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昊是在睡梦中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当时,他的那条獒狗小白,就睡他旁边。
天昊跟二丫住在一起,他已经上初中二年级了。学习成绩不怎么好。
本来就是撵着跑,因为上学的年龄晚,他不得不跳级。从小学一年级直接跳到三年级,又从三年级跳到五年级。
五年级直接跳进了初一,初二这年,他在班里的年龄还是最大,个子最高,俨然是个大人了。坐在班里最后一排。
母亲二丫非常疼他,请了最好的老师给他补课,也请了最好的保姆照顾他的生活。
娘老是忙,顾不得照顾儿子,但是天昊一点也不恨娘。
母亲本来就是失而复得,可以得到母爱,天昊是知足的。
他学习很用功,知道娘不容易,所以想用最好的成绩来报答二丫。
宝栓叔的电话打过来,是凌晨两点一刻。
宝栓没注意了,他必须通知王天昊到医院。
万一二丫真的不行了,可以见儿子最后一面,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王天昊听出了宝栓叔叔的声音,宝栓的声音很痛苦,也很沉重:“天昊,你到医院来一下吧,你娘……恐怕不行了?”
“啊!宝栓叔,你别吓我,俺娘咋了?”
宝栓说:“我们一起到草原贩羊毛,半路上被野狼袭击了,你娘……被野狼抓伤了,恐怕……。”
王天昊浑身一抖,差点晕死过去,但立刻镇定了下来:“我娘在那家医院?”
“S市第一医院……。”
“好,你等着,我马上去!”
王天昊快速穿上衣服,一拉自己的猎狗:“小白,咱们走。”
出门他就奔跑起来,直奔第一医院,来到第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凌晨。
二丫被医生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女人的头脸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胸口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天昊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母亲:“娘,你咋了?你咋了啊?”
娘的手很软弱,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睛露在外面。她不能说话,只是慈爱地瞅了瞅儿子。
那眼睛里是一丝笑容,在告诉儿子,她没事,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宝栓焦急地抓住了医生的手臂,问道:“医生,告诉我,我妹妹咋了?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摆摆手说:“放心,野狼只是撕破了她的脸,在她的前胸上划了一条口子。我们已经帮她缝了针,也用了消炎药,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的脸……毁掉了,以后可能会失去从前的容貌。”
“你说啥?”宝栓一听,扑通坐在了长椅上。
二丫失去了美丽,一个女人一旦失去容貌,比杀了她还难受。
二丫曾经为自己的容貌自豪,也曾经因为自己的容貌,迷恋了很多男人。
她的容貌是为王海亮准备的,海亮是她一生的挚爱。
王海亮如果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二丫,不跟自己翻脸才怪,咋办,咋办啊?
大栓懊恼不已,顿足捶胸。
王天昊亲手将母亲推进了病房,看着护工帮娘输上了液体。
他抓着娘的手,守护在娘的身边。
他说:“娘,你到大草原,为啥不带上我,为啥不带上我啊,如果我在,那些狼绝不敢放肆!你放心,儿子会为你报仇,将哪儿的野狼斩尽杀绝!!”
二丫拉着儿子的手,慢慢摇着头,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儿子,只能用力握着儿子的手,用动作阻止他。
她想说:“娘没事,不就是划破了脸吗?你都这么大了,娘也老了,丑俊又给谁看?我受伤的事儿不要告诉你爹,免得的他在大梁山不安生。”
可她不能张口,一张口那伤口就撕心裂肺地痛。
医生说,半个月才能拆线,拆线以后,才能下床行走,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后样子会非常难看。
野狼王竟然咬伤了自己母亲,这激起了王天昊冲天的怒火。
从小到大,还没有哪条野狼敢伤害他的亲人,在他的头上动土。
这群孽畜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他咬牙切齿,脑袋上的毛发全部竖立起来,眼睛腾地变得血红,嘴巴一张,满口亮光闪闪的獠牙。
二丫知道儿子发怒了,狼性大发,想阻拦他,可天昊已经拉着猎狗冲出了医院,直奔阿尔泰山。
……
阿尔泰山的野狼群倒霉了,遭遇了灭顶之灾。
这儿的狼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咬伤的二丫,是大梁山野狼王的母亲。
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当王天昊气势汹汹杀奔阿尔泰山的时候,这儿的狼王还丝毫不知。
王天昊拉着鬼獒,是第二天傍晚时分赶到的。
他没有去跟妞妞会合,因为顾不上。
他一腔的怒气,把母亲的受伤化作一团悲愤,要让阿尔泰山的狼群血债血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王天昊这儿行不通。他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且立刻就报,马上就报。你给我一刀,老子抬手就是一剑。
