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夕舯虞惊出一身冷汗,适才那惊恐一幕历历在目,至今心里仍感到惊魂未定,他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刚刚吓死我了,这头蛮荒生物悄无声息出现在我后头,一点脚步声都未听到,更感应不到丝毫雄浑气息逼近,犹如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异界蛮荒生灵恐怖如斯。”
“这片陌生世界处处危机四伏,各种牛鬼蛇神遍地走,横行霸道,我如今势单力薄,孤掌难鸣,在这片世界里,我这实力估计是最低微弱小的,稍有不慎便会深陷万劫不复之地。”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简单总结出了几点目前处境,每一条均对他不利,“我穿过石壁后便失去意识,之后莫名其妙来到此处,我那份大机缘定在这片世界无疑,只是,天大地大,我又该朝何处寻找?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定会处处碰壁,必须先找处安身之所,之后再慢慢寻找。”
“说不定,眼前这头蛮荒生物便是突破口,它不会无缘无故刚好在我葬送虎口之际恰巧出现,定有重大原因。”他思绪电转,很快便想出两点可能性,“第一,它与另外那头蛮荒物种有血海深仇,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却不巧刚好让我撞见,第二,也是最为荒诞可笑的一点,那便是它是为了搭救我,好让我脱离险境。”
“这第一点还是有极大可能性的,可是这第二点……”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荒唐可笑至极,他连忙摇摇头,将杂念悉数抛诸脑后,“我宁愿相信第一点,也不愿相信第二点,这明显很不切实际,我在这片陌生世界里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它没必要为了解救我于水火而搭上性命,它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嘛!除非它是真心搭救,不然这第二点可能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唉!不想那么多了。”夕舯虞晃了晃脑袋,他上下仔细打量这头庞然大物,它身躯过于雄壮高大,浑身肌肉遒结,穿着破烂兽皮衣,丑陋脸庞毛绒绒的,满嘴獠牙森森,它即便如今彻底昏死过去,它这壮硕身躯依旧让他感到有股巨大压迫感,呼吸急促隐隐窒息,他连忙调整好身心喃喃自语,“既然你在我面临生死攸关之际,及时现身制止了那头蛮荒生灵,那便是与我有缘,不管出于哪种可能性,我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希望我的决定是对的。”他此刻那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坚定,他已暗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它救活,他师尊从小便教导他必须身怀良善慈悲心肠,万物生灵皆有其存在意义,万不可见死不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自小怀揣这条铁律长大成人,早已根深蒂固,不论对方是善是恶,只要遵循本心行事,那便无愧于天地。
他从腰间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四方玉盒,接着打开,一道璀璨光芒刹那绽放,待光芒散尽,盒内之物便呈现在他眼前,这是一株青红相交的药草,药香浓郁,且周身霞光氤氲流转,久久未散,“这株天地奇珍稀缺罕见,不仅可大大提升修为,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奇功效,早些时日承蒙师尊厚爱,拱手赐予我,我至今仍未舍得服下,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
“希望能助你恢复伤势吧!”他走到它硕大脸庞前头,将它嘴巴掰开并喂其服下天地奇珍,这株奇珍迅速分解融化渗透其四肢百骸,海量精纯药力瞬间流遍全身。
它庞大身躯先是猛烈颤抖了几下,随即其肌肤表面散发迷蒙柔和光芒,不断蕴养滋润其血肉、脏腑器官等,短短几个呼吸功夫,其肌肤体表淤青便恢复如初,体内受损脏腑也跟着恢复完好,脸色也看起来健康许多,甚至要比以往更好,天地奇珍神奇之处可见一斑。
“果真奇妙,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伤势便恢复了,瞧这脸色,更加容光焕发了。”他频频满意点头,笑脸明媚灿烂,“好像还对它实力小有增长。”
‘嗖’
他连忙纵身飞跃,轻盈降落在不远处一块平坦岩石上盘膝坐下,闭目养神,静等对方苏醒,他从未想过就此离开,人生地不熟,到处危险重重,只身一人绝无存活可能,还是原地等候方为最稳妥。
等候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它便悠悠转醒,口鼻间哼着腥臭热气,它那双蒲扇般的浓毛手掌撑着泥地骨碌直起雄壮身躯,也不管地上脏乱随意盘腿坐着环顾四周,它不断活动身体,惊讶发现身上伤势已恢复如初,这让它有些摸不着头脑,惊喜之余又面露疑惑。
“你醒了?”夕舯虞原本正收敛气息静心养神,他听见身旁动静后才缓缓睁眼抬头望去,语气不卑不亢,已不似最初那般惊慌失措了。
它微微愣神,扭头俯瞰令它感到无比新鲜惊奇的异族生物,他顶多有它一根手指头那般大小,它那大脑单纯简单,对一切所见都充满好奇心,这个小不点也不例外,也从未见它对他释放过丝毫杀气,它轰隆隆低头俯身对他上下打量,硕大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双方此刻靠得无比之近,它又轻嗅了嗅他身上味道,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笑容,眼神里充斥着浓浓乐趣。
夕舯虞呼吸略显急促,心里难免有些微紧张,他稍稍绷紧身体,不敢随便乱动,任由它所为,他只好壮起胆子接着开口,希冀它能听懂,“你身上伤得很严重,生命危在旦夕,是我方才用珍贵药草替你治好伤势,你现在是否感觉好多了?”
