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心回意转

东渐离听得华山被太阴教所灭,并不惊讶。心想那华山孤立无援,被太阴教团团围住,被灭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不想华山派掌门永不休,偌大年纪,竟能仅凭一己之力,负隅顽抗至今,实属可佩。

随即又转惊道:“不好!如今华山被灭,整个北方尽归邪教所有,太阴教再无后顾之忧,势必会集结力量,南下进犯。”

“江南一域有我三位长兄在,自可无忧。只是湘西鄂北有恐不保。”

那报信的道:“少主说的是。狧糠及米,唇齿相依。若是湘西鄂北不保,江南自也难安。我愿请命,前去湘西驻守,有备无患。”

听得那报信的是个女人声音,凌无双打量过去,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喊道:“姐姐!”

听得有人叫自己姐姐,那人疑道:“你是……”

凌无双掀起了纱巾,那人随即也一眼认出了她来。原来那人是四怪中的冯一针。

两人亲近,惊喜地将彼此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凌无双只见冯一针仍是满头的银针插发,风姿不减。只是鬓角还是挡不住时间的急促,染了一层微霜。

冯一针喜道:“我……我还以为你真如江湖传闻的那样,被奸邪所害,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凌无双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冯一针连连点头应允她的话,突地又问道:“你中了我的软骨散,这些年来没有我的解药,是怎么过来的?一切可还安好?”

凌无双怨道:“哎,姐姐的软骨散可真是名不虚传,这些年来着实让我尝尽了苦头。你可知道,我被你这剧毒害得足足瘫坐了六年之久!”

冯一针愧疚道:“姐姐一时疏忽,竟让妹妹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真是不知该如何弥补妹妹你了!”

说着又向凌无双打量了一番,奇道:“可依据妹妹现在的形式,好像若无其事一般,这又是为何?”

凌无双故弄玄虚道:“那是因为我自创了一种能解你软骨散的解药?”

冯一针又喜又疑道:“真有此事?是何解药?快快与我看看。”

接着又摇头不信道:“不可能,我研制的毒药我这么多年来都未找到根治的办法,怎会被你解了去。”

见两人没完没休,东渐离假装咳嗽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来日方长,改日再叙不迟。”

随后两人意犹未尽的别了。二怪下去后,东渐离又与凌灵二人续膳,才吃两口,倾城便端着一碗汤药上来了。

倾城将药碗置在桌上,坐了下来。不断用勺子搅动着碗中的汤药,见其温和后,便将汤碗递给了东渐离,要其趁热喝了。

东渐离笑回道:“从今日起,汤药就断了吧!喝了这许久,这药也不见甚成效,想来定是药不对症。”

“加之此药苦胜黄连,实难下口,若非喝了这许久,习惯了,真可叫病害死,也不要尝这等苦药。”

倾城肃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苦何来药效?病来如抽丝,不久如何好?”

说着又将汤碗向东渐离迎去,东渐离还是拒之不喝。倾城随即又催道:“是要我喂你么?”

东渐离厌道:“不喝便是不喝,何故要如此纠缠?”

倾城冷回道:“是怕我在这药里下毒吗?”

说着自己将碗收了回来,将药汁一饮而尽。而后倾了倾碗底,拭了拭嘴角,冷笑了一声,端着空碗下去了。

倾城走后,东渐离一脸难色道:“扰兴了,她人就这样。我们继续吃我们的。”

东渐离端起了茶杯,正欲小呷一口茶,不料突地大吐了一口鲜血,俄而茶水变为了红色。

凌灵见况,惊了一跳,忙叫来属下,唤来了大夫。东渐兴、东渐欢、东渐合突闻弟弟病倒,也忙赶来探视。

大夫诊断过后直摇头,出了房来,对众人说道:“四少的病情不容乐观啊!依此形式,不出一月,四少便恐有性命之虞。”

倾城闻得此话,急道:“四少这几日来,能吃能喝,气色也不错,怎会不见好转,反而急转直下呢?是不是你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叹道:“人命关天,岂可儿戏?断不会错的。四少这几日,因有好友相至,自是心情见爽,不亦乐乎!”

