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妍漠然的瞧着高公公的一举一动,看似真心忏悔,不过明眼一瞧,便知他不过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这般,不过就是为了祈求柏小妍放他一马罢了。
高公公见柏小妍并未搭话,狡黠的眸光不停地转了转,他服侍过两代帝王,怎会摸不清皇上心性,随即他跪着向着柏小妍面前凑了凑,看似痛哭流涕的说着,“皇上,老奴年岁已高,不祈求皇上的饶恕,但请皇上一定要听老奴说出实话,暗杀韩侍郎嫁祸宁妃一事,幕后真正的主谋是洛丞相啊,皇上!”
音落,柏小妍眸子一紧,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终于将眸光认真的聚集在高公公的身上,眸底带着的尽是探究的韵味,似乎是在辨别高公公所言是真是假。
“皇上,老奴乃是将死之人,定是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当初,莹月的确是找到老奴,老奴自知有愧于她,自然心中多有不忍,于是便答应了她要在后宫从中捣乱,搅乱惜月在您心中的分量,老奴当初本想让韩侍郎吃吃苦头,或者想些其他的办法帮助莹月,
但是洛丞相的人不知从何处听到的风声,得知莹月是老奴的女儿,便以此事情威胁,找到老奴要老奴替他们做事,暗杀韩侍郎,皇上,您知道,这后宫宦官若是六根不净,甚至还有了女儿这是何等的惩处啊,老奴一时害怕,就答应了洛丞相,为了让莹月安心,老奴只好说这一切皆是替她而做,可是韩侍郎一死,若是没个替罪的凶手,皇上定是不会再相信老奴了,所以老奴找到了洛丞相,告知宁妃进宫前的事情,从而大作文章,让洛丞相以皇上安危和宁将军一家的性命做威胁,才逼得宁妃娘娘就范,老奴与洛丞相暗中谋划的这一切,莹月皆不知情,她还误以为老奴做的这一切都是源于她的威胁,皇上想想,凭借老奴和莹月两个人的本事,怎能逼宁妃娘娘乖乖就范呢!”
高公公的一脸真诚,倒是令柏小妍陷入了沉思,此番话说来,并不像是再说假话,更何况凭借高公公和莹月两人,的确是威胁不了一个靠山是将军的后妃就范,而能在柏小妍眼皮底下一手遮天的人,除了陶安泰,便只剩下洛丞相了,看来洛丞相早已将爪牙伸到了后宫,如此行事,看来韩侍郎、席太尉与洛丞相怕是都是一个船上的蚂蚱,韩侍郎被抓,洛丞相定是怕他供出自己,才要想尽办法灭口。
若真是这样,那洛丞相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皇上,皇上,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啊。”高公公猛地抬起头,对着柏小妍频频磕头道,“皇上,老奴乃是一阶宦官,本不该有家室,但是老奴年轻冲动,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情,还希望皇上能够开恩,放老奴出宫,让老奴带着已疯的妻子和女儿,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皇上,老奴服侍两代皇帝,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还请皇上开恩啊。”
柏小妍望着跪身在地不停叩首的高公公忽而抿唇一笑,这个老家伙现在才供出此事,看来的确是再为自己的安危而谋划啊,更何况,若非是柏小妍先查出的莹月从而牵出的他,怕是莹月的不知情还会被他利用一番,拿莹月来替自己挡罪,现在说的冠冕堂皇,如何愿意与已疯的妻子和女儿远离是非,如此自私之人,果真是大言不惭!
“皇上,皇上!”
高公公见柏小妍仍是无动于衷,并未想要开口的意思,他跪身向着柏小妍爬去,伸手欲要抓住柏小妍的衣角,手刚伸出,便被轻舞一脚踢开,高公公侧翻在地,一脸悲切。
“高公公,且不说韩侍郎一事,便是当年你强迫惜月母亲一事便是不可原谅的,再者,你在这后宫之中,仗着自己总管公公的身份,欺压了多少人,你以为朕真的不清楚吗?”柏小妍冷笑一声,慢慢俯身,“高公公,你的死罪,就算是说破了天,也不可免了,今日你说出了这一切,你死也该安心了。”
高公公侧卧在地,一脸惊恐的看着柏小妍,他本以为他说出实情,将功补过,柏小妍生性善良,定会看在他昔日的照顾和已疯的莹月上免他一死,没想到柏小妍竟然会如此狠心。
“来人,赐毒酒!”
柏小妍冷喝一声,便立即有人端上了一杯毒酒,递到高公公的面前。
“不,我不喝,我不喝。”高公公狼狈的起身,向着身后的草堆中一头扎去,“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柏小妍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两名狱卒狠狠地抓住高公公,强行将他的嘴巴掰开,向口中灌着毒酒,发黑的毒酒自高公公的勃颈处四处喷洒,但奈何还是进了口中。
“高公公,朕赐你全尸,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当然,柏小妍今日来此,便是想要亲自赐死高公公,她虽心善,但并不代表所有背叛她的人都还会有好下场,她心善,但她并非菩萨心肠,拥有着普度众生的心境,她的心善,只是对于同样对她心善之人,因为她知道,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高公公哀怨的双眸在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便缓缓地闭上了,随后唇角涌出一股黑血,慢慢倒地。
柏小妍冷冷的勾唇,这高公公仗着自己后宫宦官元老的身份,为非作歹,如此死法也算是给全他的面子了。
“走吧。”柏小妍摆了摆手,对着轻舞而道。
轻舞的眸中亦是没有片刻的同情,她知道只要敢于跟皇上作对的人,都该有这样的下场!
