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太太,今天有你太好了,”安梓桐走后,吴姨终于说出真相,“刘美芳母女两个也太能欺负人了,她们天天让欣欣禁足,不让她结交朋友也就算了,在家还经常摆脸色,什么好事都是三小姐的,什么坏事都是二小姐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幸好,她还有你这个朋友。”
顾念早前也知道安家新夫人与安氏兄妹不和,但没想到那对母女居然过分到如斯地步。
“那安老爷也不管管吗?”
“老爷多半时间在工作,刘美芳时常陪伴左右,她人漂亮又能说会道,当然最擅长的是做表明功夫,在外人面前简直是中国好后母,能把错的活活说成对的,十分会讨男人欢心,”吴姨说到此处眼底续泪,“新夫人说姐妹间要相互照应,于是三小姐打着照顾二小姐的由头,要我们所有事都必须听她的,态度更加肆无忌惮,如果不是家中还有大少爷在,她们还不知道要怎样飞扬跋扈呢!”
安梓睿虽然护着亲生妹妹,怎奈他工作太忙,总是去外地出差,有时鞭长莫及。
“这个家我真的呆不下去了,”安梓欣紧紧抿着嘴唇,“安梓桐为难我也就算了,家里佣人那么多,她偏偏有事没事指使吴姨,吴姨是我妈妈留下来的老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无休止的挑剔和折腾。”
保姆吴姨无所谓地挤出笑容,“二小姐不用为我操心,我天生就是个干活的,从二十几岁一直到六十岁,伺候谁不是伺候?”
“欣欣,往后有我在,一定不能让你再这么窝囊下去,”顾念拧了拧眉头,“要不,你暂时搬到我家去住?”
“念念姐,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感动,”安梓欣苦涩地笑了笑,“不过,你和时先生刚刚新婚不久,我能那么没眼力,跑去当电灯泡吗?”
“没事,观海别墅大的很,不差你一个人,也不多你一双筷子,正好我最近没工作,你就当跟我做伴儿了。”
“不行不行不行。”安梓欣身有残疾,所以内心更加敏感,有些小心翼翼,她绝不做令人厌烦的事。
顾念知道这小丫头倔得很,自己根本劝不动,叹息道:“要不这样,咱们现在出去溜达溜达,就当陪我散散心,好吗?”
安梓欣犹豫,“还是算了吧!”
吴姨劝导,“二小姐,你就去吧,你都多久没出门了,正好借着时太太的名义多出去玩儿,回来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因为身体的缺陷,安梓欣平时很少出门,如若在往常,她肯定一口拒绝。
但两人已经很久未见,再加上她刚刚拒绝了顾念,不好意思再扫了对方的面子,这样会显得自己给脸不要脸。
于是,她重重点了点头,最终答应。
“太好了,咱们先逛街,再吃饭,最后还要看电影,就这么安排,OK?”
“嗯。”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嬉笑着离开,吴姨因为还要给三小姐做午饭,便没有跟去。
整个下午,顾念和安梓欣玩得非常开心。
她们去了冰城最大的商场,时太太提前给两位伴娘卖好礼服,之后又去了高档的西餐厅大吃特吃,傍晚,打算去看场电影。
电影院。
顾念买了两张时下大热的电影《湄公河行动》,因为观影的人次较多,没有普通座位,只好选择了情侣座。
等待入场的时候,她想去买爆米花和可乐。
休息区,顾念顾忌到安梓欣的腿脚不好,便再三嘱咐,“欣欣,你在这儿坐着,别乱走,我马上回来!”
“好的,念念姐,我知道。”
因为买食品的人非常多,顾念站在队伍中等了好半天,也没排到。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几个穿着得体的女人,把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从一间情侣厅拖到了大厅,继续围攻。
几步之遥,一个长相偏阴柔的贵气公子哥,看到两个女人因为自己上演了这样一幕,谁也没搭理,冷漠地掉头走人。
女孩们一边打人,还一边用手机拍摄。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气质高贵的女孩,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人家,“贱货,为了点小钱,连我的男人都敢睡,不想混了是不是?”
旁边的女帮手们立刻呼应道:“道歉,赶快给丽姐磕头认罪,否则,我们把你挨打的视频发到网上去,
看你以后还怎么混?”
