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厅堂。
裴少杰一脸凝重的坐在黄花梨木椅上,他前些日子收到了黄飞宇的来信,说是柳云裳要回扬州,他满心忐忑的等了她半月余,裴秀鸳的事柳云裳觉的无颜面对他,而他也不知道他该用一种什么态度来面对柳云裳,他的女儿是被王氏那个恶毒的女人给害死的,他知道这件事后心如刀绞,可是他如今最疼爱的外孙亲手给她女儿下的毒药,无论是她被陷害的也好,无知也罢他都接受不了。
他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神情面对她,她是他的外孙他自然是疼爱她,但是她却亲手杀害了他最愧对,最疼爱的女儿,他的心里很复杂,他既想见她又不想见她。
她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怕和她的关系又回到了裴秀鸳那个时候,本是关系最亲的亲人但是却沦为陌生人老死不相往来,最后他连裴秀鸳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自从收到黄飞宇的来信,他每一天都在期待着柳云裳的回来,但又不想听她亲口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来”
裴少杰在厅堂里正襟危坐了好一阵,他感觉自己的腰都酸了可是柳云裳他们还不进来,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看向院子外面,却是连他们的影子都不曾见到,他喊了门口守着的丫环道“春喜你去看看小姐他们到哪儿了”
“是”
小丫环十二三岁动作机灵,她听了裴少杰的话如同个小兔子似的飞奔了出去,她刚出了院子就迎面撞上了刘二狗,柳二狗看了一眼冒冒失失的小丫鬟道“春喜,你这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
“老爷让我瞧瞧小姐他们到哪儿了”
春喜揉了揉自己的头撅着嘴说道,刘二狗见春喜就要走连忙一把拉着了她没好气的说道“甭去了,你没看见我都回来了,小姐他们自然是到了府里了”
“哦”
春喜满是喜色的看了一眼刘二狗然后又转身飞快的向内院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叫道“老爷……小姐他们到府上了”
“……”
本是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期盼着的裴少杰听了丫鬟的话连忙又走回到黄花梨木椅前缓缓的坐下,他满是严肃的看着前方,等了又等盼来的人居然是刘二狗,刘二狗快步来到厅堂看着正襟危坐的裴少杰,他还没来及的开口说话裴少杰满是心急的问道“二狗他们人呢?”
“裴爷爷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现在叫富仁不叫二狗了”
“富仁富仁的多难听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夫喊你夫人呢”
裴少杰听了刘二狗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刘二狗思付着裴少杰的话琢磨着呢喃道“富仁……夫人”,他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好吧好吧那我还是叫二狗吧,被人们都喊夫人是有些不好听”
“你倒是说了一些没用的,云裳他们到哪了?”
裴少杰看着刘二狗都说了一些没用的话,他急道。
“到了到了,他们早就到了,柳姐姐她现在只不过是被人截和了”
刘二狗看着满是心急的裴少杰连忙说道,裴少杰看着刘二狗道“被谁截和了”
“能有谁啊,自然是那个面具哥哥了”
“……”
裴少杰听了刘二狗的话一阵气郁,没想到竟然被楚原胜捷足先登了,都怪那楚原平他在这扬州城里就是个奸细,他有些风吹草动的消息就都被他给传话带回到金陵了,想必那个在金陵的老不死的也知道他们裴家的丑闻了,若是这样他真是丢脸丢大了。
“裴爷爷你就不要在这里等下去了,他们怕是这会儿还过不来的呢”
刘二狗看了一眼裴少杰意有所指的说道,裴少杰听了刘二狗的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刘二狗看着裴少杰看向他的眼神他耸了下肩膀然后快速跑开了,裴少杰想着刘二狗的话愤愤的拂袖离去。
另一旁楚原胜好不容易哄好了悲伤痛哭的柳云裳,关于她的事他也听说了,相府的那件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这件事对于谁来说都接受不了,楚原胜看着躺在她怀里抽泣的柳云裳,他满是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想当年他亲眼看着母后烧死在自己面前,到现在为止他都忘不了那时候场景,别说柳云裳被王氏陷害,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
“你说外公他会原谅我吗?”
柳云裳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了一眼楚原胜,楚原胜听了她的话没有说话只是身子一顿,柳云裳看出了他的迟疑,她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面向他又问道“若你是我,你会原谅自己吗”
“……”
楚原胜听了柳云裳的话身子一僵,他又回忆起那个火焰滔天的夜晚,他能原谅被人利用,放火烧死了自己母后的楚原平,但是那日放火的若是他,他能原谅自己吗?
楚原胜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柳云裳看着紧咬牙关,额角青筋暴起的楚原胜,她已经知道了结果,她不是他也不是真正的柳云裳,她的悲痛也是代入裴秀鸳女儿的感受,但是若真正的柳云裳她又能原谅自己的所做作为吗?
那年她八岁,一个八岁的孩子她算是一个小大人了,怎么会听了王氏的挑唆往自己亲生的母亲的药碗里下了药,就算她是再蠢笨也分的清是非对错,而且玉梅也曾经说过当年她还说过不想认裴秀鸳为母亲,难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当年真是起了弑母的心。
若是真的这样,那这具身体先前的主人真是好生的歹毒,柳云裳又突然想起了当日秦宝禄拿着符咒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的场景,她当时只觉的他滑稽可笑,可是现在想来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到底当年这具身体的主人落水后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的性情大变呢?
“云裳”
楚原胜看着柳云裳瞪着眼睛满是惊恐的样子,他轻声喊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