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到康宁医院的主道上,黑色阿斯顿以平稳的速度穿梭在车流中,秋风从玻璃半开的车窗吹进去,空气里,跟着染上了些许花的香味。
副驾座上,沈玉婷一双眸子停落在掌握方向盘的大手上,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从机场接到她,墨修尘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一直都是她在说,但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那天,在电话里,她听表哥说,墨修尘和他现在的小妻子感情很好,他比以前少了些冷漠,多了些笑容,她一开始还不相信。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墨修尘区别对待,她一直以为,他一辈子都是这样子的,可没想到,离开不过半年,他就变了。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没了往日的冷漠,提起他的小妻子时,他眸底有暖意,眉宇间,有着幸福的痕迹。
她不说话,墨修尘从来不主动开口,深邃的眸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五官线条是她熟悉的英俊,她抿抿唇,状似不经意地问:“修尘,我听表哥说,你不仅结了婚,还找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是真的吗?”
在国外的时候,沈玉婷因为工作关系,很少和亲人联系,和顾恺为数不多的几次通话,谈的话题,都是围绕墨修尘的。
墨修尘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解释。
沈玉婷眸光闪了闪,揣摩着他应该是不喜欢谈那个女孩子,便转移了话题,好奇地问:“你和温然是怎么认识的?”
“四个多月前的一次宴会上。”
这一次,墨修尘的回答,从刚才的一个单音符变成了一句话,而且,沈玉婷再一次细心的发觉,只要一提到温然,墨修尘的语气就会变得柔和。
她心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了一下,一股疼意迅速地弥漫到四肢百骸,看着墨修尘眉宇间的丝丝温柔,她忽然对那个叫温然的女子很好奇。
很想见见,她到底有多好,能让墨修尘这么冷情的男人,变得正常。
“她一定很漂亮,很优秀吧!”
沈玉婷心里的好奇在膨胀,她实在想像不出,墨修尘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这些年,他虽不近女色,但想亲近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类型都有。
墨修尘转眸看了她一眼,性感的薄唇微微弯起一抹弧度,深邃似海的眸子里也跟着泛起丝丝暖意,语气温和地说:“她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优秀的女孩子,她也有缺点,太单纯,有时又太倔强,还坚强得让人心疼,不过,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沈玉婷有些恍惚地看着身旁那张温润俊雅的脸庞,他眸底的温柔,话语里的宠溺,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
他不是炫耀,更不像是刻意,那是一种最平常的语气,却包含了世间最深情的爱恋,这一刻,沈玉婷的心都感觉不到疼了。
有的,只是一片死灰般的沉寂。
她知道,自己今世再无机会了,墨修尘不是那种轻易动情的人,一旦动情,就会是一生一世,那个叫温然的女子何其幸福,能让他如此倾心。
墨修尘似乎没看见沈玉婷眼里的伤心和恍惚,他眸光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松掌控着方向盘。
“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阿恺对然然的感觉很特别,也许,她就是阿恺失散了多年的妹妹,是你的表妹。”
墨修尘说这话,表面像是在和她分享秘密,可真实的用意,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至少,沈玉婷这会儿心里一片混乱,是真不知道墨修尘的心思,她被他的话给震惊了,双眸睁大地望着他:“修尘,你说,温然是我表妹?”
前面红灯,墨修尘缓缓减速,车停在一辆宾利后面,转眸,眼神温和地看着沈玉婷,淡淡地说:“现在还不确定,这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温然。”
沈玉婷嘴唇嚅动了下,终究没有发出音符,又抿紧了唇瓣。
这短短几分钟内,她一颗心像是在坐过山车……
阿斯顿重新驶上车道时,墨修尘又说:“我听阿恺说,你回来还要做全国巡回演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接下来的话题,聊的大多数是沈玉婷的工作,她因温然而凌乱的心绪渐渐恢复平常,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萧氏集团
白筱筱带着温然直接推开萧煜庭办公室的门。
高端大气的办公桌后,萧煜庭正和女朋友说着情话,看见她们,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一会儿再聊’就挂了电话。
他从办公桌后出来,招呼温然和白筱筱到沙发里坐,态度,算得上真诚礼貌,不像平日对白筱筱的冷漠如冰。
“筱筱,我听说你去国外旅游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煜庭在她们对面的沙发坐下,客套地问。
白筱筱答了句“刚才”,不仅语气平淡如水,连看他的眼神,也没了往日的爱慕和柔情,眸底一片沉静,还隐隐有着秋的凉意。
她打开刚买的限量版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只祖母绿手镯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这是当初阿姨给我的手镯,我一直放着,如今,把它还给你,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筱筱!”
萧煜庭俊颜变了变,眉峰轻凝地看着白筱筱。
不知是惊讶于她的态度,还是心里有那么一点不适应,从小到大,白筱筱这丫头就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缠着他不放,他谈多少次恋爱,她就破坏多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缠着他的?他想了想,好像是从上次在意品轩,他说永远不会喜欢她。
之后,她开始躲着他,他们两家公司的合作,她也刻意避开,听说她去了一趟F市,回来后,又出了国。
此时此刻的白筱筱,让他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白筱筱不理会萧煜庭那惊讶的表情,对身旁温然说:“然然,我们走!”
温然微笑地点点头,“好!”
从进萧氏到离开公司大楼,不到五分钟时间,白筱筱执著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就那样简单的结束了。
不论心里多么难过,至少,刚才在萧煜庭的办公室里,她保留了自己仅有的自尊,没有让他再以嘲讽或鄙夷的眼神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