它脸庞稍微顿住,旋即直起腰板,又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体,它欢快的手舞足蹈胡乱比划起来,口吐晦涩语言咿咿呀呀说了一通,他愣是一句也没听懂,不过,从它肢体比划或多或少能理解些许,大概是‘谢谢你’之类的感激之词。
“呼~”他暗松口气,着实替自个儿捏了把冷汗,“还好,我刚才还以为它一觉醒来,二话不说会立马将我拍成肉酱了呢!如今看来正好相反,指不定是我恰巧撞见它向仇敌寻仇,我恰好逃过一劫,现在想想,此前那一幕可真是惊险万分,差点性命不保。”
“我那株天地奇珍也赌对了,没有白白浪费。”他内心欣喜不已,日后在这片陌生世界闯荡势必举步维艰,背后多了一个强大靠山,生存几率将大大增加,眼前这头蛮荒生物实力强悍,能与另外那头蛮荒物种厮杀而不落下风,想必也是这片大陆数一数二的顶尖存在,正是不二之选,背靠它也几乎可横着走了,那份大机缘也能更轻易寻到,一想及此他心里便美滋滋的,适才对未来的所有忧虑烦恼顷刻烟消云散,心情也跟着放松许多。
他完全沉浸在美妙幻想之中,全然不知它此刻正不断比划双手,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语气颇为激动,它气恼得伸出手指轻戳几下他肩膀,随即方才如梦初醒。
夕舯虞眨了眨狭长双眸,抬头注视对方狐疑询问,“怎么了?”
它接着耐心比划双手,试图让他看懂。
他努力解读了片刻,才从他嘴里蹦出一个字来,“走?”
它连忙频频点头,欢喜得再次手舞足蹈起来。
“去往何处?”他紧接着疑惑追问,面色真诚,根本没有朝坏处想。
它极具人性化的摩挲下巴平静思考起来,而后眼神一亮,赶忙用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画了几个潦草图案,简洁明了,又通俗易懂。
夕舯虞赶紧起身行至近前来,他一开始还真没瞧明白,不过等他仔细解读几遍,方才恍然大悟,“你要领我去你家?”
它兴奋点头,咧开满嘴獠牙,这笑容越看越瘆人,令人头皮发麻,其实它长相本就如此,大多数时候会被误解也在所难免。
“也好。”他犹豫了刹那便点头答应,对方盛情邀请,哪有拒绝的道理,再说了,它如若本性凶残暴虐,一早即可了结了他性命,又何必让他活到现在,与他多费唇舌呢!与它接触下来,颇生好感,他看得出来,对方还是值得信任的,“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独自一人恐难活命,去你住所居住也未尝不可。”
它满心欢喜,连忙摊开手掌平放在地上,他立即上前盘坐掌心,闭目凝神,对方轰隆隆站起身来,巍峨身躯顶天立地,可与数千丈山峰齐高,口鼻间吞云吐雾,滚滚热浪席卷四方,它一扫而过环顾四周,随后目光一定,远在几公里之外,一柄破损石剑斜立深陷泥土内,它几个大跨步便走到近前来,并随手将之轻松拔出扛在肩膀上,然后一个箭步化作模糊残影,朝西北方向迈足狂奔而去,按照脑中记忆原路返回。
沿途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似它这等巍峨身躯,跨越溪河湖海、连绵群山等已不在话下,迈步奔跑起来仿佛如履平地,凡是一路碰见各种稀奇古怪的蛮荒生物无不怵怵四散逃窜,唯恐殃及己身。
奔跑跋涉了将近三盏茶功夫,周围空气逐渐变得压抑沉重,也夹杂着些许阴冷气息。
“嗯?”夕舯虞从睡梦中惊醒,他透过手指缝隙处仰头凝望天空,此时苍穹乌云密布,且偶尔伴随电闪雷鸣,雷电威压要比他所诞生那片世界更加强烈,给人以触目惊心之感,他高声呼喊,“是不是快到了?”
它咧嘴微笑点了点头,随即马不停蹄地奔往前方那片阴云笼罩幽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