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一行人沿着汉水一路向西,经过汉中地区,过白水关,进入西川地界。西川地势险峻,一面是万丈深渊逐浪排空,另一面则是笔锋戟列飞鸟难度,千把人骑着马走在栈道之上,马蹄踩在栈道上发出噔噔的响声。
过剑门关,再走了一天的路程,终于从险峻山川中走了出来,富饶的成都平原立刻映入眼了。放眼望去,金色的农田就好像海洋一般,望不到边际,此时,夕阳西下,大地一片金黄,农人们正陆陆续续收拾农具耕牛离开农田返家;无数的农田之间,座落着一座座规模样子大致相当的村落,忙碌了一天的农夫赶着耕牛扛着农具纷纷汇入一座座村甸之中;村甸中,狗叫声不时响起,鸡鸭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等待丈夫回家的农夫倚在门口张望,调皮的村童在村口追逐打闹。
董莺忍不住感慨道:“这里真好!”看了一眼张浪,崇拜地道:“这都是大哥的功劳!”
张浪呵呵一笑。
一行人继续赶路,在经过一座村口时,看见进村庄的农夫都要先向一个老者交牌子,并且把农具、公牛等交给老者,老者进行检查后,会将另外一个牌子交给农夫,农夫领了牌子后便回家休息去了。
董莺不解地问道:“大哥,他们在干什么?”
张浪笑道:“这是国营农场的管理办法。这个村庄应该是国营农场的雇佣农夫居住的村落。他先前教的那个牌子,说明他早上领了农具出去工作去了,回来时农具和耕牛等都要接受检查,如果农具出现损坏耕牛出现伤病就要对相关的农夫询问经过判定责任,没有问题的会领到另外一个牌子,那说明这个农夫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晚上,村中长老会定期不定期的对各家农户进行检查,如果没有这个牌子的农户又不能说明原由,便会受到处罚,一般会扣减本月的口粮和报酬。相对应的也有奖励措施,比如一位农夫负责的粮田平均亩产超过了全农场平均亩产的话,会根据相应的规定给予奖赏,最高者会得到所负责农田三分之一粮食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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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莺难以置信地道:“管理这么严格?”
张浪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如果不严格的话,这些国营农场的产量怎么可能上的去?只有严格管理,明晰赏罚,国营农场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董莺点了点头。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大哥,会不会有村中长老以权谋私的情况?”
张浪笑道:“当然有可能。不过我们制定了严格的监督和惩罚制度,国营部自己就有监督部门,会定期不定期的巡查各地国营部的产业,一旦发现问题,会立刻将问题上交给本地的国营部监察部门,由检查部门进行调查,一旦查实将严惩不贷;另外,本地的巡查部门也负有监管国营部的职责,一旦发现问题,可以进行调查,一旦查实有权抓人,送交州府的监察部门进行处置,如果是巡查部查出的问题,那么国营部本地各级官员将都会收到惩罚;国营部的农夫、伙计等,如果发现问题,也可主动举报,一旦查实,将给予涉案金额二十分之一的奖赏。到目前为止,国营部虽然偶有弊案发生,但绝大部分官员还是忠诚尽职的。”
董莺惊叹道:“我今天才知道,国营部的组成这么复杂?!”
张浪呵呵一笑,“我说的这些只是一部分,你如果想知道详细情况的话,有机会就问文和吧,问马良也行。”
董莺看着张浪道:“我想这些官府各部门的架构都是出自大哥的脑袋吧!”
张浪笑道:“我只是提了大致的建议,具体的细节是文和、孔明、月英他们做的。”
董莺想了想,看了一眼经过身旁的那个农夫,“大哥,这些农夫是不是都是流民?”
张浪点头道:“绝大部分是的!国营农场其它产业暗自下了大量的农夫!不过依旧有数量惊人的流民和平民难以安置。”董莺看向张浪,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何不把土地分给这些流民得了?”
张浪皱眉道:“要不是没想过!只是那样做只怕有走上了有汉几百年,大家族兼并土地的老路了。一则,农民往往会因为自身的一些问题而出卖这些土地,二则大家族往往有权有势,可以巧取豪夺兼并普通农夫的土地,因为这些原因,只须要几十年上百年,大部分土地又会落在少数大家族的手中。所以我们想出了这个方法,由国家直接控制土地用以安置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百姓和流民。这条措施,结合新的土地税,应该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数百年来贵族兼并土地进而造成流民危害国家的问题!”
董莺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吐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些事情我完全听不明白!”
张浪哈哈一笑。
一群孩童跟随着队伍奔跑,笑着叫着,都很欢快的样子。
张浪一行人天黑时才进入成都。这座巴蜀大城虽然是晚上了却依旧非常热闹的模样,但和其它那些大城市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街道两侧的店铺,几乎都是一般模样的门脸格局,就连门上跳出去的旗旆也是一样的形式,区别仅仅就在于上面的汉字;街道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小吃摊就好像棋盘一样规整,完全没有了之前随意的模样;街上行人很多,然而像其它城市里那种文士模样的人却很少,相当数量的男男女女穿的都是类似于工作服的服装。
董莺皱了皱眉头,“这里和之前相比,变化好大啊!我感觉这座城市好像纪律严明的军营一般!?”
董莺的感觉没有错,确实如此,为何会如此?因为成都的士族结成基本上已经连根拔起了,他们的那些产业如今全都是国营部的产业,那些伙计如今都是国营部的伙计了。
张浪笑了笑,“这里,算是被改造得最彻底的地方吧。”随即有些感慨地道:“很有些像五十年代啊!”董莺完全不明白张浪的意思,一脸不解之色。张浪笑了笑,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