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静静的睡在床上,呼吸虚弱,均匀。
莫墨执意要陪她,死活不肯出去,直到夏世豪说带他去看夏子寒,他才答应离开。
所有人都离去,华丽关上门,走到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流离。
她颈项上多了一条银色项链,项链坠子有硬币大小,像一块圆形的小怀表,上面刻着一个唯美的狼头图案,看起来并不奢华,也不值钱,有些陈旧,却透露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华丽弯下腰,沉声在她耳边说。
流离缓缓睁开眼睛,眼睫轻颤,微微启唇,沙哑而无力的说:“他们……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但死不了。”华丽清冷的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二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个救 你的人到底是谁?还有,你身上这条项链,是怎么回事?”
流离闭上眼睛,轻轻吁了一口气,沉声说:“是阿琅救了我。你想为到吧?他……居然是一个杀手,暗夜组织的杀手!他这次来,是奉命救那个疯子的。”
“啊?”华丽也震惊了,“他,他不是一个医生吗?还垄断了那么多大医院,怎么会是杀手?他居然救那个疯子?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也许,他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流离疲惫的说,“每个人都活得那么无奈。”
“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华丽有些担忧,阿琅一向都喜欢流离,虽然没有夏炎那么深,但不可否认,他对流离存在着一定非份之想,以前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没有。虽然他的身份很危险,但他是我的朋友,他给了我这条项链,说如果下次,我再遇到什么意外,就用这个跟他联系,他会马上来救我。”
流离想起阿琅将这条项链给她的时候,眼中有一刹那的犹豫,他身后那个身材曼妙,却始终戴着面具的女子非常惊讶,说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他从来不让任何人碰。
“嗯,既然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起码说明他的确对你很好。”
华丽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刚才给流离洗澡的时候,发现她其实就已经醒了,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让她有些害怕,还以为流离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既然不是,那她就放心了。
流离突然又沉沉的说:“他说,那个疯子一天没死,我一天也不会安宁,叫我千万要小心。”
华丽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心里一阵惊慌:“是啊,我一想起那个疯子就心有余悸,真是个变态。”
“丽姐!”流离突然抬起眼,悲痛的说,“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祸害?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多灾多难?我好怕,真的好怕,真的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承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流离,流离……”华丽安抚的抱着她,轻声劝慰,“别这样,这不关你的事,不要把什么都怪在自己身上。”
她此时才明白,流离为什么要装昏,因为她不想面对现实,不想在醒来的时候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也不想有人追问她什么……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阿琅说,我应该学会坚强,要保护自己,保护墨儿,不能再这么柔弱。我觉得他说得太对了,如果我能够坚强一点,聪明一点,就不会在医院被那疯子骗了,居然还傻呼呼的对他的话信以为真,替他包扎伤口,还叫警察去救他,如果不是我,那几个警察也不会枉死……
如果我能够机灵一点,在车屋的时候就不会喝下他的迷药,被他锁起来,也就不会连累子寒和夏炎,我害惨了他们,我害惨了他们,我知道,他们的伤势一定非常危险,否则,他们怎么会都没来看我?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啊?”
“不要这样的,流离,他们没事,你别这样……”
华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她忍不住悲从心来,泪流满面……
是要有多么惨烈的悲痛,才能把这个善良柔弱的小女人……逼成这个样子?
“我不能再这样,我不会再这样了,那个疯子,休想再伤害他们,休想!”
流离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浑身都在颤抖,眼神狰狞可怕,这让华丽有些后怕。
“咚咚咚——”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阿丽,流离怎么样了?夏炎醒了,一直念着她的名字,她要不要过去看看?”徐扬轻声说。
流离立即翻起身,光着脚往外跑,连自己手上正打着点滴都不知道,华丽只得举着挂点滴的架子紧紧跟在后面。
“他在哪儿?”流离一打开房门就问。
“你醒了!”徐扬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往右边走廊走,“在那边客房。”
“妈咪!”莫墨被佣人推着,刚准备进夏炎的房间,看到流离,他马上喊道。
“墨儿!”流离快步走过去,抱起他,眼泪倾泻而下。
刚才回来的时候,她知道他一直都很焦急的跟在自己身边,但她还没整理好情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怎么对他解释一切,所以没有理他,想到这个,她心里有些内疚。
“妈咪,别怕,墨儿很快就会走路了,以后有墨儿保护你,再也不会让坏人伤害妈咪了!”
莫墨替她擦完眼泪,拍着胸脯说,湛泽透澈的眸子里有些坚毅卓绝的光芒,声音中有些成熟的气息,却仍然无法脱离稚嫩,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
流离在心里暗骂自己,莫流离,你真是太没用了,就连墨儿也得保护你,你一定要变强,不能再成为他们的累赘……
“流离,流离~~~~”夏炎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流离的思绪,她立即抱着莫墨走进房间。
夏炎躺在病床上,左腿被白色的纱布绑了起来,鼻下连着吸氧器,手背上扎着针管,打着点滴,脸色苍白,却带着欣慰的微笑,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她……
一想到他另一条腿也许又要废了,流离就痛不欲生,一股浓浓的愧疚和悲伤瞬间蔓延四肢百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