关系,下回一定会重新打上条原,迟早拆了条邑。
暮秋,华阳王姬病逝,孟览的身体随之每况愈下。
阿珩上门去看了,发现孟览纯粹就是自己作的,是心病,他自己看不开,医者开什么灵丹妙药都没用。对于这种病人,阿珩最是厌恶,若眼前的不是多年相识之人,她在进门那一刻便该掉头走人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终究要继续向前走。”
年近五旬而白发丛生的孟览闻言风轻云淡的道:“你看我的模样像看不开?”
阿珩呵呵,仅看神态自然很正常,仿佛没事人似的,可一诊脉,你身体内部的气息全乱了,这还叫看不开?最多三个月你就可以去陪华阳了。
孟览继续道:“我只是想她了。”
阿珩连呵呵的心都没了,觉得人怎么就那么喜欢作。
仿佛是心里憋得太久了,孟览干脆一股脑的说了下去。“我也知,她并不爱我,她对我,义大于情,未必愿意我去打扰她,可我就是想她。”
阿珩难得插嘴道:“就算是义大于情,也终究是有情的。”否则根本无从对比,更无从谈起想信任一次。
孟览一愣,恍然一笑,笑得宛若一个得意的孩子。“对。”
懒得再理会自己作死的孟览,阿珩回了云府,步行着回去的,有些东西她也需要理一理。
道路再长,终有尽头,回到家的时候云洛在教小儿子玩弓箭,不过小家伙臂力不够,总是需要云洛帮忙才能将弓给拉动。
阿珩也不吭声,在一边看他们玩,等到小家伙玩累了,在云洛怀里睡着,夫妻一块将孩子送回了屋里的榻上。
“有心事?”云洛问阿珩。
阿珩道:“我明年开春出海。”
云洛愣了一瞬,道:“三年。”
阿珩忍不住好奇的问:“续弦?”
云洛摇头。“我出海去寻你,你既然嫁了我,便一辈子都是我的妻,跑天边我也抓你回来。”
阿珩无语道:“放心,三年后我一定回来。”只要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