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年关将近,轻颜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内力也复了一两层。可是原靖宇依旧很小心,说这次她元气大伤,身子弱,一不小心就可能伤风生病,依旧处处限制她的行动。
腊月廿六这天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从头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第二天白天都没有停歇的样子。易轻颜被原靖宇下了禁足令,不让她出门。好在这些日子她伤势渐好,他也不再勉强她每天必须呆在他怀里。他在卧房外的小厅里帮她准备了一张暖榻,铺上厚厚的新棉絮,上面再罩上一条白色的羊毛绒毯子,她躺在上面之后再搭上一件紫貂毛的披风,一点都不觉得冷。
廿七的上午,她静静地躺着看了会儿书,也没什么趣味,就想着是不是过去原靖宇那边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他出出主意,至少也有个人可以说话吧!算算日子林师兄通过暗卫考验也该过来了吧?难道他在考验当中受了重伤?也不知道凤师弟情况如何,他还得禁闭半年呢!要不要动用点阁主特权将他提前放出来呢?师傅闭关几个月了,不知道武功练得如何了?
正胡思乱想呢,紫玉进来禀报说王妃到了。前几日她才因为一次“偶遇”将周紫玉调到自己身边当贴身侍女,也不知道原靖宇有没有怀疑过什么。目前她并不想将紫玉暴露出来,就让他以为自己与师门尚未有联系吧!他可以放心些,她的日子也好过点。
易轻颜放下书抬起头来,紫玉赶紧弯下腰小心地扶着她起来。其实哪里需要如此呢?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既然大家都认为自己在养伤,而且还把王爷栓在这里,那还是让王妃以为自己很虚弱吧!
只是,王妃来此究竟是何用意呢?
刚刚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简王妃已经掀开门帘进来了。
“妹妹,姐姐来看你了。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其实姐姐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王爷怕打扰你休息,不让我们姐妹过来探望。听说这两天你的身体好些了,姐姐就过来了……”但见她双目含笑,神色温柔,倒不像是来看情敌的,那份亲切让她一时恍惚,以为自己真的是王妃的亲妹妹。
易轻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地怔在那里。她说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姐姐妹妹?难道她都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什么事情了么?即便略过那件事情不谈,自己总归是抢了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说贤良的妻子就必须得会这一套?
“妹妹在做什么呢?一个人闲得无聊吧?若是你不嫌吵,姐姐让你柳姐姐、周姐姐过来陪陪你?唉,还是不要了,王爷就在隔壁处理政务呢,还是不要吵到他了……”简王妃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王妃,您请坐!”轻颜开口,然后又瞪了一旁呆愣着的侍女小荷一眼,“还不快给王妃奉茶!”
简王妃没有过去坐,反而亲切地扶着易轻颜走到一边坐下,感叹道:“多日不见,妹妹竟瘦成了这个样子,难怪王爷心疼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将养身体,早日为王爷生一个世子,这样才不辜负王爷待你一片真情。以前是姐姐误会了妹妹,还请妹妹大人大量,不要与姐姐计较才是。我们有幸一起侍奉王爷,也是上天赐予的姐妹缘分……”
还是说到正题了么?她要与自己和解?易轻颜有些疑惑。王妃毕竟是他的正妻,似乎没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向她道歉吧?还是说其间有别的原因?王妃知道义军的事情了?为了原靖宇的天下大业,所以才如此委曲求全?
“王妃严重了,妹妹不敢当。虽然是误会一场,说起来还是怪妹妹度量小……”她浅浅地笑了笑,眼波清澈,没有丝毫怨恨的意思。
“王爷这段日子很忙吧?政务这么忙,又记挂着妹妹的身体,我有心代替王爷照顾妹妹又恐自己不够细心……连我们明悦都担心地说不知道父王的身体好不好……”王妃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似想起此话有些不妥,于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今天的雪下得真大,外面银装素裹,真是难得的好景致呢!我来的时候贪看各处雪景,不知不觉中竟耽搁了这么多时间,不想都要到正午了呢?看来今天要在妹妹这里叨扰一顿了……”
王妃这是在影射她霸着王爷,使他们夫妻、父女不得相见吧!轻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心里对她既有些嫉恨,又有些歉疚,还有些同情。看王妃今日的来意,怕是一定要见见原靖宇的!难不成原靖宇一直没有原谅她?这也不太可能吧?
王妃刚到就有人去通知了原靖宇,但正巧冯文宣来此汇报近段时间兵器制作的诸项事宜,他一时脱不开身,只好等冯文宣说完了,略作考虑便作了答复,而后赶紧赶过来。虽然前次稳住了她,可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在这些个小手段上只怕轻颜不是她的对手。若是让轻颜受了气,日子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原靖宇人还没到,已经有侍女通报说王爷过来了。王妃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恭候。起身的时候,她侧眼看了易轻颜一眼,发现她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王妃心中不禁暗自揣测,难道她的伤势恶化了?不是说前几日就能起身去院子里走动了么?作为一个妾室,听到传报说王爷来了竟然不起身迎接?
原靖宇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简王妃赶紧参拜。原靖宇没有理会她,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脚步未停便走向易轻颜。
到了轻颜面前,他弯下腰轻轻抓起她的手,佯怒地瞪了她一眼道:“手这么凉,一直放在外面是不是?大夫说了好多次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要注意防寒,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了在房间里也要把披风披好吗?要是午后还让我抓到你把手放到外面受凉,明天我就只好带着你一起去书房了。”
又看她坐在客座上,没有如以前一样坐那张他专门为她准备的虎皮椅,他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只走到躺椅上将那件披风拿过来给她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