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南郑侯夫人在千秋节谋害安郡王妃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各处, 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廷已经派出了人马缉拿在外的南郑侯, 这回倒不用太后想办法让南郑侯回京了。

在宫中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又是在宫禁卫车马处抓的现行,宫禁卫统领等一干人自然都难辞其咎, 第二日就被参了,甚至兵部等沾了边儿的也都有御史上折参了好几个。

宫禁卫郑统领为首,纷纷上折请罪,皇上乾纲独断,下旨将其降为副统领,也并不再调人任统领,如今暂由安郡王掌宫禁卫事宜。

今年春猎伊始,有心人就已经看出来皇上有意改革京城防务,整顿到一起来,而皇上选好的人选就是安郡王。

这人选当然没问题,安郡王身份高,又在西南军营历练了四年,何况安郡王向来受皇上的宠爱,简直是当儿子那么养大的,皇上对他的信任绝对不下于皇子,皇子说不定还有想要篡位登基的可能,安郡王反而没有那样名正言顺的身份, 所以这个人选是再没有替代的了。

唯一的阻碍就是朝中张阁老一系的大臣了, 而且顶的最厉害的, 就是宫禁卫,大约是谁也不想自己的头上又多一个顶头上司,不过五城兵马司的长官是端王爷一手□□出来的人,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至于兵部,在这京城防务上反倒干系最小,属于协同调配的机构,自然比不得宫禁卫唯一的用途就在京城,而且在京城的最中心。

这便是各处相干利益的大小不同罢了,所以议起整顿京城防务,宫禁卫是最为反对的,几个月来,这议题一直不太顺利,没想到,宫禁卫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车马处谋害安郡王妃,还抓了康家姑娘,简直无法无天,你宫禁卫本应是保卫宫阙安全,连同进宫的大臣命妇等,如今连这样的事情都闹出来了,监守自盗,统领自然要负起极大的职责。

这件事一出,那些持反对意见者便知道大势已去,皇上要拿下宫禁卫,理由极为充足,有些人便是想要反对,声音也就小的多了,而且皇帝知道了阻力何在,更加谨慎了些,也没有立刻就大张旗鼓的改革,只是第一步,趁势让安郡王先暂理宫禁卫,等安郡王掌握了宫禁卫之后,再把五城兵马司接过来,这件事就算是水到渠成,完成京城防务整合就再难阻碍了。

安郡王自千秋节后就开始变的忙碌起来,白日里基本都找不着人,不过护国长公主也一样忙碌,因着太后娘娘卧病,身为女儿,不管心中怎么想,怎么怨恨,面儿上自然也要每日里入宫请安侍疾。

太后娘娘在那一日听闻了这件事,尤其是南郑侯被夺爵之事后就中风倒下了,招了太医,根据赵如意所知的消息,太后娘娘这一回是真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这位太后娘娘的年龄在那里摆着,这个年岁的人,其实早该少管事多养生了,每天有人陪,乐呵乐呵才能延年益寿,可太后刚好在这个时候受到沉重打击,反而殚精竭虑,思绪过重,更加心情郁闷,这些,从赵如意的眼睛里就看的很清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郑侯夫人被抓了个人赃俱获,没人信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蠢招,好点儿的只当是南郑侯授意,心思重些的人还觉得太后娘娘只怕也参与了,朝廷又下旨夺爵,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在这样的打击之下,太后终于急怒攻心,中风倒地了。

这一回是真的急怒,比起上一回差别不小,那一回太后虽怒,但知道事情其实在她的控制范围里的,怒虽怒,却没有攻心,只是自己下台的一个台阶,这大概也算是权术的一种吧,毕竟太后仰仗的便是一个孝字。

赵如意略一琢磨便知道太后这一回是真倒下了,那一日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宴席都没开成,便去侍疾了,如今也是各宫主子、王妃、公主等都纷纷要进宫请安侍疾,只有赵如意例外。

赵如意不往宫里去,皇后娘娘当不知道,皇帝更不理会,反倒是第二日便赏下来一堆东西,说是给安郡王妃压惊的。

皇上待她,可是真的好的,赵如意想,她跟安郡王说:“我不进宫去,你替我给皇上磕个头吧。”

安郡王难得今日早了些回来,开始还在那听赵如意说话,后来不知道想起什么事儿就有点走神了,赵如意说了两遍才回过神来,随口道:“我去算什么,你等事情平了些,你自己去见皇上才好。”

