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霜军除了弓弩齐发,弩炮也开始向梁军轰击。梁军最外层的橹盾盾墙,枪盾兵手上的大盾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一般。不时有贵霜弩炮所投射的大石砸在橹盾上,不是砸的木屑四溅,就是将盾面上穿开一个大洞。偶尔还有大石击中枪盾兵手中的大盾,兵士随即被巨大的冲力击飞,落地后吐血而亡。
贵霜军阵继续向前移动,十几具贵霜军的弩炮被架在距梁军方阵三十仗处。弩炮的弓弦早已被绞盘上好,贵霜弩炮手向弹仓中安上了一根六尺长的弩枪。随着蓬蓬几声弓弦弹射的闷响,十几支弩枪向空中飞去,它们的目标是飘浮在空中的梁军飞艇。
张辽正密切的俯瞰着地面上的战况,耳中突然听到沉闷的破空呼啸声,眼中已见到一个黑影扑面而至,下意识的摇晃身形,一支弩枪险险的从他面孔前掠过。接着,又有砰的一声闷响传到他耳中,随之他感觉到身下的吊篮一震。原来是一支弩枪正射在飞艇吊筐上。
十几支弩枪大多射空,但这也让守护在张辽身边的亲卫们一阵心惊,纷纷劝说张辽将飞艇落下,至少也要蹲伏在吊筐之中。但张辽依旧面不改色的指挥着:“弓手放箭,引导羌鹰投弹,先打掉敌军的那些弩炮!”
片刻钟后,十几支带着信标的箭矢被长弓手射了出来,全部落在贵霜军的弩炮附近。有两三支箭矢还当场射杀了两名贵霜兵士。
随即七八只羌鹰从吊篮中放飞,尖啸着向那些弩炮飞去,脚爪中还各自牢牢的抓着一个石脑油陶罐。它们向贵霜军的弩炮阵地精准的投下了这些陶罐。最后,火箭如飞火流星般投射而去,烈焰瞬间便腾空而起,将这些弩炮吞没在火海之中。
虽然贵霜弩炮未能对梁军飞艇造成损伤,但这个时段两军军阵已是近在咫尺。就在这个时候,梁军骑兵从两翼突破贵霜军阵的消息相继传来。
“报!约有两千敌骑从我军左翼突破军阵,突入到我军军阵后方!”
“启禀大将军!约一千五百敌骑从右翼突破我军军阵,向西逃逸到我军阵后方!”
正全神贯注观察着战场的郝弥罗听后大吃一惊。敌骑突入到自己阵后,非同小可。他想立刻下令停住军阵,但此时贵霜军中军方阵已与梁军的空心方阵近距撞在一起。梁军兵士成排的标枪如滂沱大雨般向贵霜军阵投掷而来。血花漫天飞舞,凄厉嘶喊响彻沙场。贵霜步卒成片的倒下。
郝弥罗瞳孔收缩,知道现在撤退已经晚了,若强行全面撤离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搞不好全军崩溃。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传我军令,速速将我们的骑兵召回,让他们防御军阵后方。令两翼的步兵团停止前进,徐徐后退!”
贵霜军令骑四出,正从两翼向梁军军阵裹卷而去的贵霜步卒陆续顿住了脚步。但正中的贵霜中军方阵已与梁军空心方阵碰撞在一起。
梁军枪矛如毒蛇的舌信不断从橹盾的缝隙中捅刺而出,贵霜军同样挺着长矛从盾墙的缝隙中向对方扎去。
就在梁军与贵霜中军方阵鏖战时,贵霜的两股骑兵已在梁军军阵后方十余里处会师,拉成一线,调头向梁军压来。但此刻让他们意外的事发生了。
如同飞蝗般的重箭突然从他们背后袭来,将他们纷纷射落马下。这些重箭威力极大,甚至连贵霜重骑的铁甲都能穿透。贵霜战骑扭头向身后眺望,原来是梁军的长弓战车冲了过来,它们在近百仗外就开始放箭。贵霜战骑中,已和他们打过交道,交过手的兵士已是魂飞魄散。
还未见识过这长弓车兵的贵霜兵士却不以为意,毫不畏惧的策马向这些车兵冲去,他们以为只要追上对方,便能手起刀落要了对方的脑袋。这个想法也不错,问题是他们追不上对方,而且还要不断遭到对方的狙射。
贵霜战骑随之有分成两部,一部去追击梁军车兵,一部继续向梁军方阵后方压来。
结果不难预料,那些主动去追击的贵霜骑兵还没等摸到对方,就被乱箭射于马下。恰恰在此时,郝弥罗的军令已到,要他们回到贵霜军阵后方,去拦截那两股窜到贵霜后方的梁军骑兵。
此时,贵霜战骑已分散的很开,有的接到军令,有的未接到军令。整个队伍顿时乱成一团。部分贵霜战骑已按郝弥罗吩咐,向后本逃而去。
此时,贵霜中军步卒和部分未得到军令的贵霜骑兵还在向张辽的空心方阵攻击着。贵霜步卒前方的橹盾盾墙突然倒了下来,他们还没搞清楚怎么会事,人人都感到脸上,手上或身体上传来一阵阵剧痛,满耳都是噼噼啪啪之声。梁军后几排的枪盾兵开始用盾牌上的弹弓,向贵霜兵齐射。
那些用硫化橡胶所制作的弹弓弓弦能够蓄藏极大的能量。如豌豆大小的铁珠以极大的速度被弹射出去,没入贵霜兵士的脸孔,身体之中。在一片惨叫声中,中军的贵霜兵士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有些人因此被绊倒在地,无数人身体从他身上踩踏而过。
部分还在冲向梁军军阵的贵霜战骑在十余仗外的地方先是遭到标枪飞矛投射,接着也是同样被枪盾兵的弹弓密集攒射。他们和步卒一样,士气大溃,远远的向两翼落荒而逃。
梁军的车兵已追逐着另外一些贵霜战骑而来。现在,除部分接到郝弥罗军令的贵霜战骑已向后撤去外,其余的都四散而逃,梁军车兵紧追不舍,咻咻的长弓重箭不断向他们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