你欺我一尺,我杀你一丈,是野狼王的霸道风格。
天昊对这一段路非常熟悉,一年前,他曾经在这儿生活过三个月。
在那三个月里,他跟这儿的牧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妞妞拉着他的手,踏遍了雪山的每一个角落,也走遍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野狼王天生记忆力强悍,闭着眼睛他也可以知道那座山头在哪儿。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让车把自己送到雪山下。
雪山上的大雪还没有融化,满山银白,王天昊下了车,扯了扯自己的狼皮坎肩,一拍猎狗的后背,说声:“小白,看你的了。”
小白低声一吼,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图。
王天昊要让小白用嗅觉寻找雪狼群的巢穴。
只要附近有雪狼走过,绝逃不过小白灵敏的鼻子。
这个时候的小白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条健壮凶猛的獒狗。也显出了鬼獒的霸道本色。
天昊一直在训练它,将他训练成为了鬼獒,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鬼獒。
这种鬼獒的战斗力之强悍,无与伦比,不要说狮子老虎,就是恐龙在世,它也会瞬间扑过去,咬断它的脖子。
它是狗王之王,獒王之王。一生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天昊是它唯一的主人。
小白的的脑袋一摇,提鼻子一闻,从空气稀薄的味道中闻到了野狼的味道。
它四蹄腾空,飞身跳起,窜上了悬崖。
王天昊也飞身跳起,跟在小白的后面,同样窜上了悬崖。
就在王天昊苦苦寻找阿尔泰山狼群踪迹的时候,S市的医院里,可把二丫急坏了。
二丫知道儿子的本事,也知道鬼獒小白的本事,
一人一狗强强联手,所向披靡,对阿尔泰山的群狼来说,就是世界末日。
女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死死抓着宝栓的手。苦苦哀求。
宝栓问:“二丫,你想说啥,我听着,听着呢。”
二丫顾不得撕裂的疼痛,强撑着说道:“宝栓哥……快,快上山,阻止……天昊,别让他干……傻事。
雪山不能没有……狼,狼是大山的……守护神,也是国家的保护动物,快去阻止天昊,快呀,再不去就……晚了。”
宝栓说:“二丫,你别急,我这就去,去把那小子追回来,不让他犯浑,你休息,休息一下。”
“宝栓哥……快去。”
宝栓不敢怠慢,只好离开医院,连夜跟着王天昊上了大雪山。
二丫同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天昊是她生出来的,也是王海亮的儿子。
儿子的身上流的是王海亮的血,父子天性。
为了亲人,王海亮天王老子也不怕,王天昊比他爹还要凶狠一百倍,一千倍。
狼王咬伤他亲娘,不把那群狼斩尽杀绝,王天昊誓不罢休。
而且二丫知道,就天昊那本事,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找到群狼的巢穴。杀光哪儿的狼,比踩死一大群蚂蚁难不到哪儿去。
她不想看到儿子的杀戮,也不想看到儿子为了她而去造孽。
她在医院为那些野狼祈祷:“你们千万不要遇到天昊,该逃还是逃吧……。”
她没有为儿子感到担心,这种担心就是多余,反而祈祷上苍保护这儿的野狼群。
宝栓听了二丫的话,跟着天昊上了大雪山。
可他晚了一步,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天昊的踪迹。
王天昊这次出门,没有带什么应手的武器,他上车的时候,只带了一把砍刀,就是附近村民上山砍柴用的那种柴刀。
柴刀打磨得很锋利,再就是肩膀上的一把铁弓,跟箭壶里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飞上山头,他的脸上漫无表情,眼睛里充满了怒火跟悲愤。
宝栓是顺着天昊的脚印跟鬼獒小白留下的足迹一路寻找的。
走进大雪山,冷风呼呼地刮,漫山遍野雪花飞舞,冷风灌进脖领子,袖口子,冻得他只打寒战。
他知道天昊不怕冷,这小子从前就是野狼王,在大山里生活了十二年。
十二年的时间,他习惯了大山,也习惯了大梁山的严寒。
一身的狼毛可以抵挡凛冽的寒风,这次出门穿了厚厚的冬装,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敏捷跟灵巧。
宝栓从前听说过王天昊的本事,这小子跟狼王搏斗,跟熊瞎子搏斗,跟土豹子搏斗,一双铁拳让大梁山群兽闻风丧胆。
踏上大雪山以后,宝栓就吓得肝胆俱裂,因为一路走来,他感受到了王天昊的气场。
大山的深处传来无数的嚎叫声,狼群的惨叫起伏不断,王天昊的呐喊声也起伏不断。
到处是死狼的尸体,有的狼被天昊拦腰斩断,有的狼被天昊扭断了脖子,有的狼身上被雪獒咬的到处是窟窿眼。
宝栓看到的狼没有一条是活着的,全都瞪着狼眼,露着白森森的牙齿,横七竖八狰狞恐怖,它们仍然保持着临死前的那种绝望。
那些狼身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透,尸体也没有变凉,呼呼的鲜血在雪地上冒出丝丝的热气。
咬伤二丫,雪山上的狼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也为这里的狼群惹下了灭顶之灾。
它们根本不不知道,两千里以外的野狼王,已经侵入了它们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