“这倒奇了,你替我磕头不是名正言顺的吗?”赵如意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一块儿芙蓉糕吃起来。

赵如意怀孕两个多月,大概是身体确实好的缘故,怀的一点儿也不艰难,只有每日早上晨起会觉得有点恶心,有时候干呕,有时候晨吐,不过过了那一阵也就好了,不过她口味变化也不大,食量增加也不多,只是略微觉得容易饿些,是以每日上午和下午都加一餐,也就吃点儿点心甜羹类为主,用的不多,点心两三块,甜羹半碗,偶尔也有半碗鸡汤面什么的。

护国长公主虽然是送了两个积年有经验的嬷嬷来照顾她,可赵如意这神医的名头在这里,终究还是她自己说了算的,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发胖太快,横竖孩子也不是越大越好。

安郡王道:“皇上喜欢见到你,那一日皇上听说你差点儿出事,气的都那样了,你去过了,皇上后来见人,说话就平和多了。”

其实不用安郡王说,赵如意心中也明白,皇上见到她的时候,态度是真跟别人不同的,赵如意在这上头分辨的出来,她点头道:“大约是投缘吧?”

不然也不好说,细究起来,她见皇上的时候也不多,也没做过什么,反倒是皇上,第一回见她,待她就十分亲切,若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这种玄妙的说法,还真不好解释。

安郡王到底是皇帝身边长大的,对皇帝的熟悉比赵如意强的多了,但皇帝待赵如意如何好,尤其是那种亲切,那种藏在心里的疼爱,其实只有赵如意自己才有感觉,而安郡王作为一个旁观者,当然感觉不是那么深刻。

很多事情,不是大事其实是看不出端倪,不过刚巧,这一回就是一件大事。

赵如意差一点儿被谋害,而且还是怀着身孕的时候,出一点儿闪失,就更容易造成严重后果,所以皇帝极为恼怒,恼怒的时候,安郡王是在他老人家跟前的,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会儿赵如意一提,安郡王想了一下,突然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赵如意问他。

“皇上怎么知道你有身孕的?”安郡王提出了这个疑问。

“不是你说的吗?”赵如意奇道,她当然以为是安郡王禀报的,告这样的状,当然是要往严重了告,有身孕的安郡王妃显然比没有身孕的安郡王妃,让这件事显得更严重些。

安郡王回想当时的情形,然后很肯定的说:“我还没说,皇上就已经恼了,说安郡王妃有孕在身,真要是坐上了那车,会是什么后果!”

而且还恼的很厉害,至少安郡王在他老人家跟前这么一二十年,还真少见皇帝恼成了那样,说不定还有点后怕。

这样一想,就更觉得蹊跷了,安郡王看着赵如意,有点难以置信的道:“难道,你竟然是……?”

赵如意有孕当日,护国长公主没在家里欢喜,反是立刻就进了宫,当时他们当日没往这上头想,可这会儿想起来,就难免叫人怀疑了,这没有满三个月,不仅不往外头说,也不报宗人府,可为什么要报给皇上?

赵如意看向他的眼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本来就讨论过关于赵如意很可能不是赵家姑娘这个问题,如今赵如意就知道安郡王怀疑的方向了,这是很合情合理的怀疑,不仅仅是皇帝对赵如意的过分优待,还有赵家拿出来的大量的嫁妆,放在赵家叫人不可思议,可若是皇帝给的,那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桩桩件件都指向那个可能,可赵如意想了想,却摇头道:“应该不是。我与皇上,一点儿相像的地方都没有。倒是你与皇上有颇多相似之处。”

这是纯从医理上来解释的了,这样一说,一下子就把安郡王这匪夷所思的猜想驳倒了,安郡王便也只是道:“都说外甥像舅舅,我像皇上那也不奇怪。”

他又说:“但我觉得,你跟皇上说不定就有什么渊源!”

