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奇怪吗？”林亦凡紧收着小腹，带着怯意问。
首位接待的美女差点忘了还有重要的事，看着她愣了会儿神，才把手里精致包装的雪青色盒子端过去，“没有没有，简直太惊艳了！陆太太，试试这双鞋吧！”
美女还没走两步，陆池城便稍移到林亦凡身前，淡然的语气道：“给我就行。”
一手牵着林亦凡在休息区的贵妃椅坐下，一手把鞋盒放在她脚边，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了下去。
低头看到离自己很近的他的脑门，林亦凡又一阵紧张。
他要……帮她穿鞋吗？
还没来得及想怎么问，陆池城已经打开鞋盒，将鞋子取了出来。
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难以抵御，林亦凡瞬间被一双洁白复古镂空婚鞋吸引了眼球。尖头细跟高跟鞋镶着晶莹剔透的小颗钻石，惹人注目。
几位美女站在一旁，不由都屏住了呼吸，陆池城大手轻捧鞋子的举动，像捧着一件脆弱的珍宝，无比温柔。
鳌路陆总藏得太深，这一幕让女孩们都化成了水，陆总哪怕愿意用这般眼神看自己一眼，只怕这辈子再无男人可以替代心中白马男子的地位。
更让人鼻血狂流的是，陆池城用再自然不过的神态帮林亦凡脱掉来时穿的单鞋，裸露的小脚一下子被他握在掌心。
虽然跟他亲密接触那么多次，他这样“卑微”的姿态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在陌生人跟前。林亦凡感到一股暖流从脚底袭遍全身，心跳再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细细的脚踝被陆池城一圈手指环着还绰绰有余，脚掌滑.嫩，脚底和脚趾头带着桃花瓣的粉色，陆池城忍不住凝视。因为脚面纤瘦，白细如蝉翼的肌肤还透露着轻微的青筋。
林亦凡都能听到女孩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了，不由把脚缩了缩。感觉到林亦凡瞬间的拘谨，陆池城才把鞋子给她穿进去，上好带钩，尺寸合适得不能再合适。
“很适合你。”陆池城抬起头，柔情传目。
几位接待的美女都情不自禁握住彼此的手，物质用力在伙伴的掌心捏了捏，陆总温柔起来，真是……让人死一百次也不为过啊！
林亦凡穿戴完毕后才走到试衣间前。陆池城给她买过那么多衣服，她也不乏被他的水准折服，站在镜前洋洋得意的自我欣赏。但这次，她的视觉欣赏水平又被提高到更上一层的境界。
这件婚纱可以用艺术品来形容。
“设计的真好。”林亦凡惊叹，手轻抚婚纱上的面料，堪称上乘。她喜欢柔滑的缎面，然而没几个人能驾驭得了缎面，这件衣服用的是立体剪裁，才让面料看起来不那么贴实单调。群面恰到好处的结合欧根纱，手工刺绣的花纹图案精美绝伦。
“我都想认识认识这位设计师了。”林亦凡在镜子前转了又转，惊喜的说。
陆池城欣慰的勾起唇角，傻瓜，几年前她对婚纱的设想，他都让人毫不保留的体现在这件衣服上，她能不满意自己的设计吗？
因为尺寸紧了些，她还是行动有几分不便。但对这件婚纱的钟爱一下子抵消了原本的抵触，都不好意思开口让人改尺寸了。
“陆太太，我们帮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美女似乎看出了胳膊和小腹间贴得太紧，善解人意的要走过去。
然而又被陆池城抢先了一步。他抬起她的胳膊，语气像在吩咐工作一样岸然，目光看向她的胸脯也淡然不过，然后对工作人员道：“这里，加宽四公分，”又在她小腹的位置适度拿捏，“这里也要调一下，两公分，无缝拼接。”
老公把裁缝的工作都做了，工作人员再专业也不能抢了他对爱妻关怀有加的风头啊。美女把这些都记下了，很有礼貌的点头应和。
婚纱换下来以后，陆池城让林亦凡在吧台的地方坐着，自己还有几个细节去跟设计师沟通。
刚才主要接待他们的美女给她递了杯鲜榨果汁，坐在对面，“你真有福，这件婚纱从版型、设计、面料，到一针一线，都是陆总亲自参与设计的。他委托我们找到最具实力的婚纱设计师MissKing，几年前就把人家从美国请到这里来，折腾了人家一年才走。MissKing本就挑剔得像无缝的蛋，却在陆总的要求下把初稿前前后后改了九遍！为了这套婚纱，MissKing算是遇到最难缠的客户了。”
林亦凡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几年前？几年前她还没跟他在一起呢。
美女见她真的不知情，看来陆总把这一切都深埋成秘密，没让爱妻知道呢，又说：“看来陆总真的没告诉你吧？男人为了老婆，连一件婚纱都这么细心呵护，换成任何女人，恐怕死也无憾了！喏，今天要带你来试婚纱，陆总还把MissKing又请回来了，估计这会儿，还在里面跟他交代怎么改呢。”
美女说完，颇佩服的说：“陆总还是跟以前一样，每个细节都要亲自跟设计师说，才放心。”
林亦凡忽然想到什么，一团疑雾像一道刺眼的光芒照透，点亮了她的思绪却也刺得她心痛。
