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兵的盘查非常严格,一般人根本不让进来,但出乎夏青的意料,城内非常热闹。放眼看去,街道上几乎人挤人,到处都是人,街道两旁商店林立,卖什么的都有。
夏青有些好奇,随意拐进一间商铺。
这是一间卖战袍的商铺,展示架上陈列的战袍不多,但做工精细,并且隐隐散发着非凡的力量波动,显然都不是凡品。几个女侍者在低头交谈着什么,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在角落里默默地低头扫地。
夏青扫了一眼,兴趣不大,正要转身离去,一个女侍者来到面前,“这位公子,不知看上了哪件战袍?”
“没有,随意看看。”夏青回答,转身要走。
“公子慢走。”
女侍者黄杏衣微微欠身行礼,非常礼貌,双眼却闪过一抹蔑视,从头到脚扫了夏青一眼,似乎是说买不起就别进来。角落里,中年男子皱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继续慢吞吞地扫地。动作很慢很慢,不扬起一粒灰尘。
狗眼看人低?
夏青心头一动,干脆不走了,随手拿起一件战袍,“这件战袍多少钱?”
“不多,才五千两银子。”黄杏衣回答。
“五千两银子?”
夏青暗暗咂舌,这件战袍看上去也很一般,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竟然也要五千两银子,这价格实在惊人。
“对,五千两银子,一分不少。我们羽衣阁的东西都不讨价还价,这里出售的全都是精品。”黄杏衣说话还是很客气,明显经过了专门的训练,目光中的蔑视却更明显了。
“呵呵,全都是精品?”
夏青装作没看出黄杏衣异样的目光,上下看了看手里的战袍,接连摇头,“这样的战袍也叫精品,真是笑话,在俺们老家那小村子,春花家隔壁的傻狗蛋都能缝制出来,也就值七枚铜板而已,不能再多了。”
“七枚铜板?”
黄杏衣被气得发抖,恨不得破口骂娘,话到了嘴边又碍于羽衣阁的规矩不得不咽下去,愤愤地拿起另一件战袍,“公子,那看看这件吧。”
“多少钱?”夏青问。
“不多,七千两银子。如果是你要,我额外给你申请优惠,六千九百八十两银子。”黄杏衣咬着嘴唇回答,心头来气要羞辱夏青这个流浪刀客。角落里,中年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甚至暗暗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对黄杏衣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暗暗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夏青。刚开始时还只是习惯性地看看,慢慢地,脸色凝重了起来。
“不错,比刚才那件是好多了。材料不错,做工好了不少,战袍上还加持了一个八方聚灵法阵,确实好多了。”夏青看了看,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八方聚灵法阵?”
黄杏衣有些惊讶,没想到夏青也懂阵法。
“知道一点点。”
夏青笑笑,把手里的战袍翻来翻去地看,一本正经地说道:“比刚才那件是好了点,但还是不行,最多二十枚铜板。”
“小子,你……”
黄杏衣怒了,实在忍不住了,“这位公子,你不是来买战袍,而是来找茬的吧?”
店内其他人闻声围过来,不少路过的人也停下脚步看热闹。
“没有,我真的是来买战袍的。”夏青很诚恳,说道:“麻烦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质量比这件战袍好一点,价格又便宜一点的。”
“你……”
黄杏衣气得发抖,忍了又忍,恨恨说道:“我们羽衣阁的战袍没有一件是以多少铜板论价的,买不起就走吧。”
“呵呵,在下四处漂泊流浪,还真的买不起。不过,银两没有,用这种妖兽内丹换行不?”夏青从乾坤戒指内取出一枚妖兽内丹,这还是当初在客栈内闭关修炼时,唐半杯亲自猎杀的巨蟒内丹。整个内丹晶莹剔透,散发着精纯的元力波动,起码是一枚八百年的巨蟒内丹,换取七千两银子绰绰有余了。
“好一枚巨蟒内丹!”
“啧啧,这内丹还真是不错,是个好东西。”
人群中不乏识货的人,指指点点。
黄杏衣脸庞一阵青一阵红,尴尬得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没想到夏青看上去穷困落魄,却一下子拿出一枚八百年的妖兽内丹。在雾州,妖兽内丹比金银还要好使,是真正的硬通货。
“够了,够了,这位公子,这件战袍你可以拿走了。”另一个年长的店伙计插话,替尴尬的黄杏衣圆场。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要了。”
夏青把内丹收起来,转身扬长而去。身后,黄杏衣脸上一红,更加难堪了。围观的人们笑着散去,大概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恶!区区一个流浪刀客也敢在忘忧城内放肆,找死!”