其实真要说赵如意可能是皇上的遗珠,实在是很匪夷所思的,皇室血脉要流落民间在这样的太平盛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安郡王觉得,这渊源二字,说不定是个方向,可以调查一下。

赵如意反而不如他这样热心,她很觉得无所谓,千秋节事件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很快就告了一个段落,因为找不到南郑侯主谋的证据,加上太后娘娘病倒,孝字当头,皇上最终还是只是将南郑侯夺爵便罢。而南郑侯夫人则赐自尽,燕氏的兄弟燕泰华判了流放三千里。

而在宫中的丽妃娘娘,事情当日便哭着去向皇帝请罪,皇帝并没有见她。不过虽然是燕氏之姐,但并没有参与此事,且两人均为出嫁女,不至于牵连,丽妃还育有皇子,是以皇上并没有处置丽妃,只是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丽妃只怕不会再有帝宠了,千秋节之后,丽妃也跟着病倒,一直再没有出来过。

太后一病不起,照太医悄悄透露的,太后手脚麻木,连自己坐起来都不能了,恢复的希望也极为渺茫,估计也就是拖一两年的事了。

至此,太后的势力,蒋家的势力,在本来就逐渐衰弱了的情况下,还遇到这样沉重的打击,陡然便落入了谷底,大概等太后薨逝,就将最终烟消云散了。

赵如意名正言顺不出门,在家里养着,很过了一段清净日子,平日里,姐妹们如侯宝如、赵家姐妹们等有时候来看看她,说说话,赵淑云嫁在蓝家,蓝太太本来就是个菩萨性子,待媳妇儿宽松,且巴不得她与安郡王妃交好,时常去坐坐呢。

进了冬月,赵老夫人就要带着家人回锦城去了,赵家人来了京城已经一年多了,如今各项大小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只有十姑娘赵淑秀的亲事,因定了在明年,便把赵四夫人留在京城宅子里预备嫁姑娘,赵家其他人都要回去,八姑娘赵淑兰的亲事已经因为京城里的事推迟了一次了,这一次定在了明年二月。

冬月里赵如意有孕就有四个月了,各处都走动得,老太太要走,她当然亲自去送,连安郡王都一起去送行,既然安郡王都来了,赵家嫁在京城的三姑娘和七姑娘的姑爷们当然不敢说比安郡王还贵重,自然也都来了,赵如意平日里不大见,此时看到,这两位姐夫看起来都跟安郡王还挺熟稔的。

可见平日里没少来往。

赵如意想,安郡王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用不着她要求,就把体面就给她了,让她在任何时候,说起话来都是理直气壮的。

直接说不纳侧妃是如此,这如今她做一个郡王妃的荣耀也是如此。

荣耀的表现,不止是身份尊贵而已,若是没有惠及他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那又算得上什么荣耀呢?特别是赵如意这样在别人眼中是高攀的郡王妃,她的娘家人若是不被安郡王放在眼里,必然会被人议论。

赵如意想着,就叫他感动了,送走了赵家人,赵如意双手挽着他的手臂,甜蜜蜜的说:“你真好。”

“嗯?”安郡王叫她说的一头雾水。

“我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好了。”赵如意说。

“那是当然。”安郡王一点儿也不谦虚,然后问:“有什么事?”

赵如意是大方疏朗的性子,向来不是那种黏糊糊爱撒娇的类型,虽然他们两人一直琴瑟和谐,可赵如意也少有这种温柔小女人型的表现,安郡王一边觉得新鲜,一边又觉得必是有什么事。

所以他还说:“你有事只管说,我还能不替你办不成?”

这简直是嫌弃,赵如意觉得,她满腔的感动和柔情蜜意都还没说完呢,就被他泼了一瓢冷水,赵如意便忿忿的放开他的手:“我哪有什么事,没事儿就不能抱你一下了?你还是不是我男人!”

“是是是!”安郡王听到这句话反而心花怒放:“那是当然,想抱就给你抱!”

这会儿轮到赵如意嫌弃了:“我稀罕吗!”

“你当然稀罕。”安郡王笑道:“我是你男人嘛,你不稀罕我还能稀罕谁?你要是不抱,那我可要走了,我还有事儿呢。”

“去去去。”赵如意笑道。

安郡王说:“等我晚上回来。”

刚走了两步,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走回来,在赵如意耳边笑道:“哎你那日说过了四个月就能……那今晚……咱们……”

赵如意又笑了,她是大方人,不过也还是低声道:“那你可要早点儿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安郡王颇为满意的伸手捏捏她的脸。