“你说几年前，是多少年呢？”
美女思考了一会儿，说：“五年多了吧！陆总把你金屋藏娇这么久，今天总算见到你本尊了，比想象中还要漂亮，难怪陆总那么宝贝你……！”
美女话音未落，就见陆池城出现在林亦凡身后，一双带着厉色的深眸盯着自己。
这男人就算只能对老婆一个人温柔，也不要见到其他女人就这么冷酷凶残吧！那眼神跟有仇似的，美女吓得身子一颤，屁股立马不敢沾凳子，腾地起来跟他点头打招呼：“陆总……”
林亦凡放下果汁，瞬息敛了因为内心波涛汹涌而漾起的一丝惶恐，用平静的语气问：“走吧？”
“亦凡，”陆池城当然没少捕捉到她转脸看向他的时候，脸上的苍白，还有刻意遏制的别扭难受。
林亦凡没再跟他对视，只怕再看他的柔目一眼，鼻子就会泛酸，拿起包包利索的站起来，转身走在他前面。
只是内心无法平静，促使步子迈得格外的快。到了院外车子停的地方，忽然转身对陆池城说：“我来开车吧！”
为了让他不起疑心，她脸上的表情自然得再平常不过，见陆池城有几分迟疑，又补了句：“吃太饱，开车消化消化！”
陆池城也没多想，便把车钥匙递给了她。林亦凡微微一笑，轻巧的坐进驾驶，趁陆池城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又说：“呀，我手机忘在吧台了，帮我回去取一下！”
陆池城一边唇角拉出无奈的弧度，宠溺的对她说了句“等等”，便关上车门转身回去。还没走几步，接待他们的美女工作人员还真小跑着出来给他送手机。
只是刚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车子猛然发动的声音就发出来，转身再看，林亦凡已经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快速拐了个弯消失在路的尽头。
“亦凡！”陆池城这才意识到，这是她设计好的，故意丢下他开溜了。
他刚才从她小表情里捕捉到的不对劲，不是他多虑，而是她真的生气了。她在气什么？难道就因为工作人员跟她提到婚纱是几年前就设计的事？
是因为她是瑟瑟，她还在为过去他伤害了她的事耿耿于怀吗？
一起追上去的美女也莫名其妙。陆池城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婚纱是你五年前就做好的，还请了MissKing做主设计师啊。这……这有什么不对吗？”
陆池城眉头紧蹙，换成任何一个新娘子来说，这都没什么不对，这才是应该大大高兴的事。可是林亦凡，他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她是瑟瑟，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应该原谅过去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欢欢欣欣的跟他步入婚姻殿堂才对，定然不会看见这件婚纱愤然离去。
她是林亦凡，她走了，因为她吃醋了，她吃瑟瑟的醋。
这样的他，让他再次分不清，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跟瑟瑟同一个人，如果是，为何自己跟过去的自己过不去？
林亦凡的手机没带在身上，好在陆池城的车子启动了定位功能，迅速联系了庄荣，让他派车追上林亦凡，自己则在近处调了车过来接。
林亦凡把车开得飞快，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开始模糊。
一年多以来陆池城追她的画面历历在目，交织着他对瑟瑟的一往情深。他对她的好，此刻被她自动缩小再缩小，他对瑟瑟的痴情，却无限放大再放大，放大到他只把她当成瑟瑟的替身的幻觉再度淹没她的理智。
他才认识瑟瑟的时候，已经全心全意为她打造全世界最美丽的婚纱了，哪怕瑟瑟不知道，哪怕整个淮城都不知道瑟瑟的存在，他已下定决心私定终身。
瑟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他有什么理由可以忘记？
现在他还想让她穿上他为瑟瑟打造的婚纱，跟他结婚？
简直是笑话！
林亦凡十指握紧方向盘，所有愤恨的情绪犹如猛虎迸发，把油门踩到底，自己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
郊外的路宽阔却不平坦，她一路开得颠簸，忍不住想要快点远离这段路况，忽然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货车横穿，林亦凡还没来得及刹车，整个车子牵动身子狠狠的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发生在郊外的公路，林亦凡感到车子翻了个身，脑袋撞向方向盘，疼痛欲裂。一股暖流从脑门的地方流下，闻到血腥味。迷迷糊糊见到两个人影从车门经过，七手八脚的要去抬她，然后，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