出了天牢,柏小妍在松口气之余却又提起了另外一股气,后宫内奸隐患终于清除,可是前朝危机却又比比而来,真不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什么时候她才能安安稳稳的过过日子。
“皇上,您相信高公公的话吗?”轻舞跟在柏小妍的身后,显然若有所思。
“你认为呢?”柏小妍回过头去,轻笑道。
“奴婢认为,高公公为了保全自己,编出瞎话来请皇上开恩也不足为奇。”轻舞如实的说道。
“朕倒不这么认为,高公公今日的一番话,定是实话。”柏小妍唇角微微上扬,眉头轻轻一挑,随即大笑一声,大步而去。
而轻舞虽得到了柏小妍的结论却没得到柏小妍的解释,自然有些捉摸不透,她只得摇了摇头,跟上了柏小妍的脚步,她相信,只要是皇上说的,都是对的......
“轻舞。”柏小妍转头叫道,随后附在轻舞的耳边小声的吩咐着。
“是,奴婢这就去。”
音落,柏小妍勾唇笑着,便向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她倒要看看,陶安泰还要在她面前装到什么时候!
“皇上驾到~!”
养心殿外,章公公的一声通传,令殿内的陶安泰和言穆两人的眸光一道儿向着门口处望去,只见门口处一身紫色罗裙翩翩妙佳人自殿外款款而入,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双眸之中清澈似水的眸子闪着微微精光,腰间纤细,不盈一握,三千如墨般的长丝随意的倾洒着,没有半点朱钗的装扮,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如同仙子般高贵清雅。
不要说言穆,就连陶安泰的眼中都有一丝丝的惊艳之感。
“皇叔可是有新的进展了?”柏小妍微微的勾了勾唇,走到陶安泰的面前,口吻轻柔而道。
“恩。”陶安泰淡漠的点了点头,立即收回了眸中的惊艳之色。
“如何?”柏小妍蹙眉而道。
“攻!”陶安泰冷冷而道。
“何时?”柏小妍追问着,对于陶安泰来此给她的是一个结论而非过程时,她显然已经接受了。
“三天后。”
“好,朕也一同前去。”柏小妍点头应着。
陶安泰挑眉望了望柏小妍,本以为她会反对,说时间太匆忙,没想到柏小妍竟然如此痛快的同意了。
“你不问问筹备如何?几成把握?”陶安泰微微的拧着眉头,这次他倒是有些看不懂柏小妍了。
“需要问吗?”柏小妍嘟了嘟嘴巴,好似一副懵懂,随即裂开嘴角,抿唇一笑,“难道皇叔会打没把握的仗吗?”
“你倒是看得透本王。”陶安泰即扬起一抹笑意,话虽如此,但胜券却不一定在握,这一点陶安泰与柏小妍的心中自然有数。
“自然,皇叔的手段,朕还是知晓的,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皇叔这般两面兼顾。”柏小妍似乎话中有话,但却未说透,只是神秘的轻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陶安泰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心中若有若现的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丫头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不过......这不可能!
“那好,三日后,本王便等着皇上了。”陶安泰随即起身,向着养心殿外而去。
这时,轻舞已经按照柏小妍的吩咐部署完毕,自养心殿外而入。
“事情都办妥了?”柏小妍轻笑一声,眉头微微上扬,好似一会儿便会在这里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回皇上,办妥了。”轻舞拱手应道。
“好,你且先出去,一会儿听到朕的命令,便进来捉拿刺客。”柏小妍唇角上扬,口吻得意。
“刺客?”轻舞略有不解,既然皇上知道有刺客来此,为何不提前捉拿,而是暗中部署,万一这刺客伤到了皇上应该如何呢。
“不必多问,按朕的命令行事便可。”柏小妍了然一笑。
“是。”轻舞不再多问,微微欠身而退。
柏小妍自养心殿中,心中捏算时辰刚好,便掏出袖口之间的玉萧,放于口中缓缓吹起。
一阵儿悠扬的萧声从养心殿内传出,响彻在整个皇宫之内。
不出一刻钟,罹诀一身月白色长衫翩然而落于养心殿内,亘古不变的,小妍是那张脸上的狐狸头面具。
“你找我?”罹诀的口吻不喜不怒,细听起来倒是带着淡淡的匆忙。
“宫主换装倒是很快啊。”柏小妍收起手中玉萧,置于袖中,随即起身,向着罹诀慢慢而去。
“什么意思?”罹诀微微蹙眉,见柏小妍向他慢慢走近,他的心倒是慌乱的跳了几下。
“朕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吗?皇叔~”酥软的一声轻叫,彻底让罹诀怔在原地,她刚刚,叫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