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刚才进來也就喝了半斤的样子,脑子还算清醒,付颖就不一样了,刚开始吃饭的时候,付颖之所以提起原小生,一方面是好长时间沒有见面了,想尽快见到原小生;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原小生过來给自己挡挡酒,想不到原小生却迟迟未到,而樊凡能亲自给她接风,也算是给足了她这个宣传部副部长面子,酒肯定是少喝不了,再加上程月琴、晋稳国的推波助澜,早已经是喝的七荤八素了,
廉永利提出要让她跟原小生喝交杯酒,哪儿能看出其中有诈,又见原小生似有不乐意,多少有些不高兴,脸就一直拉着,
樊凡岂能看不出來,火上浇油道:“小原啊,你可是男子还大丈夫,要主动一些嘛。”说着把酒杯递了过去,
原小生明知道樊凡用心险恶,却也不好拒绝,只能先接过酒杯,苦笑一下道:“樊书记,您的一片好意,我真的心领了,可是人家付部长……”灵机一动,脚底上稍一用力,在付颖脚上猛然一拨,付颖本來就喝的腿脚发软,冷不防被原小生这么一拨,哪儿还在椅子上坐的住,还沒來得及反应过來,哧溜一下早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谁也沒有想到会发生这种突然的变故,程月琴急忙弯腰去拉,一旁站的服务员也沒有弄明白怎么回事,赶紧去扶,原小生也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來,去帮忙,几个人七手八脚,忙活了半天才算把付颖从桌子下面拉了出來,只不过,此时付颖的狼狈之态也可想而知了,
主客被喝的溜到了桌子下面,这酒再喝下去就沒什么意思了,樊凡也只好宣布散席回家,
只不过廉永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一直在那里怒声呵责刚才的服务员,直到原小生把樊凡送到车里面,还能听到廉永利在那里大喊大叫,好像付颖突然摔倒了,完全是那个小服务员的责任,那个服务员因此就犯下了弥天大罪一样,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因为刚才接待了付颖和樊凡的原因,夜幕笼罩的复园依然灯火辉煌,想起刚才的一幕,原小生总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下作,但又实在是沒办法的办法,如果当时自己跟付颖喝了交杯酒,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又觉得樊凡这个人太阴骘了,竟然在那种场合下,不折不扣地配合廉永利玩那种下三烂的手段,
官场真的如战场一样,为了置对方于死地,根本沒有什么原则可言,就像樊凡今天的做法,说是不择手段也一点为不为过,
再回去看付颖肯定有些不合适,反正那里还有程月琴在招呼,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原小生干脆径直往奔9号楼而回,当然,付颖一会肯定也是要住9号楼,或许还会住在自己隔壁也说不定,
随便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原小生却久久难以入睡,官场的事情,对原小生而言并沒有什么放不下的,因为一直以來都在堂堂正正做官所以从來都是坦坦荡荡的心胸,倒是感情上的事情,让原小生有些难以决断,
离开河湾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南素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原小生心里总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对不起住南素琴,从尉南乡开始,南素琴对自己从來都沒有过二心,可是自己呢,每当在把南素琴与付颖比较的过程中,总是会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付颖身上的确有一些普通女孩子身上所沒有的东西,比如豁达、开朗、心胸宽阔,不会和别的女孩子一样斤斤计较,甚至于比别的女孩子更懂得男人的心思,更懂得如何关心男人,可是这一切更多是因为付颖在官场这个男人圈子里滚打摸爬的结果,可以说付颖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就好像红楼梦里的薛宝钗一样,温良贤惠、庄重大度,跟林黛玉比起來,她显得更加成熟和稳重,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去衡量,就会发现,薛宝钗的温良贤惠、庄重大度并不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本身所具有的,而是在社会教条的影响下,刻意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社会世俗产物,而林黛玉的浑然天成,会让人觉得更加真实,更加像是一个女人,
贾宝玉最终的选择是林黛玉,就是因为觉得林黛玉更像是一个女人,不会刻意地去束缚他,而家母最终选择薛宝钗,考虑更多的可能是让一个像薛宝钗这样一个女人约束和照顾自己的孙子,所以他们之间本身并沒有什么爱情可言,对于贾宝玉而言,可能喜欢更多只是薛宝钗那端庄如玉盘一般的容颜,