被称为丽姐的人名叫张倩丽,是圈子里出了门的泼货,仗着家庭有些公安口的背景,做事向来不敢不顾,无所顾忌。
挨打的女人头发被拽得乱七八糟,衣衫不整,不知道是心虚或者嫌丢人还是犯倔,总之,她一直低着头,不肯出声。
“丽姐,她不吭声啊!”一个帮手说道。
“嘴硬,好,这衣服是限量版,郝政买的?”张倩丽盯着地上的女人,哼了哼鼻子,发号施令,“姐妹们,给我扒下来!”
一声令下,其余的女孩一起动手。
这年头最司空见惯的就是“打小三扒小三拍视频”之类的戏码了,就连前几天神志病医院开个研讨会,都能变成原配一家暴打第三者的闹剧,真是世风日下呀!
因为看热闹的人非常多,围得里外三层。
顾念本身也不是太八卦的人,只能依稀看到挨打的女人被扒得衣不蔽体,却死死躺在地上拽住衣服不放。
“松手松手!”张倩丽用脚猛踹,骂道:“贱货,现在你是要钱不要命了!”
那女人怎么被打都不肯说一句话,就是死活不撒手。
这时,有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哎,你们干嘛打人?”
“贱人就该收拾!”张倩丽理直气壮。
“赶快停手,否则我们报警了。”
“报警?”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帮手冷笑,“你知道丽姐的爸爸是做什么的吗?”
“闭嘴!”张倩丽不想在工作场合给自己惹事,便推了推帮手,“咱们走!”说完,还不忘朝挨打的女人吐了吐口水。
她们扬长而去,保安问地上的女孩,“你有没有事?用不用叫救护车?”
然而,对方却像没听见似得,心疼地看着新买的奢侈品牌时装被撕得不成样子,最后,一咬牙一叹气,转身又朝里面走去。
安保不满喊道:“你干嘛去?”
那女孩头也不回的回道:“刚买的包包还在影厅,不能白挨这顿打。”
望着熟悉的背影,听着熟悉的声音,顾念顿时错愕……
……………………
唐贝?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这个似乎已经远离,许久没有消息的人物,却突然出现在生活里,的确令人惊异。
顾念记得上次见她,还大着肚子,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生下来,难道做了流产手术?
关于唐贝孩子的生父,一直以来就是谜一样的存在,比百慕大还神秘。
从最早地赖在秦朗身上,到后来对方做过绝育手术,言辞拒绝。
再后来,唐振强不知道如何买通了医院,硬是说绝育术没做好,把这个孩子按给秦家。
秦朗与唐贝,几度分分合合,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一场跳梁小丑的闹剧。
不知为何,顾念一下子想起多年前,她和吕琪、唐贝要好时,曾经说过结婚时相互当伴娘的话。
如今,自己婚期已近,却在这样的场合碰到那样的唐贝,不由一阵唏嘘。
另一边。
唐贝重回情侣厅,差点将里面的座位翻了一个遍,甚至招来安保问询,然而,新买的香奈儿还是不翼而飞了。
想来自己被暴打时,特意把昂贵的包包藏在椅子下面,却不知道被哪位顾客顺手牵羊。
“赶快调监控录像,我不管我不管,东西是在这儿丢的,你们必须负责,抓到小偷!”唐贝歇斯底里地叫嚣着,她不死心,忍下皮肉之苦,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
为了这个包,她磨了郝政多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到手,还没用一次就被偷了,这事搁在谁身上能咽下这口气?
