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董卓迎亲

在郑冰计划用生命对董卓展开一击必杀之时,王允也没有闲着。

由于当初,出了荀攸伍琼文臣勾结禁卫军武将作乱的大事,之后董卓将军队把持的严实的很,对于群臣董卓同样严加监视。想要向历史上董承那样携着天子诏,到处找人帮忙诛杀曹操,实在是不容易。

于是王允没有办法,为了接应郑冰行刺成功之后的局面,即使掌控局面,而不至于董卓死了,整个帝都却倾覆在乱军手中,他于是指令那些盟友秘密将府中的家丁门将挑选精锐,秘密训练,随时准备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当到了那个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们就从各个府门中冲出来,汇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进宫护驾保护天子,宣告董贼即死既往不咎,瓦解叛贼一部,底下就是迎风而降,大事可期。

当然,跟城外诸侯大军的联络同样是关键。

今日是董卓替陛下接郑冰入宫的日子,董卓亲自带人前来,文武百官自然也要早早地齐聚太傅府,等着董卓那奢华的依仗的到来。

光禄大夫韩融,司徒杨彪等人也都齐齐到来,王允忙上前打招呼,一边大声说笑,一边小声传话道:“刚刚收到传书,袁绍大军已经瓦解了洛阳周边所有的西凉军势力,张绣大军也土崩瓦解,王师包围洛阳,以雷霆之势光复帝都的日子不远了啊!”

韩融和杨彪也都很激动,但杨彪还是忍住激动,瞥了一眼人来人往嘈杂的太傅府府门前,小声提醒道:“人多耳杂,还是小心点儿。”

王允连连道歉,然后凑过去问道:“我已经筹划好了行刺行动,那女子身手了得,美貌绝伦,才艺无双,董卓见了她定然魂不守舍,戒心全无。这样一来,事成就有九成把握。而董卓一死,城内十几万西凉军必然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这时候就是我们底定乾坤,用最少的最精锐人马控制局面,以天子的名义令西凉军望风而降的时候了。你们那边可有问题?”

杨彪和韩融都点点头,沉声道:“子师(王允的表字)放心,人马已经准备妥当,那些护院都是近卫军中退役下来的,身手都绝不是问题。只要那女子能行刺成功,我们就有把握力挽狂澜,一举光复汉室。”

王允见他们说的很有信心,心里也是有了底,然后这时就见蔡邕和朱儁联袂而来,王允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不屑地冷哼道:“两个软骨头,墙头草,倒是走到一块儿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蔡邕见到王允等人,忙上前打招呼,杨彪马融还算客气地拱手回了礼,而王允却是冷嘲热讽道:“听闻大人家中有一女,唤作蔡琰,不仅生的美貌无双,让人一见倾心。更难得的是,得到了大人的真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更是连当时才子都要自叹弗如。相国与大人在西凉时就有交情,大人该顺水推舟,将令爱献给相国,亲上加亲才是啊。以前大人恩宠有加,三天连升十级。若是令爱能被相国宠信,并生个一男半女,大人半月荣登三公之位一举取代四世三公的袁家也不过是挥手即来——大人,可别错过了机会了啊——哈哈哈——”

王允说罢就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只留下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的蔡邕。

马融和杨彪看了一眼离去的王允,又不忍心地看了一眼呆滞化的蔡邕,杨彪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小声安慰道:“伯喈啊,子师就是这个脾气,说话冲了些,你也别往心里去,等过了这段日子,一切都好了。”

蔡邕双眼无声地动了动,梦呓一样自语道:“来日……来日又能如何……”

说完,蔡邕就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僵硬地转过身,然后双眼发直地凄凉地离开了。当他回到府中自己书房那一刻,他才猛然伏在桌案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将桌案上雪白的纸张都染成了红色。

接着,蔡邕就胡乱地一把将桌案上的书籍、竹简,还有点心全都一股脑推掉地上,然后伏在上面一边捶打着桌案一边凄惨地仰天笑道:“想我蔡邕清誉一生,没想到却是晚节不保,人人耻笑啊——哈哈哈……你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啊——!”

这时外边一个穿着粉红色对襟衣裙的少女冲进来,见到东西丢了一地,桌案上鲜血淋漓的惨状,吓得以手掩嘴惊呼出声,雪白的脸更加苍白。然后她哭喊着扑过去,抱住蔡邕哭喊哀求道:“爹爹,您不能自寻短见啊。你死了,我和母亲还有一家子人靠谁去啊!”

