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的阵地上,热血被高温蒸发的气息一浪盖过一浪,滚滚向天。zuilu地上到处都是弹坑,捧一把,里面掺着的,是数不清的破铁皮。被手榴弹砸扁的钢盔里衬,还沾着白花花的脑浆。越往中央阵地走去,满身疮痍的尸体就越多。鬼子的,八路军的。
地上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武器弹药,砸成两截的三八式大盖比比皆是,折断的刺刀被血水浸透着,泛着暗红色的光芒。
赵喜发的鼻头酸楚,几欲落下泪来,身边一脸乌黑的陈呈,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
“我是凤凰山第一代老兵,是第一次扩军时的班长!许东是我的同伴,许大虎是我的老上级。赵副政委,咱不怕死!可是我就怕看到弟兄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都是十里八乡的老乡亲,我的心里,痛啊!”
赵喜发默默无语,和鬼子打阵地战的残酷性,他早在平型关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刺刀、炮弹、冷枪,哪一样都不是他愿意面对的。可是杨越和前指的心肠硬如铁,他们就是要让鬼子知道,在中国的土地上,还远远地轮不到他们来嚣张。
“还剩下了多少人?”
“加上伤员,一百七十四人。”陈呈指着主阵地的左侧的一座小山头上说道:“那里的坑道工事已经完全塌陷,在两翼,我们总攻击毙了七十多个鬼子和一百多伪军,正面阵地上,敌人一次都没有突进来过。”
无名高地北面的山坡上。被战火熏燎的日军战旗还在迎风飘扬。土黄色地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相对的,主阵地上四挺重机枪的周围,也倒下了十几个弟兄。金灿灿的子弹壳用弹药箱装了整整八箱,这些,几乎是四营所携带的重机枪弹药的全部数量了。
在环形工事的每一个角落,一双双坚强的目光投向了满脸肃然的赵喜发。
“同志们!”
赵喜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越让他来,是要他督促四营和日军拼个鱼死网破,他带来的。除了一个警卫排之外,只有不多地几箱手榴弹。援兵,没有!补给,没有!在战损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六十的时候,他还要歇斯底里地让这些憧憬着胜利和渴望着回家的士兵们奉献出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点一滴。
“赵副政委,你说两句吧!”
肖一刀的嘴唇被火燎过之后。龟裂的粘膜已经完全可以撕裂下来了。破破烂烂地军帽上。甚至还在袅袅地升腾起一股青烟。
赵喜发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挨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地弟兄坐了下来:“我赵喜发。本来就是个粗人。政治工作,我做得没有刘主任好。热血沸腾的话。我也说不过杨司令员。同志们,前指地军分区首长们盼望着你们胜利。八路军总部的左副参谋长也盼着你们能安然回到凤凰山。可是。我们面前还有鬼子。我们地身后,是整个战役的顺利展开。面前地敌人有大炮,有飞机!而我们。只有手上的枪、背上的大刀!大家说,现在该怎么办?”
身边地弟兄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举起了颤抖的双手,眼眶里的泪水滚滚而下:“多少弟兄倒在了这里,上了凤凰山,我们早就把自己的小命扔在鬼子的刺刀下!当兵的不打仗,还能去干什么?大家伙,咱们就是凤凰山的钉子,也要钉在这里。zuilu拉着那么多小鬼子垫背,他娘的!到了阴曹地府,老子也能在阎王面前嚣张一回!”
“对!嚣张一回!”
“***小日本,他要是再赶上来,咱们照样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凤凰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主阵地上的氛围一下子就被点燃,每个人都杀得眼红,颤抖的一颗心只要稍微被激起,随便一颗火种,就能形成燎原的天火。赵喜发的双眼噙满了泪水,战士的责任,就是在战场上永不服输,永远都要当做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赵喜发被战士们的热血所感染,心里一横,去他娘的副政委吧:“同志们,凤凰山的硬骨头,我老赵他娘的也有!今天,我就和大家在一起。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只要咱们还有一个人在,那这个阵地就他娘在!大不了,十八年后,大家还能在一起扛枪打他***小鬼子!”
“打他***,打他***,打他***......”
欢呼声和口号声连成了一片,无名高地上的气势顿时如虹。先前陷入死地的弟兄们抛却了对死亡有生以来的害怕,踏着胜利峰先烈的脚步,要死,大家就抱做一团去死!
上介康夫联队长亲眼目睹着那一抹雪白的颜色再一次被竖起,望着那一堆堆积如山的炮弹壳,他的心里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联队长,支那人又开始发狂了!”
联队参谋长井上隆一握着望远镜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苍白的脸色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强弩之末,何足道哉!”
上介极力掩饰着自己心虚的内里,剧烈起伏的胸膛,暗暗地逼出了一口气。
四个基数的炮弹打光了,航空兵四、五个小时都在对210高地狂轰滥炸。就算是在华北最大战役——徐州会战的战场上,可能只有台儿庄血战的火力密度超过了这次攻击。
石川在宋庄的遭遇,现在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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