唐振强被强行安排出国后,唐贝的生活费没有着落,她只能在男人身上打主意。
圈子里的这些少爷几乎都把她睡遍了也都睡腻了,但这个送件衣服,那个送件珠宝,零七八碎的,最起码积攒了不少东西。
近来,唐贝的名声在上流社会已经臭的不行,根本无可能嫁入豪门。于是,她就靠着这些行头,出入高档场合,骗一骗那些初出茅庐,刚进入商圈的年轻人,试图找个潜力股,重新回到从前富足的生活。
这些男人怀着贪婪的心理,以为自己傍上了有钱人家的女儿,为了少奋斗几年,更是大把大把在她身上花钱。
安保见唐贝就是刚才挨打的那个,心中鄙视,语气也不客气,“这位小姐,影厅里乌漆嘛黑的,监控有用吗?再说,分明是你自己把东西弄丢的,只能算是遗弃,称不上偷盗。”
“那就把大门给我关上,挨个搜身!”唐贝潜意识还把自己当成唐二小姐,“找不着东西,一个也别想走。”
安保回复:“对不起,我们可没有这个权利。”
听到这处的喊声,影厅里的人越围越多,旁边有人嘟囔。
“分明是她自己弄丢的,凭什么不让咱们离开?”
“就是,还有,她刚才是被人又打又骂,拖出去的,好像是个小三,那东西八成是包她的男人给买的。”
“活该!不是好道儿来的东西,不是好道没,苍天有眼呐!”
“……”
所有人的议论像巴掌狠狠抽在脸上。
唐贝自从进了唐家,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她有火气无处释放,大喊大叫,“都给我滚!”
围观人谁愿意搭理她,一个个喊着“神经病”、“脑袋进水了”、“疯子”,哄笑离开。
原地只留唐贝一个人,抹了把脸上被挠出血的痕迹,抬脚出门。
门外,她闹心地踹着地上的一个空可乐罐解气,谁知脚下没控制住,竟偏了方向,飞到一排座椅旁,打在一个人的腿上,导致对方“哎呀”大叫一声。
两人互看,几秒后都露出惊异的表情。
“安梓欣?”时隔多年,唐贝还是一眼认出她,毕竟,当时秦朗和顾念如胶似漆时,她曾经想过追求安梓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安梓欣皱了皱眉头,她虽然人不在国内,但安梓睿是她的哥哥,所以关于那段故事,还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内幕。
更是将秦朗劈腿唐贝,抛弃顾念的过程了解的七七八八,故而对这位唐二小姐印象不好。
安梓欣礼貌性地勾了勾嘴角,没回答,而是转过头去。
唐贝岂能放弃这个机会,凑过来,热络地问道:“欣欣,你回来多长时间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咱们好聚一聚。”
“没多长时间。”极其冷漠的回答。
唐贝察觉出对方语气中的怠慢,她近来脸皮愈发厚了,根本不在乎,“这次打算呆多久?还出国吗?”
“不一定。”
一人热情,一个人冷漠,这样的对话势必维持不了多久。
唐贝聊了两句,终于说到正题,“欣欣,你哥最近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
倘若没有,自己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像安梓睿这么优秀的男孩,她认识的可没剩几个了。
安梓欣态度不好,“唐贝,你问这个干嘛?我哥有没有女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贝吃了个闭门羹,也不客气地骂道:“你牛什么牛,死瘸子!”
安梓欣从小被人这样叫惯了,也没太生气,只是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一个纸质的袋子,上面印着香奈儿的英文名,轻微颠簸地想要离开是非之地。
“等等!”唐贝喊了一嗓子,对方没有回应,于是,她便几个大步跑在前面,张开双臂拦人。
“袋子里是什么?”
难道自己的包包被安梓欣捡走了?该死的死瘸子!
“什么东西又关你什么事。”
“怎么没关,那是我的包包。”唐贝说完,便主动伸手抢东西。
“什么包包?我没拿!”安梓欣岂能打过她,衣服袋就这样硬生生地被人给抢了。
唐贝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不由一愣,因为那是一条粉红色的小礼服,样式十分可爱。
“都说没有你的包了,还不信。”安梓欣蹲下身子,边捡东西边抱怨,“这件礼服过几天参加婚礼要穿的,你给我弄脏了怎么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贝对“婚礼”两字十分敏感,“你是说顾念的婚礼?”
除了时太太财大气粗,放眼整个冰城,还有谁能给伴娘买香奈儿礼服当谢礼的?
“知道就好。”
唐贝想起刚刚丢了的东西,又想起以前顾念曾经说过,彼此当伴娘的事,心中更加忌恨。
她一把将衣服抢来,掉头就跑。
“哎,你要把礼服拿到哪儿?”安梓欣想追,无奈腿脚跟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