正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铃却突然响了起來,拿起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钟了,心想谁会这么晚打來电话呢,何况自己并不分管安全等方面的工作,即便是县里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也不会通知自己,或许是谁把电话给拨错了,干脆也不去理会,任由电话在那里吱吱呀呀地乱响,
不想那电话铃却异常的顽强,响了两次后,依然沒有罢休的意思,原小生也只好下床到客厅接起电话,沒好气道:“谁……”
话沒有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來咯咯咯地笑声,不是别人,正是付颖,付颖银铃般地笑了两声便玩笑道:“我的原大县长,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啊,我可听说你们县里的干部都是夜猫子哩。”
原小生咧了一下嘴,却沒有笑出來,直接回击了付颖一句道:“我看你们市里的干部才都是夜猫子呢,哪儿有半夜十二点多都不睡觉的呢。”又接着疑惑问道:“你刚才不是喝多了吗,怎么这么一会功夫酒就醒了。”
付颖便用嗔怪的口吻道:“亏你还一口一个老领导,连这点事儿都看不出來,你以为我是真喝多了啊。”
这让原小生一下子紧张了起來,要是付颖刚才沒有喝多的话,自己踢的那一脚,付颖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这会打电话过來,不会是兴师问罪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原小生的嘴也有些木讷了,一想干脆招认了算了,免得人家问起來尴尬,便道:“付部长,刚才我……”又觉得不大好意思说出來,哼唧了半天还是照直说了,却又绕了个弯子:“刚才樊书记让我们喝交杯酒,我实在沒办法了,才想出來那么一个损招,其实我并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喝多了,万一出丑,对你的形象影响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呸,。”原小生的话音刚落地就被付颖啐了一口,
“原小生同志,别人不了解你的心思,我还不了解你啊,你就别在我这里卖好了,你怕影响我的形象,我看你是怕毁了你这个大县长形象吧。”付颖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意思,“我问你,你刚才踢我一脚,万一把我摔出个好歹來,谁负责,要是换了南素琴,你也同样会这么干吗。”
付颖的话把原小生问的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想想,要是换了南素琴,自己还真不会那么干,更何况人在喝醉的情况下,自我保护意识就会大大降低,当时虽然只是轻轻地在付颖的脚上拨了一下,目的也就是想让付颖钻到桌子底下,让樊凡的阴谋无法得逞,完事一桩,可万一一不小心,付颖的胳膊脑袋碰坏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然而付颖的话语中的醋意,却让原小生感到后背直冒冷汗,看來这个女人并沒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原小生涎着脸讨饶道:“付大部长,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当时不是形势危急,万不得已了嘛,难道你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真跟你喝上一杯交杯酒啊,这不有损有大部长的形象吗。”
“少跟我來这一套。”付颖不依不饶道:“这样吧,为了表示你的诚意,我命令你马上到我这儿來一趟,当面给我赔礼道歉,另外,我在条山搞调研的这段时间,你必须二十四小时陪同,明白了吗。”
原小生想不到付颖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别说是自己愿不愿意陪付颖了,就是自己原因,条山目前的情况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干,陈立东显然已经准备对樊凡有所动作了,这正是把樊凡和陈立东这两个祸害从条山彻底清除的大好时机,如果自己坐失良机,以后这样的几乎可就不好找了,
“付部长,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原小生也只好做出一些让步道:“要不这样吧,我马上过去给你赔礼道歉,二十四小时陪同的事儿,我看就免了吧。”
其实市委此次派付颖条山搞调研的目的就是李东权给樊凡和陈立东放的一个烟幕弹,因为田成德和马德成的原因,如果樊凡和陈立东不动起來,市委也很难对条山动手,派付颖到条山搞调研,就是让樊凡和陈立东弄不清楚市委到底有什么意图,而又因为付颖和原小生的关系,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告诉樊凡和陈立东,市委是支持原小生的,原小生在县委扩大会议上所讲的话,也就是市委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樊凡和陈立东肯定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