赵如意怀孕这也好几个月了,安郡王完全没有提过通房侍妾的事,护国长公主也是一样没有提过,只要在家里,安郡王每日都与她同床而眠,本来给他预备的分房睡的房间他也不去。

安郡王是极为正常的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且以前洁身自好,成亲之后需索还是很勇猛的,不然赵如意大约也不会这么快就有身孕,在这几个月里头,赵如意也不止一次的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睡的时候身体的变化,因着月份还轻,就是赵如意自己就是大夫,也不敢冒险,只得用些别的方法帮帮他。

也就是在那些火热的却纾解的很别扭的夜晚里,赵如意悄悄跟他说,待过了头三月,他们就可以有分寸的在一起,安郡王显然一直记得呢。

赵如意不由的轻轻笑了。

这第四个月上头,安郡王的待遇就明显比以前好了,可到底赵如意是有身孕的,两个人都要小心,不仅是不能完全尽兴,也不能夜夜笙歌,大部分时候也还能只是纯抱着睡觉罢了,安郡王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一个习惯,他搂着赵如意,总把一只手抚在她的小腹上。

天气已经冷了,屋里虽然有地龙,还算暖和,但安郡王更暖和,他是年轻习武的男子,像团火一般,早晨还光着膀子练一趟武呢,他的手抚在赵如意的小腹上,也像是一团火,特别舒服。

“摸到动静没有?”赵如意问。

“没有。”安郡王有点失望,赵如意跟他说,从四个多月开始,就可能感觉到胎动,就是宝宝长大了,有力气了,在母亲肚子里自己玩儿,会有一点感觉,赵如意自己暂时还没感觉到,但摸是有可能摸到的。

只是安郡王天天摸赵如意那柔软的肚皮,也没摸到一次:“是个姑娘吧,这么秀气。”

安郡王猜想。

赵如意便问他:“要是个姑娘,你会不会失望?”

安郡王还真是仔细的想了想:“应该不会,她一定会长的像你这样,又好看又聪明,又会说话,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啊!”

就是因为他这样想了想才说,便显得特别真实,赵如意满意的点头:“不过母亲会失望的吧?”

她都不用揣摩都知道,楚驸马去的早,楚长寿那是独苗,公主必定是盼着她生个儿子的。

安郡王当然也明白这个意思,不过他又想了想说:“也不一定,母亲向来喜欢女孩儿的,再说了,你这一回就是生个姑娘,咱们努努力,下一回说不准就是个儿子了,只要能生,还怕没儿子吗?”

说是这样说,不过第一个总是不一样的吧,赵如意心想。

也不知是不是安郡王把赵如意的这话说了出来,这一日赵如意陪着护国长公主用饭,安郡王虽然还没有正式接手全部的京城防卫,但宫禁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事务已经都向他请示了,今日一大早只在房里匆匆吃了点儿点心就出去了。

早饭也没用,护国长公主只和赵如意一起用早饭,护国长公主道:“我昨儿做梦,梦到你生了个姑娘。”

赵如意这才四个多月的身孕,肚子虽然已经有了一点儿了,但冬天的衣服穿的厚些,其实看不出来,她长胖的也不明显,照安郡王的说法,不过是稍微软绵绵了一点,比以前摸着更舒服。

想到这里,赵如意就有点想笑,这人总是能逗她笑。

护国长公主笑道:“我真是欢喜的了不得,小姑娘,长的居然像长寿,你说有趣不有趣?”

赵如意一想,还真觉得有趣,就笑出来了。

护国长公主道:“好孩子,我只有长寿这一个,他从小儿孤零零的,你可得多给他生几个,儿子姑娘都要,我才欢喜呢!”

赵如意觉得任务真重啊,她要是能怀双胞胎就好了。

说了这个,护国长公主又跟赵如意说:“还有一件事,上回你说的怀疑大公主的奶娘的事儿,当时查到了两个人在外头,派人出京去查了,只是那两人当时都不是与她一个屋里住的,并不知道她的惊悸之症,只知道她大公主意外之后,她确实有点失常,但都只当她是伤心的缘故。”

赵如意不太明白公主为什么跟她说,虽然是她发现的蹊跷,但其实与她无关呀!

护国长公主说:“有没有办法让她现在发作呢?”

咦,这倒是个法子,赵如意便道:“这是十几年前的旧症,现在应该不大发作了,不过若是让她回想起当年的事,尤其是突然之间受到惊吓,说不定就会发作了。”

赵如意手一拍笑道:“我有法子了,皇上的潜邸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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