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带着妈妈逃走,中国这么大,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爸爸已经升到一市的刑警队队长,目标身份这么大,黑宗朔真的到前年才查到??
一个黑社会老大查个人,这一点手段都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吗??
走出屋子,跟着他七转八绕,她有点震惊,阳光下的建筑看上去那么与众不同,竟然是城堡,而且不止一座,除了他们出来的这一座,旁边还分别分散了两座,与这一座呈三角形分布,看上去像是别具匠心。?
“这里是……”她一面看一面问他。?
“炽闇的总部。”他急着带她去检查,牵她的手走向城堡后方,绕过花园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那里有架直升机在等着他们。?
直升机没有夸张到开到医院,引起围观,在郊外放下他们,改坐车。?
连番两次都是有事打断了检查,这一次黑司曜亲自带她去医院,亲自盯着所有流程。有些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有些需要等上几天才能拿到化验单。?
折腾了几个小时,他们坐在回去的车上。?
“候肃,把车停下。”黑司曜被窗外的某个东西吸引,沉声说道,可刚一讲完车厢里死一样寂静。?
开车的手下诚惶诚恐,“老大,肃哥已经走了。”?
黑司曜怔了半晌,消化候肃不在的事实,钟未昔陪在他身边,小手盖上住他紧握的拳头,“曜哥哥,你要干什么?买午餐的食材吗?”?
昔昔说得不错,他的视线本来停在一家超市门口,想下去买些食材回去熬粥,帮她补补身子。?
现在,没有一点心情。?
候肃消失后,他敏感地发现身边冷清下去,好象缺了什么,做什么事都不自在,这既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又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感觉,候肃跟了他这么多年,往往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候肃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先一步去施行。?
如今候肃走了,尸首到现在都没捞到,这几天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及财力,找回来的希望渺茫。?
但他不能放弃,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他必须找到候肃的尸体,让候肃走也走得安稳一些,别做孤魂野鬼。?
不用去看,他的痛苦直透她的皮肤,侵入心脏……?
钟未昔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他,这种一夕间失去亲人似的痛,她能深刻体会。?
午餐没有回去吃,他们选了一家韩国料理店,食不知味地吃着。?
吃得差不多了,他心情好一些,看她几乎没动什么筷子,皱眉往她碗里夹菜,“不要受我影响,候肃人死不能复生,我深谙此道理。”?
钟未昔听了更加难过,一个亲人的离去会往很多人难过很久,连番亲人的离去呢??
痛不欲生或是撕心裂肺……?
或许都不能完全表达心底的痛。?
“曜哥哥,我刚刚想过了,婚礼……不如推迟好不好?候肃和午征走了,我想我们马上办婚礼似乎对他们有些不尊重,你说呢?”?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蓝眸深深,捉住她的小手在用力,“昔昔,这样会委屈你。”?
“不会委屈。”她轻轻摇头,“早结婚和晚结婚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形式,就算没有这个形式我也一点不会生气,因为你比这些形式重要。这世上有很多夫妻是因为形式走到一起,婚后他们不幸福,我不想做他们当中的一员,我只想做最幸福的那一个。”?
“昔昔……”他眼中有惊讶有感动,更有深情。?
“好了,吃吧,菜快凉了。”她眨眨眼,低头拿起筷子,夹起凉拌海青菜。?
刚放到嘴里,看到他殷切的目光,她用勺子舀了一些韩式鳕鱼炖豆腐递到他唇前。?
他张嘴吞下,她随口一问,“好吃吗?”?
“好吃。”他笑着,看了看她的胸,目光炽热,“嗯,味道特别好。”?
她窘,脸红到耳根!?
结完帐,顶着一张小红脸的钟未昔低头走在前面,他突然从后面靠上来,低声说,“不要回头,快,马上坐到车里去。”?
她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加快脚步。?
坐进车后,他一声令下,车子箭一般出发。?
“曜哥哥,是谁?”钟未昔伸头往窗外看,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可能对方察觉,躲在暗处。?
“目前不清楚。”他搂紧她的肩,拉住她的小手驱赶冰凉的温度,“怕不怕?”?
她摇头,笑着,“有你在身边,我不怕。”?
停了两秒,她把自己对于爸爸死因的推测告诉他,他听完后沉吟片刻,“这件事我当初也怀疑黑宗朔,不过不是他。”?
他的口气如此笃定,她急急问,“那是谁?”?
黑司曜沉默下去,脸色捉摸不定,摇摇头,“不清楚。”?
她的心顿时沉下去,好象离真相越来越近,又好象失之交臂。?
他亲了亲她的发,“别想了,警方这些年一直在查,你爸爸曾经的手下,叫岳峰的这几年也在为此事奔走。”?
钟未昔的头好象被大锤猛敲了一下,岳峰那次在医院外面的话在脑海里响起来,她虽?
然不相信是曜哥哥下的手,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真相就在身边的感觉呢??
是谁??
究竟是谁??
眼前密布黑斑,她头痛地把脑袋搭在他肩上,觉得很难受,分不清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好象都有。?
医院的结果,她希望永远不要出来,因为她不想看到曜哥哥再受一次打击,他会受不了的,真的会。?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悲伤,那么明显,那么钝痛,压得他喘不上气,压得他痛苦不已。?
不管是肖鹰、洪尘、午征还是候肃,她想,这辈子她一个都不会忘。?
更何况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曜哥哥,他心里的痛会有多少??
眼睛滋润着,一直悄悄在心里叹气,含着,噎着,藏着,没有哭出声来。?
她想,自己一定要振作,不能再让他难过,真的不能……?
良久,黑司曜把她摇醒,“昔昔,不要再睡了,外面快天黑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模糊的记忆告诉她上一刻好象在车上,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