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那些昔日自己的两万手下的时候,习珍是百感交集的,自己再一次指挥自己的老部下对敌,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开心?也说明,自己在主公的心中,是别人无法代替的事实。
眯着眼睛看了再看刚刚初升的太阳,那巨大的火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拖着与大地连接的袅袅余光,正在不紧不慢地冉冉升起,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似乎猛挣脱了与大地相连的脐带,跃然升上那深邃的天空,火红而充满激情。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早晨,阳光明媚没有风,这是一个对长弓来说再好不过的条件了,杀敌,也要杀的愉快不是。
对面的敌人也开始出动了,轰隆隆的鼓声比自己这面大多了,在气势上就已经压过了自己。这多少让习珍感觉到憋屈。
“不过这没有什么,无论战场情况怎么样不利,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们都会战而胜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对又一场的胜利一点不抱任何怀疑,他坚信自己无坚不摧的利器,他坚信自己兄弟必胜的信心,决死的勇气。
“好吧,让血火烈焰再次升腾吧。”习珍就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了诗人般的潜质,于是,就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枪——要战,就战胜,别无选择。
双方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即便有,也是废话,狗屁不顶的,既然战,就酣畅淋漓的战一场吧。
在对面黑黑的敌人冲锋面开始动了起来,所有的大旗全部前倾,指向了自己一方,无数的钢刀高高的放下了头顶,在火热的阳光下,闪耀出一片万丈光芒。十万大军的大脚,践踏着松软的大地,大地开始轻轻颤抖,细小的石块开始在地面上跳跃,所有的生命都在十万双大脚声中,屏气凝神瑟瑟发抖——除了吕家军。
曹军开始由慢转快,由踏步而慢走,再到开始慢跑,最终一起发一声怒吼,在十几个大将的率先带领下,开始了狂奔冲锋。
面对咆哮怒吼的敌人大阵,吕家军没有呼应的呐喊,没有骚动,似乎连喘息的声音都没有,就那么沉稳死寂的冷眼看着对方,在他们的眼里,那不过是跳梁小丑最后的疯狂,所有的飞虎营吕家军将士都有一种百战胜利培养出来的坚定信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敌人多么嚣张狂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站在五龙关上的两个观察哨之一,开始猛烈的挥动起手中的红旗,而另一个观察哨也鼓起了腮帮子,吹起了嘹亮的唢呐,那凄厉的唢呐竟然吹出人的声音,虽然发音不准而且含糊,但所有受过训练的飞虎营军官,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敌军进入床子弩射程。”
观察哨的汇报就是命令,站在一架床子弩后的小队长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小旗,负责操作床子弩的三个兄弟,立刻做好了发射的准备,剩下的两个兄弟,做好了准备再次装填的准备,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按部就班,就好像五个人便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就等小队长的红旗落下。
小队长目视前方,耳朵却听着身边的百夫长的命令,百夫长神情严肃,随时聆听着千夫长的指令。
床子弩千夫队长,再次确认了观察哨的汇报,然后目光坚定语音铿锵的道断喝:“奇数准备,放——”
百夫长立刻将这个命令层层传达下去,然后13579等奇数床子弩的瞄准手再次确认目标,大声汇报:“目标确认。”
小队长手中的红旗如一道浴火的流星落下,发射手立刻挥动手中的木槌,狠狠的敲击在弩机上。
五百个三箭床子弩的弩弦一起发出巨大的轰鸣,一千五杆巨大的标枪带着死神的火油弹,呼啸着扑向远处的敌群。一千五百个火油弹分得很开,对于十万大军冲锋的人海,就是这样小小的石子丢到敌人那波涛大海之中一样,瞬息间便被淹没的无影无踪,但也仅仅就是瞬息而已,就在那曹军黑色的波涛大海,突然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巨大的火焰,就如狂涛的怒吼,滚滚的黑烟裹挟着暗红色的火焰,携带着勾魂夺魄的钢珠铁片的尖啸声,就犹如台风一样,横扫他周围的一切,摧毁撕裂着所有他能遇到的东西,无论是战马还是人体。
床子弩的千夫长没有去看效果,这不归他管,他的责任就是将堆在地上的火油弹全部丢出去,再次挥舞起了手中的小旗,坚定的大吼:“奇数装填,偶数发射——”
随着命令层层下达,又有一千五百个标枪火油弹飞进敌阵,再次形成一片惊涛骇浪,在次将敌人的大阵烧出大火漩涡,而这窟窿再次被后面的人潮填满。
这次出击的十万曹军,是曹操的心血精锐,他的目的就是要在这一场初战的时候,给吕鹏一个下马威,打击吕家军的气势,增强自己的士气。
所以,这些曹军一个个全部是悍不畏死的青州兵,他们根本无视那铺天盖地的床子驽火油弹的打击,前赴后继的死命冲锋。
文聘已经红了眼睛,在战马上干脆丢弃他所有的防护,尽量减轻冲锋的累赘,一往无前的杀向了吕家军的大阵。
十万将士,面对两万敌人,文聘认为只要自己冲进吕家军那刺猬一样的扎枪大阵,以自己的武力,那就是胜利。
撞上去,冲进去,然后收割生命,收获胜利。
紧咬牙关的文聘,默默的数着吕家军火油弹的次数,“好了,四轮了,如果敌人再向自己发射火油弹,已经没有任何效果,如果他们敢放近了距离继续轰炸自己,那四散飞溅的火焰,烧死的就不再单单是自己的人马,还有他们自己了。”
结果正如文聘所判断的那样,吕家军的火油弹停止了轰击,战场上突然静了下,似乎那雷鸣般的十万冲锋的脚步声,都已经变得微不可闻。
“这一切当然没有完啊,下一步,该是该死的长弓了。”文聘想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天上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