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叶青峰与**城前往滇西救援,凌无双却还在江南苦苦寻着他。
凌无双见久寻无果,恐是凶多吉少,不得又僝僽萦绕,终不释怀。仿佛仅有的一线希望,又断作两段,各自找不了头绪,重新续合。
这日凌无双正在东府愁忧,忽听得东府一名密探,来向东渐离报:“禀四少,岭南何府被烧,何以生下落不明,大权重归郡王府。”
江南四少一直很关心岭南局势,故派了不少密探前去打探消息。
向来听说岭南大权旁落,掌握在何以生的手里。楚家无兵无权,又无嫡子,一时间怎会有此逆天之变,自是难以明白。
于是东渐离问道:“何故如此?”
密探道:“据说是得了一位英雄暗中相助!”
东渐离追问:“此人叫甚么名字?”
密探道:“确切的名字……手下不知。只听手下的人都叫他叶大侠!”
凌无双神经过敏,但闻姓叶的,便觉是叶青峰。忙起身问道:“此人可是叫叶青峰?”
密探道:“我……也不确定,但听说他是幸存的凌云派弟子!”
凌无双闻此一言,犹如天降美事,喜难自抑,又忙问道:“他此刻可是还在岭南?”
那密探点头称“是”。
凌无双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忙叫灵轩准备车马,带上蛮子,南下找寻叶青峰。
东渐离不放心,领着湘西四怪,也随之去了。一众走后,江南四少变作了三少。
大少东渐兴,一生性情最为平和。兼之年纪较其他三位弟弟稍长,故比较稳重。
他意趣亦比较高雅,喜爱琴棋书画,花鸟虫鱼。对于女人,自从妻子因病早逝后,便绝了俗尘。
东渐兴对祖传的“四合六阵剑法”,更是十分珍惜,时常精研练习。
只可惜其他三个弟弟,各为所爱所溺,无法与他静心修练。
二少东渐欢,自从见了那倾国,便沉迷于美色。
夜夜歌榭楼台亭阁,日日花前柳下塘边。真可谓是“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三少东渐合,年纪轻轻,尚未知生,却常忧死。
千里迢迢召道士,只为快快脱凡骨!每日与那方能道士,谈天论道,制炼仙丹,以求与天地同寿,与万物齐长。
又可谓是“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道士若知术,何苦同死生!”
这日三位三少在东府中,各安所好,各行各事。
忽听手下纷纷来报:“大少,二少,三少,四少不在。不好啦!太阴教的人杀来啦!”
三位三少迎出,东渐欢喝道:“慌甚么慌?他太阴教的人,敢杀到我何府来?”
不及手下回答,一顶八抬大轿已抬了进来。
除了八个轿夫,身旁跟有一群属下。东渐欢擦眼一看,倾城便在其中。
东渐欢不解,问身旁的倾国:“这是怎么回事?”
倾国笑而不答,朝倾城那边走去。
三少东渐合旁边的方能道士见况,也随着倾国走了过去。
三人皆感困惑,大为不解,东渐欢忿道:“你们究竟是甚么人?轿中是谁?”
倾国上前答道:“东郎,轿中是我师父北面称孤,今日大驾前来,特来讨教一下,你们东家的‘四合六阵剑法’。”
“不想你那四弟,和凌姑娘闻风丧胆,先逃一步了!不过你放心,念在你与我缠绵一场的份上,我会求我师父,留你一个全尸的!”
东渐欢听得大怒,骂道:“好你个大胆妖女,竟敢装成小家碧玉来骗我。你留我全尸,我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东渐欢大喝道:“来人,给我将这干逆贼拿下!”
四下一看,却不见半个手下人影。
轿旁的魅姬大笑道:“贵府的军马手下,闻得我师父大驾而来,皆以望风而靡,臣服旗下。”
“劝尔等若识时务,早些放下兵刃,束手就擒,或可留你们一条性命!”
听得气来,何以欢拔剑攻上。
魅姬对轿中道:“师父,凌无双那小贱人已跑了,这几个病秧子不劳你动手,我自可对付。”
说着亦抽出束流剑,迎了上去。
何以欢许久不练剑,手疏剑生,气虚脚软。接不得魅姬几招,便觉嘴硬手脚软,要败下阵来。
东渐合见二哥不敌,连忙拔刀相助,急攻而上。
但他素日常服“仙丹”,早已非“凡体”,自是比东渐欢还要逊上一截了。
魅姬还没机会使上冰封掌,寒血冰针这等奇功,二人却早已被打飞了出去,爬也爬不起来。
东渐兴看着被击倒在地的两位弟弟,只是摇头,仰天叹道:“东家命数,今日休矣!”
叹罢,长剑出鞘,其声悠长,直逼魅姬而去。
魅姬大感一股剑气压来,挺剑横削直刺,竟不见对方剑影,剑未相交,背后却已着了一刀。
一剑伤过魅姬之后,东渐兴直逼轿中的北面称孤而去。
一旁的倾城、倾国,慌忙来挡,剑未用老,二人已被东渐兴削飞出去,受了重伤。
随即东渐兴又直逼轿中而去,剑刚至轿前帘幕,轿内一股内力便施加其上,使剑不得刺进。
东渐兴变身,飞到轿顶之上,使剑直刺而下。
突地,一颗冰针向他飞来,他连忙回身,躲去冰针,但脸还是被擦伤。
东渐兴随即围着轿身狂削猛刺,剑行四周,身绕六方,眼不见影,招式极快。
看得倒在地上的一行人目瞪口呆。各自心想:“难怪自己不及一剑,便会被他刺伤。
还好他因剑快,只可点到为止,便行松了手,这才各自捡回了一条命。”
突然,东渐兴停了手,落在轿前站定。
随即他小吐了一口鲜血,感觉身上的寒气,愈来愈重,手脚也渐觉僵麻。
心想定是中了先前那根冰针所致,当即运功驱寒。
这时,不见轿中有何动静,东渐兴只待将体内寒气驱除之后,便再行攻上。
他心想:“这轿中之人,内功心法真是当世无双。我虽一人,却已将四合六阵剑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却还是未能伤到他。”
“他运功于轿内四周,使得整个轿身于他来讲,便如同一个金钢罩,破之不得,这叫我如何是好?”