蔡邕慈爱地帮女儿擦拭着眼泪,满嘴是血地苦笑道:‘琰儿啊,你爹真的快撑不住了啊……所有人都误解我,就连以前的老朋友,现在见了我都避着走……我,人活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啊——’

蔡琰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很娟秀怡人的女孩儿,不算绝美魅惑,但却又一众说不出的书卷气息和高贵风骨。

但此刻的她却没有了平日里的淡雅高贵,而是凄楚可怜,十分惹人怜惜。

她听了蔡邕的话,哽咽着说到:“就算所有人都误解爹爹,女儿和母亲也都会永远陪着爹爹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少女这句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情深意重,蔡邕喉咙涌动了一下,泪流满面,不住地点头自语道:“是啊,我还有你们。我还有你们……”

然后他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就往里面走。

“爹爹——!”蔡琰忙担心地跟了过去。

蔡邕却是头也不回地哈哈说道:“我不能死,汉书还没完成,我怎能就这样死了。比起太史公司马迁,我这点儿耻辱算得了什么——”

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然后就是喜庆的丝竹管弦的奏乐,蔡琰听了心里一黯,不由地想起当日路过谪仙楼,恰巧抬头仰望,正抚琴而坐醉心于自己琴声中的那个人儿。

郑冰的高贵恬静,郑冰让人赞叹的美丽,她那卓越登极的琴艺,都让博学多才的蔡琰非常佩服。

一向不涉足烟花之地的她,也是忍不住女扮男装,前去谪仙楼拜见郑冰,然后交流琴技,畅谈人生悲喜,两个年纪相仿都是博闻强识、才艺绝伦的女孩儿不过半个时辰就成了很投缘的好姐妹。

只是,那时候袁龙称霸谪仙楼,蔡琰只跟她坐了一会儿就被霸道横行的袁家少爷给轰了出去,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面。

从谪仙楼跟郑冰告别之后没几天,就传来消息,说是袁家少爷要将谪仙楼头牌纳入私宅为妾,蔡琰知道后只是替她惋惜。但不过两天,又传来消息,说是天子也得知了仙子所在,心中爱慕,即日就派人接入深宫,接受册封,从此陪伴圣王,恩宠不绝。但父亲这时却叹息道,其实这是董卓看上了那女子。

蔡琰,此刻对于那个让她仰慕的同龄女孩,不再是可怜,而是悲哀了。虽然女子自古都没办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幸福,但蔡琰却很幸运有一个非常开明的父亲,已经由她自己做主跟河东卫家大才子卫仲道定了亲,等到时局安定下来,卫家就派人来娶她过门。

相比之下,郑冰生在名门,才艺修养容貌节操就连蔡琰自己都自叹不如的,却为了生计不得已落入风尘。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可这一朵圣洁的莲花,刚刚绽放,就因为她的芬芳而招致了一个又一个霸道采莲人的光顾,更被臭名远扬,粗鄙滥杀的屠夫董肥肥瞧上。

如此美妙的莲花仙子,就要被这样一个人玷污,却没有人能够救她,这将是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但愿……但愿她能熬得过去吧。”蔡琰望着高高的府墙外喧闹的奏乐,心里苦叹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而此刻,太傅府邸已经彩带招展,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小黄门疾走而来,用尖锐的嗓门喊道:“相国承天子所托,来太傅大人府接人了!”

正在漫无目的地闲聊客套的百官听到小黄门的呼喝,都齐齐止住话语,纷纷列成两列,肃立在两侧,一个个远远地张望着吹吹打打而来光鲜无比的队伍。

董卓坐在步辇上,由十六个身强力壮的西凉军近卫抬着平稳地往前走,吕布胡轸徐荣等人也都骑在高头大马上,随着董卓的车驾缓缓前行。

吕布因为大喜之日,今天也穿了一件喜庆的袍子,胸前挂着一个大红的布球。手持方天画戟,立于赤兔马上,显得魁伟英武很是不凡。两旁过道看热闹的市民都忍不住对吕布指指点点,很是赞赏,但却有一个青衫消瘦的文士捋着髭须眯着眼小声哼了一声:“匹夫而已!”

他,正是离曹操而去之后,游荡了大半年的陈宫!见到世事艰难,而观王允似有报国之志,陈宫就托关系买通门卒混了进来,已经跟王允搭上了线,这次计划就有陈宫的出力。

董卓指着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百姓,对吕布呵呵笑到:“奉先啦,瞧见没有。大伙儿都夸你长的俊呢。有几个胆大的姑娘更是意乱情迷,看样子是想要以身相许了啊。”

吕布连连客气,董卓就点头对他眯着眼笑道:“等咱家娶了冰儿姑娘,咱家就给你张罗一门亲事。你也老大不小了,糟糠之妻又出身低微,实在是配不上奉先的人才和如今的地位——”

董卓想着,就低头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蔡邕家的丫头吧。知书达理,名动洛阳,正是英雄一时之选。奉先啦,义父可是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可莫要辜负了咱家的一片苦心啦。”

吕布感激地对董卓拱手道:“义父厚恩,吕布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董卓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往前一指笑道:“人都来齐了。今天咱家是新郎,过两天就轮到你了。走——瞧瞧去!”

门口就见袁隗领着百官,带着家人憔悴地躬身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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