黄杏衣真的怒了,一把扯下侍者专用的制式长袍,露出一身劲装,转身从里屋拿出一柄宝剑。
今天,是她以侍者身份在羽衣阁历练的最后一天,辛苦了大半年,再坚持几个时辰就可以过关了;然而,黄杏衣已经等不到天黑,要追上夏青狠狠出一口恶气!
“慢!杏衣,你想干什么?”一把威严的声音传来。
一个青衣老人从里屋走出来,身材高大脸色平静,但一见面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你是不是想追上去,把刚才那个流浪刀客杀了?”
“步长老,我……”
在青衣老人的逼视下,黄杏衣有些语塞。虽然她贵为羽衣阁阁主的掌上明珠,但在步渡江这个羽衣阁长老面前,仍然不敢太放肆。甚至,就连父亲对步渡江都是客客气气的。
“杏衣,如果你想给羽衣阁招来灭顶之灾,那就去吧,我不拦你。”步渡江淡淡说道。
“灭顶之灾?”
黄杏衣反应非常快,“步长老,那个流浪刀客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
步渡江一字一顿,看看反应敏捷的黄圣依,再看看众多羽衣阁弟子,摇头一声叹息,“唉,你们这么多人在场,也不是什么新人弟子了,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个流浪刀客的披风有些与众不同么?”
“就一件脏兮兮的风尘仆仆的普通披风而已,有什么不同?”黄杏衣反问。
步渡江没有马上回答,扭头看向一个中年男子,“黄岐,你呢,也没发现么?”
从夏青踏进羽衣阁的那一刻开始,角落里的中年男子黄岐就一直注意着夏青,只是习惯了沉默什么都没说,听长老步渡江问话,这才站出来,“回禀长老,如果弟子没看错,那个少年恐怕不是一般的流浪刀客,而是……”
黄岐抬头看看长老步渡江,再看看站在一旁的黄杏衣,说道:“很有可能,是一个雾州暗夜流浪者。”
“雾州暗夜流浪者?怎么可能?”黄杏衣瞪大眼睛,一时间以为听错了。
“那个少年的穿着很普通,悬在腰间的刀也没什么特殊,但他的披风很不一般,那是货真价实的暗夜流星,并且是品质最好的那种。在整个雾州流浪者联盟内,只怕这样的披风都不多。”黄岐回答,一直没有吭声,但观察细致。
“大师兄,那你怎么不早说?”黄杏衣急了。
在雾州,每一个暗夜流浪者都是强大的存在,也是各方势力极力巴结、网罗的大高手。鄙视谁不好,竟然鄙视一个强大的暗夜流浪者,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小师妹,我就算当时阻止,你会听么?”黄岐苦笑。
“哼,就算那小子真的是一个暗夜流浪者,那又怎么样?”黄杏衣咬牙,有些不安,更有些不服。
“大部分暗夜流浪者都是超然脱俗的超级高手,不一定会和普通人一般见识,不过……”
步渡江看了黄杏衣一眼,说道:“忘忧城这段时间正举行盛大的忘忧擂台大赛,要选拔雾州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现在,我不担心那个少年会怎么样,而是担心他的背景和来历。这么年轻就成为了一个暗夜流浪者,身份绝对不简单,万一是忘忧城主亲自邀请来的贵客,那就……”
众羽衣阁弟子齐齐变色,一向低调、沉稳的黄岐也是一样,后悔没有早点制止任性的黄杏衣了,“长老,要不要派人打探。”
“要,马上!”
步渡江点点头,脸色凝重。
“好,我亲自去!”
黄岐躬身领命,转身匆匆离去。黄杏衣跺跺脚,也转身走了;到了没人的地方,眼珠转了转,咬牙从后门悄悄走出了羽衣阁。
“臭小子,我就不信,你那样子还真是一个暗夜流浪者!”
“就算当真是一个暗夜流浪者,那又怎么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么?”
黄杏衣恨恨说道,总感觉心里憋着一口闷气,不发泄出去就不痛快!明明是自己先不对,她却感觉是夏青在欺负人,别人畏惧暗夜流浪者的强大,她却不管那么多!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