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便是义愤难平,苏云璟的眼中掩藏不住地怨恨似乎都要喷薄而出,付明义眼中闪过尴尬,想解释,但又觉得心累,只说:“云璟,我跟你妈妈之间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你妈……算了,逝者已逝,更何况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今天你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付明义放下筷子站起来, 叹了口气,朝楼上走去了,留下苏云璟一个人, 捏着筷子坐在饭厅里面。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小时候的全部回忆,只是当年,她被用那样不堪的方式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现如今,再次回来,却再也没有一点记忆中的模样了。
但是她的房间里,她保留着关于妈妈的一些东西。
付明义说,她的房间没有动过,是真的没有动吗。
苏云璟默默的拾级而上,她来这里,自然也不是全然毫无防备的,想来付明义也是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的,她只是想看看,他叫她回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房间并不大, 但是当年,也算是装修的奢华的,但是经年累月的时间已经消退了原本鲜亮的颜色,打开门,倒是还算干净,像是之前被人清扫过一遍,被子看起来也是新换的。
东西,确实如当年一般,大部分都摆在原来的位置上面,柜子里的衣服,大部分还在,但是漂亮的那几件,已经不见,应该是被人拿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打开抽屉,果然看到了她妈妈和她的合影,当年走的那般匆忙,根本来不及取走。
看着照片中笑容依旧,但是早已韶华逝去的女人,苏云璟忍不住伸出手指,细细的摩挲了一下,眼中也泛起一些浅浅的泪意:“妈妈,我回来了,这些年……你是不是很寂寞?”
照片中的女人自然是不会回答,只是笑容依旧,看的苏云璟无端觉得心痛罢了。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她的回忆,她在床沿坐下来,手指一一抚触过,中间是她隔了十年的光阴,多么辛酸,多么讽刺。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莫厉衍发来的,问她可以走了没有。
苏云璟说:今晚,我可以在这里留一晚上吗。
莫厉衍挑挑眉,随后回复:可以。
苏云璟诧异的他的爽快,在来这里之前,莫厉衍其实是反对的,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松口了,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感动, 苏云璟说谢谢。
莫厉衍坐在车内,看着她发过来的短信,唇角勾了一个淡淡笑容,又回复道:我在外面等你,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苏云璟知道他就在外面,虽然看不到,但知道他的车就停在暗处,心里便满满的都是感动。
她也没有睡,就是坐在床边,梳理着这十多年来的过往,无数的辛酸与泪水交织成今天这般模样。
她深陷在回忆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脚步的走动声, 苏云璟一怔,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她准备跨出去的脚步立刻停住。
看完短信内容后,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她确定外面没人了, 这才缓缓打开门,外面很暗,一点灯光都没有,几乎看不到放在门口的香蕉皮。
苏云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香蕉皮,这东西她要是一脚踩上去……
章宁宁一直就没有睡,坐在床沿等着,等外面传来一声惨叫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结果门一打开,她不知道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整个人就往前一滑,迅速的往前摔去,而他们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口,因为过大的冲击力道,她直接就冲出了楼梯下面,劈头盖脸的朝楼下摔去。
“啊——”惊恐的尖叫响彻整幢别墅,就连坐在外面车内只开了窗的莫厉衍都听到了,他一个健步下车,拔腿就朝屋内走去。
付明义跟在章宁宁的身后,眼睁睁看着她从楼上摔下去,根本来不及阻止。
一路从楼上摔下来的章宁宁,已经摔晕了,屁股落地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震,紧接着,肚子一沉,钻心的疼痛便铺天盖地而来:“啊——啊——明义,我肚子好痛,明义,我肚子好痛——”
付明义一个健步冲下楼,看到章宁宁坐在地上,嫣红的血渍顺着她穿着裙子的大腿留下来,刺痛了他的眼睛。
而楼上,苏云璟也坐在地上,用痛苦的声音在沉吟,莫厉衍冲上楼,手扶在苏云璟的胳膊上面,苏云璟稍稍紧了紧他的手臂,然后摇了摇头,莫厉衍的心稍微放松,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苏云璟一边扶着肚子一边呻吟:“能不能解释下,为什么我的房间门口会有香蕉皮。”
章宁宁抚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哭出了声:“为什么我的房间门口也会有香蕉皮。”
付倩如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章宁宁身下满身的血,顿时吓得不知所措了。
苏云璟看着付倩如,目光冰冷:“我刚才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倩如,是你放的吧,但是你怎么那么狠呢,怎么连你妈妈肚子里的小孩都不放过,就算你觉得你妈妈肚子里的小孩会抢了你妈妈对你的关注和注意力,你也不能这么做啊。”
章宁宁一听,立刻瞪大了眼,付倩如站在原地,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妈,这不是我做的,我只在她房间门口放了香蕉皮,我没有在你房间门口放啊。”
果然如此,苏云璟的眸光陡然冰冷,像是冷箭一样射在付倩如的身上。
付倩如满脸苍白,但是底下的章宁宁却等不及了,抓着付明义的手哀求道:“明义,先送我去医院吧,先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付明义抱起章宁宁,便朝外面走去。而抓着莫厉衍手的苏云璟。却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莫厉衍的短信,让她多长一个心眼,她也不会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现在出事的人说不定就是她了。
这个就叫做恶有恶报吧,苏云璟慢慢站直了身体,盯着付倩如的眼神依旧锐利,但是开口的却是莫厉衍:“付小姐,这一次,恐怕新仇旧恨,这笔账,我们需要好好的算一算了。”
付倩如傻了一般站在原地,而莫厉衍则带着苏云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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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虽然经过了全力抢救,但是医生还是遗憾的告诉付明义:“对不起,付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腹中的胎儿,没有保住。”
付明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算什么呢,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抓着医生的手,深深哀求:“医生,我求求你了,救救我老婆肚子中的孩子吧,这是我们付家的血脉啊,是我儿子啊,求求你了。”
他哭的声泪俱下,但是医生只能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对不起,付先生,我们真的尽力了,保重,去看看你夫人吧。”
付明义满脸憔悴的盯着还在昏迷中的章宁宁,为了这个孩子,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机,结果到头来呢,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是付倩如瑟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付明义,也看着床上的章宁宁,但是她刚走到床沿,怒极的付明义便一巴掌打了下去,打的付倩如发晕,压根就站不稳了,跌坐在地上。
付倩如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望着付明义,她长这么大,付明义都没有打过她,可是这一次——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为什么打我,这明明就不关我的事情,明明就是我妈叫我放的香蕉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根本不是我做的。”
付明义却不听她的解释,红着眼指责:“不是你做的,又是谁做的,难道那香蕉皮自己长了脚会走吗。”
他们两的争执声巨大,终于吵醒了还在昏迷中的章宁宁。
章宁宁痛苦的呻吟一声,付明义立刻回头查看她:“宁宁,你没事吧。”
章宁宁面色苍白,肚子一阵阵发紧发疼,又浑身发冷,她抓着付明义的手问:“我的孩子没事吧。”
付明义一脸沉痛,即使不说话,章宁宁也猜到了事情的结果,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付倩如在一边哭道:“妈,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章宁宁虽然也很心痛,但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她知道付倩如没有胆子做这种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是——
“苏云璟这个小贱人,好狠的手段,竟然这么对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章宁宁躺在床上,忍不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