“但他宿疾已久,沉疴已深,依他之形势,断断不可极悲极喜,长日下地走动。否则定会气血失衡,急火攻心,病情转重。

东渐兴问道:“事到如今,难道我四弟他就别无他法了吗?”

大夫又是摇了摇头道:“难,难,难啊!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计了。四少既是因喜生悲,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给他冲上一喜,或可还有些许转机。”

三少东渐合又难道:“冲喜?此计错是不错!可就是不知四弟喜欢甚么样的?”

众人听得这话,一会儿将目光投到凌无双身上,一会儿又将目光投到倾城身上。目光就在她们二人身上游移不定,仿似非此即彼,再无第三人了。

日晚,凌无双端着一碗莲子粥来侍候,轻坐在东渐离的床边,问其饥否?东渐离摇了摇头。问其渴否?复又摇了摇头。

凌无双将吹得微凉的莲子粥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边咀边道:“如此茶不思饭不想的,究其所为何事?”

东渐离见她吃了自己的粥,故意责道:“你是来伺候我的?还是来伺候你自己的?”

凌无双笑着,舀了一勺向他喂去,随着道:“我一勺你一勺,公平之极!”

东渐离笑着吮了去。因盛得太满,碗又没跟进,滴了一片。

东渐离笑着怨道:“瞧,瞧…”边说边去拭被褥上的水渍。“真是大小姐,都不会照顾人!”

凌无双不语,凑近了些,连碗带勺的又起了一勺喂他。

因喂得太急,东渐离被呛了一口,险些将口中的喷了出来。见眼前便是凌无双那面不可玷污的玉颜,又强咽了回去。

凌无双则慌得直去拍他的胸口。东渐离忙止道:“噎人应该拍人背部,你拍我胸口作甚?”

见他已然咽了下去,凌无双收手驳道:“你躺着我怎么给你拍背?”

随后直摇头道:“真是公子哥,这般难伺候!快快好起来吧!何时也来伺候一下我?”

听说这话,东渐离当即直起了身倚在床头,抢过她手中的碗来道:“择日不如撞日,此时便可。”说着舀起一勺莲子粥道:“张嘴!”

凌无双踌躇道:“当真喂我?”

东渐离点头不语。凌无双四下看了看,见无人便将嘴凑了过去,边凑边言语道:“你可别伺机报复,噎我一大口!”

东渐离笑道:“不会的,被别人伺候惯了,真心想伺候一回别人。”

凌无双听后放心地张了口,半晌不见他喂入口,只听东渐离催道:“张大点,再张大点,别不好意思,瞧你这张樱桃小口,勺子都放不进去!”

凌无双直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狠心将口张得更大,又一次凑了上去。

东渐离正要喂来,突然倾城也端着一只碗闯了进来。见凌无双大张着口,东渐离拿着汤勺,问道:“你们在做甚么?”

凌无双忙闭了口,将勺碗从东渐离手里抢了过来,站起了身来,边走边难为情地冲倾城说道:“我……我牙疼,请四少帮我看一下!”说完便快步地下去了。

翌日,东渐离的病情持续加重。大哥东渐兴见势危机,依了大夫之言。找来凌无双与倾城,问其二人谁愿许之。

二人听得问话唐突,彼此面面羞觑,不见应答。

东渐兴见二人忸怩不决,催道:“我四弟病情危机,亟待给他冲上一喜,二位若是皆都不愿,我只好另找佳人。”

凌无双于东渐离本无儿女私情,前夕只将他视作了好友。但时隔镜迁,事到如今,青梅竹马的谢尚风背板,傻头愣脑的叶青峰被难,再回头,人去已空,徒留伤心处。

如今只有眼前的东渐离,对自己一往痴情,还为自己害了相思病。

若此时再不相允,再要辜负,岂非成了铁石心肠的绝情人?于是欲允了东渐兴的话。

不料还未等她回话,倾城抢先道:“我愿意!”

听得此话,凌无双惊诧,意出言表,不想她先允下了,将到嗓子里的话又强咽了回去。

东渐兴喜道:“倾城姑娘能允下,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即刻下去吩咐府上的人,准备你们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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