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一条官道上,一辆囚车在兵卒押送下,往洛阳方向而去。囚车内之人,年岁不小,但气息却十分青春,仿佛二三十岁血气方刚之人。
他虽然处在囚车内,但却神色自若。
他,正是与张爽,皇甫嵩一样名震天下的北中郎将卢植。
卢植对于自己的前途,并没有感慨,不过尤死而已。但是他对于冀州,大汉的未来,却十分担忧。
“张角,张梁兄弟不死,黄巾不灭。在我之后的将军如果是英杰,那么天下无忧。如果是庸才,一旦大败,大事去矣。”
卢植心中暗叹。
“朝廷应该不至于派遣庸才过来吧。毕竟攸关社稷,就算酒囊饭袋,也不敢耽搁。我看,新帅必是那二人。”
随即,卢植又复振奋。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卢植回头看去,只见后方马蹄交错,有数十骑追赶而来。当先三人大不一样。
为首一人双耳垂落,相貌堂堂,双手猿臂十分修长。眸光明亮,气息温厚中带着刚强。
左侧一人面若红枣,黑须脆落腰间,丹凤眼狭长,气息凌冽。
右侧一人面如黑炭,熊腰虎背,豹子头,双眸9↗如铜陵,大的吓人。
这三人便是刘备,关羽,张飞。刘备合兵讨伐黄巾,因为少年拜入卢植麾下为学生,便率兵投奔卢植。
“老师。”
刘备率众拦住囚车,下拜道。关羽,张飞在左右,也是行礼。
“你们怎么来了?”卢植问道。
“不舍老师,也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刘备叹息道。
“朝廷自会派遣大将前来,你等尽力效命就是了。”卢植说道。
“老师可知道是何人?”刘备问道。
“不是董卓,便是张爽。”卢植说道。
“董卓?张爽?”刘备茫然。
“为什么会是这二人?”张飞忍不住问道。
“董卓,何进之亲信也,骁勇善战。张爽,威震谈下,新破黄巾波才于长社也。”卢植说道。
不久后,卢植囚车渐渐远去。刘备兄弟三人呆在当场。
“大哥,我们怎么办??”张飞问道。
“最好还是张爽来,此人名震天下,我们跟着他一起干,建功立业,搏个一世英明。”关羽道。
“不。”刘备摇头,然后说道:“我们兵马不过数百。又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属于孤魂野鬼。不管是谁来了,我们都不受重视。还容易成为弃子,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吧。”
“离开,去哪?”张飞,关羽道。
“远走天涯,总有去处。”刘备从茫然变得坚毅,然后一勒马缰,率众朝着北方而去。
当今天下,黄巾鼎沸。
朝廷用张爽计,使州郡招募大军,抗衡黄巾。张爽,皇甫嵩平定宛城,中原大股黄巾,黄巾渐渐衰弱。
但是张角,张梁兄弟却还在冀州。
本来,卢植率领二万人,围剿冀州。卢植天下名将,擅用兵。张角,张梁兄弟本来占据大半冀州,被他打的只余步骑五万,困守广宗。
与此同时,似刘备这样的卢植门生故吏,或是仰慕卢植的豪杰们,纷纷从各地赶来,并且自带部曲,与卢植合兵。
卢植的兵马,从二万人,膨胀到三四万人。
现在卢植被囚,不仅刘备离开,许多豪杰也离开了。于是,汉军在冀州的大军,便只剩下了朝廷兵马,大概一万八千人。
因为新失主帅,大军士气极为低落。
……..
广宗城。此城为张角,张梁兄弟老巢,在起兵之初,便被不断加固,加高。此刻,城墙高达三丈,宽二丈。
洪水不能侵,兵将不能攻。
固若金汤。
又张角,张梁兄弟虽然在卢植的猛攻下,丧失了大半冀州,只余下五万步骑,但也使得张角,张梁兄弟的领兵经验飞速增加。
军队也从原来的臃肿,变得骁勇善战。
此刻,汉军新失主帅,士气低落。相反,黄巾士气,节节攀升,由弱转强。这一日,卢植被囚车拉走。
张角,张梁兄弟二人在城墙上观看。
“哗哗哗”城上,黄旗翻飞,猎猎作响,犹如黄龙张牙舞爪,气魄惊人。
汉军大营多而广,卢植被押走的动静,自然是看不到的。但虽然张角兄弟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到,汉军气势渐渐转弱,自己的气势渐渐增强了。
张角四十余,容貌有些寻常,但是眸光很清奇,有一种奇异的魅力。身着甲胄,腰悬佩剑,又有将军威仪。
张梁的容貌与张角有些相似,就是气质略差一筹。
“正所谓彼自毁长城,而我大可长驱直入。虽然天下徒众大半被扑灭,但是我们还有机会。”张梁嘴角露出了几许笑容,笑朝廷多昏庸。
“卢植确实厉害,我不能敌。但是不要忘记了,大汉朝不仅仅只有一个卢植,还有皇甫嵩,张爽等人。莫要轻视太过。”
张角摇了摇头,劝诫道。
“那又如何???我们坐拥高城,士气大盛。虽项羽来,也不能攻破。张爽,皇甫嵩能比得上项羽的威力吗?”
张梁不以为意道。
张角慎重,但此刻张梁的话也不无道理。
城高,坚固。士气转强。粮草多广。主帅不昏庸。
张角也想不透,自己会在什么地方会输。
简直谁来谁死。
“我巴不得张爽来。波才与我素来亲厚,他杀波才,我便杀他以祭奠波才。哈哈哈哈哈哈!”张梁大笑,然后昂首走下城墙,气势不可一世,极强盛。
张角摇了摇头,但胸中也有一股雄气。
“虽然黄巾势衰,但若斩张爽,皇甫嵩破汉军,据有冀州,攻占幽州,并州,占据河北之地。黄天未必一事无成。”
张角心中暗思,然后抬头看向天空。
“黄天当立,天子之位轮流做,没准我也能坐上一坐。”
想罢,张角转过头,在甲胄叮当作响中下了城墙。
“天公将军!”
“天公将军!”
沿途士卒,头裹黄巾,身披皮甲,手持长矛。十步一哨,五步一岗。张角行过,士卒纷纷行礼。
姿态标准,态度恳切。
他们矫健,他们强壮,他们士气高昂,他们信仰坚定。他们的信仰,汇聚在张角一人。
因为张角是天公将军,黄天之人,大贤良师。
兵是精锐,将也是良才。
张角在左右簇拥下,返回城中天公将军府内。此刻,包括张梁在内,大部分黄巾大将,都已经聚集。
这些黄巾大将,与波才麾下酒囊饭袋不同。一个个熊腰虎背,眸光凌冽。
这般人马乃是张角从徒众中删选出来的,不要求信仰坚定,只要求骁勇善战,不怕死。随着战争继续,不仅士卒越来越精锐。
能活下来的将军,一个个也是出类拔萃。
“天公将军!”
张角径直来到上首位坐下,黄巾大将们纷纷大喝。喝声如浪,士气高亢。
张角扫了一眼黄巾大将们,心中浮现出一种安心,安全感。此军此将,可高枕无忧也。
“卢植去官,天下大喜。通告三军,今夜杀猪宰羊,庆贺大喜。”张角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胸中吐出一股雄气,大喝道。
“诺。”
黄巾大将与张梁,轰然应诺。
“整军待汉军新帅,杀他个片甲不留。”张角又大喝道。
“诺。”
张梁,黄巾大将又轰然应诺。
于是,上下齐心,气息冲霄,仿佛要冲破天空,灭汉天而立黄天。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巾败而复振,并前所未有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