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堂,书阁之中。
“城东张府,当家家主张恒,上下两代,行商三十载,以丝绸为主,包揽舞阴三成的绸缎庄!”
“城西许家,家主许林,瘸了左腿,外号瘸子,世代铸器,独揽县衙的兵器铸造!”
“城北龚家,家主龚场,经营粮庄,与舞阴士族关系良好,掌控本县与外县的粮食进出口,富可敌县库!”
“……”
牧景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手上翻阅一份份户籍资料,目光深沉,思绪转动,看的很仔细。
有了这些户籍资料,整个舞阴的商界实力分布在他面前一目了然。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查这些,自然是有原因。
自古以来,培养军队是缺少不了经济的后盾。
两方势力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军力,更多的是实力的对拼,实力包括军力,财力,武装一支精锐军队所需要花费太多了,军饷,兵器,马匹,战甲,还有训练时候的消耗物资,都需要强大的财力来支持。
所以如果牧山想要扩大实力,那么前提就必须要有财力支持,县城内之中的那些士族隐隐约约已经走到了对立面,想要他们出资支持,有些痴心妄想。
牧景要自然要做回老本行。
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意人,而且是一个很难成功的生意人,天才商人的名头可不是他自己的吹出来了,前世的他白手起家,不到而立之年在商界屹立一方,这都是源于他对赚钱的敏锐。
“宗哥!”
良久之后,牧景挑出了几分档案,递给谭宗,道:“这几家的背景,行商规模,商路方向,还有当家人的品行脾气如何,都给我查一查,我要更仔细一点的!”
“诺!”
谭宗看了看,一共是五份,这就是说这五家比较特殊,他点点头。
“少当家,不过只是一些商贾而已,何须如此重视?”雷虎不太明白。
雷公加入黄巾军之前,其实也是士族出身,只是没落的很多代,到了这一代更是出了雷公喜武厌文的怪胎,后来被世家压迫,家破人亡之后加入了黄巾军,但是骨子里面还是士族。
所以雷虎这个儿子受其影响,有些士农工商的信念,不仇视农民,不仇视长工,但是对商贾之辈,颇为轻蔑。
“虎子哥,你可不要小看他们!”
牧景微笑的道:“他们也许是我们日后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的灵魂来自未来,从那个资本的世界回来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资本存在的优势了。
雷虎撇撇嘴,虽然没有反驳,但是看神情已经看得出来,多少有些不信服。
牧景只是笑了笑,有些观念需要慢慢改变的。
“宗哥,你那我的条子,去张叔支十金,把这件事情做好,资料一点要清楚,另外做事情小心一点,城中的那些士族对父亲怨念颇多,特别是我们灭了朱氏一族,算是挑衅了他们底线!”
“少当家,我明白了!”
谭宗点头,他性子有些阴狠,但是对大当家父子绝对忠诚。
当年是牧山把他从死人堆里面捡回来的,他的父亲,叔父,都死在的宛城的那一战,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在他心中,牧山是他父亲,牧景年纪虽小,但是他视为兄长。
……
下午。
牧景和雷虎入城了。
这一次他们入城是抓药的,牧景最近感觉最近练功的有些到了瓶颈了,心中总有一些感觉,好像要跨出去那一步,却始终跨不出去,所以他打算抓一些强筋炼骨的山药来沐浴。
练武之人,以草药辅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在山上太闷了,还是县城热闹!”雷虎的虎眸闪闪,有些激动的说道。
“舞阴的确算是比较热闹的县城!”
牧景笑了笑。
舞阴有两大市集,一个东城市集,一个是北城市集,两个市集都很热闹,承接南来北往的商队,这个地方连接南阳汝南,商业更是繁荣不少。
他们走到了东市集上去,这里人来人往,摩肩擦踵,颇为热闹。
很快他走今了一个药材铺。
抓了一副药。
这服药可是太平武经里面记载的药方,辅助武者筑基所用,用药可不便宜,他们花费了五千多钱,才抓好了药。
两人刚刚走出了一个药铺,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兵丁。
为首的是赵平。
“叔父!”牧景连忙打招呼。
“少当家!”
赵平连忙停下脚步,向着牧景回礼,虽然现在他们都已经不是落草为寇了,不是蘑菇山上的黄金余孽了,但是对于牧山父子,他们还是保留大当家,少当家的称呼,这是他们的最尊敬。
“叔父,你这是……”牧景看着赵平身后,十几个兵丁,三个推车,推车上面盖着草席,草席之下,散发这腐肉的气息,这股气息这么冲,明显是尸体。
“从小清河里面浮上来的尸体,一共五具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两天,目前还不清楚身份,但是既然发生在舞阴境内,就是我们县衙的事情了!”
赵平面容微微有些苦涩,不过既然牧景问起,他也不会藏着捏着,毕竟自从他们站稳舞阴之后,可没有把牧景当成一个少年郎,他开始有些诉苦的说道:“我这个贼曹才刚刚上任,就遇上了这么倒霉的事情,这一下可麻烦了,县衙里面大当家刚刚站稳脚步,上面还有一个县丞孟吴压着,这案子要是你破不了,肯定给他们一个发难的理由!”
他是贼曹。
县衙之中,除了县令,县丞,县尉,主簿四个官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吏,其中贼曹,功曹排名比较向前,贼曹负责缉拿盗贼和一些命案侦破,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长的角色。
“我去看看!”
牧景有些好奇,毕竟不是战场上,一次性死了五个人,这可算是大案子了,父亲才刚刚安排赵平当贼曹,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破不了案子,那损耗的就是父亲牧山的声威。
他走上来,揭开草席,看了看草席之下的尸体,这是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穿着布衣,在水中飘浮了两天,他的皮肤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被人放尽了血液一般。
“穿胸而死?”牧景低声的说道。
“我看过了,五个都是胸口被利器刺穿了!”赵平点头的说道。
“不过这胸口上的伤口很奇怪,不太像是枪,剑,刀这些兵器所穿过的伤痕啊!”
牧景仔细的看看看,微微皱眉:“而且这个伤口形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
赵平瞪大眼睛,顿时有些激动,他正愁没有一点头绪去查,如果能从凶气追查起来,也许也是一个方向:“少当家在在哪里见过?”
“我想想,好像是……我记起来了,是太平武经!”
牧景努力回忆,突然之间灵光一动,连忙道:“这伤口应该是太平钩的伤痕,太平武经上面记载了太平钩的形状,和这伤口上的形状一模一样!”
“太平钩?”
赵平闻言,面容变色。
他虽不是太平道出身的黄巾军,但是听过一些太平绝技,其中就有一个是太平钩,太平钩是一个武器,也是一种武艺,那是当年张氏三兄弟身边亲卫才会的武艺,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些人的身上呢?
“叔父,此事不简单,牵涉太平道,必然不是小事情,你还是抬着他们去见父亲,父亲比我应该更熟悉太平道的武艺!”
“嗯!”
赵平点头,挥挥手,连忙让麾下兵丁抬着这些尸体,向着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