东渐兴警觉着,生怕自己在运功驱寒时,轿中人突发内力来袭。
不多时,东渐兴但觉体内寒气,已被驱除殆尽,正欲挥剑再攻。不想一股内力,从胸前直袭而来,将他击出十多丈之外。
待东渐兴再要爬起,却觉全身筋脉,已被适才那股内力震断,无力起身。
东渐兴自知命不多时,也不想再做徒劳地挣扎。
只是令他无法相信的是:“自己那般警觉,一直凝视着轿中的动静,但凡轿内又丝毫动静,自己定会随机而变。”
“不想轿内突发一股内力来袭,轿前帘幕却纹丝不动,平静之极,这如何解释?”
“按理那般强力,必致帘幕飘飞。一旦见状如此,自己定会避开。”
东渐兴百思不得其解,痛向轿中问道:“你……你适才使的是甚么武功?”
只听轿中一个稚嫩声音传来:“我适才使的是——定力神功,此功杀人于无形无迹。途中若遇障碍,会先静定而后发力,故适才将你蒙蔽了!”
东渐兴嘴角不断流着血,他听着轿内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少女的声音,顿觉神伤,不想自己会败在一个孩子手下。
东渐兴摇头不信:“不可能,不可能!世上绝无这等诡异怪谲的武功!”
轿中人道:“东大少能集四人于一身,将这四合六阵剑法,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精妙绝伦。于我来讲,岂非亦是诡异怪谲之剑法?”
东渐兴虚道:“再怎么诡异怪谲,也没能伤到你一丝一毫,又有甚么用!”
轿中人大笑道:“东大少有火眼金睛不成?我身藏轿中,你又看不见我,怎知没伤到我一丝一毫?”
东渐兴听她的话意,好似将她伤了,心下略感欣慰。
见两位弟弟已被太阴教的人擒下,放心不下,便求道:“我那两位弟弟,虽忝列门墙,高居四少之二。”
“但不学无术,荒学废功已久。还望教主洪量大德,念在他们于贵教无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轿中人道:“东大少武功盖世,重情重义,乃天下少有之豪杰!你既然尊口已开,我自然会饶了他们的性命!”
东渐兴愿了迷揭,便强行运功,自损而亡。
见东渐兴一死,众教徒围上轿旁,问道:“师父,你果真被他伤了?严重么?”
轿中人笑了笑,道:“勿惊!一谎话耳!我只不过敬他是一条英雄,不想令其太过失望,故才如是一说。”
魅姬又问道:“师父,真打算将这东家两兄弟放了?”
轿中人道:“你且上去问他们二人,想死想活?想死者让其生,想活者就地格杀!”
魅姬令命上前,冲躺在地上的东渐欢,东渐合问道:“你们想死想活?”
东渐欢“哼”了一声,不屑答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虽不及我大哥那般有傲然之气,但也有不屈之骨!”
“但求一死,与我那大哥相会阴间,练好剑法,转世为人,再来找尔等猖狂小儿报仇雪恨!”
魅姬不屑,挺剑直指东渐合,问道:“你呢?”
东渐合一改强硬口风,央道:“我……我恳请侠女饶我一命!我与方能道士一齐炼制的‘不死长寿丹’,再有一月,便可出炉。”
“届时服下此丹,便可长生不老,万世永存。到时我将它散发各位仙子,一齐服下,皆可长生不老,永享年华,岂不妙哉!”
魅姬轻笑道:“世上若果有此神药,似你这般奴颜婢膝的活着,亦是可耻!”
话说间,魅姬的束流剑,已从他胸间穿过,结果了他的性命。
魅姬收剑,面向东渐欢,邪然一笑,凑近低声道:“我师父本来不想让你死的,但我想让你死,你不得不死。”
说着使出寒血冰针,刺入他的体内。瞬时,东渐欢脉阻血凝而亡。
将二人处置过后,魅姬回到轿前禀道:“禀师父,他们二人皆是贪生怕死之辈,皆是想要活,我只得将他们都杀了!”
轿中人道:“这世上之人,不是愚不可及,便是自作聪明,要么不会说反话,要么尽说反话!”
魅姬又问道:“师父,那我们下一步该去往哪里?”
轿中人道:“你不是说那凌无双不可一世,除了我外,无人能敌吗?下一步自是要去找她。”
“此人既属凌云派门下,势必会重回凌云山。我们就一路西行,去凌云山,恭候凌小姐自投罗网!”
众人听后由不得大笑,都道“师父言之有理”。
轿中人叹了叹,又续道:“再者,去凌云山,便是为了凭吊你师妹紫瑶。”
“她被凌云派的余孽所杀,尸骨无存,堪称悲烈!此去,一则便是铲除大患,二则便是祭奠她的英灵。”
说罢,便命重手下动了身,朝西南凌云山而去。
魅姬听说师父要去凌云山凭吊紫瑶,忮恨骤生,心想:“都过去这么久了,不想师父还想着那小贱人。”
“当初幸得自己高瞻远瞩,早作打算,将那小贱人除了。否则恃着师父她老人家的娇宠,岂不要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肆行无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