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遥顿住了脚,回过头,一脸云雾的看向他,“你知道我找谁?”
“秦海东,一个冒充是你母亲兄弟的男人,趁着你不在的时候,迁走了你母亲的坟。”盛逸熙慢条斯理的解释说,模样悠哉的倚靠着柱子。
秦牧遥目光紧缩,“你是怎么都知道?”
他抿唇淡笑,直起身走到了她身边,单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很用力的拥着怀里的小女人,“我所知道的,还有很多……”
秦牧遥不悦的蹙紧眉心,伸手正欲挣脱开他。
盛逸熙的手臂力道很大,牵制着他的肩膀,怎么也不肯放开,瞟了眼她蕴满怒意的小脸,又说,“怎么?生气了?还是怨我调查你了?”
“我有这个怨恨人的资格吗?”她冷漠的注视着他,“有这个能力调查别人,是你盛逸熙的本事,看来在国外的这十年,确实有了不少的能力,你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寄人篱下的盛逸熙了,你长大了,也有能力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次回国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向盛家报仇也好,还是和盛臣宥叫板也罢,我都不管,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事,ok?”
她说的很全面,他复仇还是泄恨,都与她无关。
盛家的这趟浑水,她真的不想再搅合其中了。
现在秦牧遥想做的,很简单,找回母亲的遗骨,重新安葬,再多抽点时间陪陪悠悠,至于盛臣宥……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究竟能怎样,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实在不行,就放手,彻底的给他自由,也给自己自由。
盛逸熙的眼眸深深,瞳孔中晦暗的蒙上了一层雾气,有些赌气的攥紧她的手,“你什么意思?甩开我吗?还是觉得我碍事了?”
“没有,你从来都没有碍过我的事,只是逸熙,我不喜欢别人调查我,更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隐私,你懂吗?”秦牧遥苦口婆心的解释,她不想和他有什么误会,“可能在你的眼里,那是关心,但你所调查的那些,都是我的隐私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吧?你这样随便的挖掘别人的秘密,是不道德的!”
她说的话,弄得盛逸熙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认,秦牧遥说的很对,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他无措的放开她,高举双手,连连点头,“是,我确实做错了,欠考虑,没有顾虑到你的想法,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遥遥。”
“额……”
面对道歉,秦牧遥更无语了。
他窥探了她的隐私这么久,一句道歉,好像就能了事了一样。
但不能又怎样?
现在的她,连和他生气发脾气的时间都没有!
秦牧遥自嘲的笑了笑,低头,从包里拿烟,点了支烟,用纤细的手指夹着,吸了口,吐出些许烟圈,“算了,不和你计较了……”
看着吸烟的她,盛逸熙眸光深邃。
几年前,他在国外的境况有了好转,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足够的资产,终于可以不用奔波,稳稳的坐在办公室里就能每天有大把的钞票进账了,他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又开始惦念起心头的那个人。
那时候,盛逸熙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近况,就忍不住的派人回了国。
而不久后送回来的消息,是秦牧遥早在几年前离开了中国,现况不得而知。
盛逸熙一瞬间像发了疯的狂兽,滔天的恨意恨不得马上杀回国,亲手掐死盛臣宥!
又派人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送回来一些秦牧遥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浅蓝色的狱服,短发齐耳,靠着铁栅栏抽着烟,原本清秀的脸上,有些许的沧桑,那是他所完全没见过的秦牧遥,精致的面容下,一样的散发着魅力,但眼神却无比的哀痛和荒凉。
盛逸熙忍不住想要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他要知道答案。
才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调查,他要知道这十年里她一切的一切,用那些信息填满他空虚的内心,刺痛他麻木的内心,唤醒了灵魂。
盛逸熙再次上前,一把紧紧地抱住她,比之前更紧,紧到了秦牧遥呼吸都有些费劲,不得不用力挣脱,手上的烟拿不稳,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逸熙,你这是干什么?”她不满的蹙眉。
“别动……”他制止住她的动作,抱紧了她的双臂,力道之大试图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我就想抱抱你,遥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只是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
“别说了!”秦牧遥打断,他的话容易引起她很多思绪,牵连的带出很多回忆。
而那些回忆,恰恰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的。
“其实我派人调查你的时候,我多想看到的是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盛逸熙的眼圈泛红,那是他最期望的,哪怕,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他,只要她能开心幸福,就好了。
但为什么,事实却和期望中的差的太远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其实现在也挺好,人啊,不能总一帆风顺,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永远都学不乖,多经历点也挺好的。”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秦牧遥故意扯开了话题。
“你觉得现在好吗?”盛逸熙放开她,星眸转动。
这个问题,秦牧遥迟疑了,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办法回答。
现在好吗?
和盛臣宥分开,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暧昧,看着别的女人占据了自己的位置,自己置身牢房,生了女儿,还要眼睁睁的送人……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逸熙,我们……能不能不讨论这个了?”她情绪的落差很大,眼下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真的不想自己被情绪左右。
盛逸熙明白她的意思,遂点了点头,“好,我们不说这个了,那你要找秦东海,让我帮你吧!”
“这……”她犹豫了几秒,然后点点头,反正在这茫茫大海,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太难了,凭她自己的能力肯定不行,盛逸熙愿意帮忙,她就不用劳烦陆放了,也好。
“行吧!”
征得了她点头同意,盛逸熙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我们先下山,我的车停在山下,之后我打电话让马克去查。”
“好。”她再次点头,然后下山。
盛逸熙看着她的背影,薄唇轻轻的叹息一声,然后快步的追过去,拉着她的手并肩往山下走。
……
山下,路边停着一辆灰色的悍马,秦牧遥走到车前,看了看车子,应该是新提回来的,很新,略微邹眉,“你又买车了……”
“你喜欢吗?”他打开了车门,把钥匙塞了进入。
秦牧遥嗤笑的摇头,“这车适合男人开。”
盛逸熙表示赞同,跑过去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绅士的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喜欢什么样的,过两天我订台适合你的……”
一个提议秦牧遥可以考虑,不然出行什么的也不方便。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她脱口而出道,“随便吧,就帮我订个卡宴吧!红色的,之后我再把钱给你。”
话刚说完,突然想到了沈流郁开着的那辆车,不就是卡宴吗,只不过是白色的。
原来,她们连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低垂下了眸,不等盛逸熙搭话,就驳回了自己刚说的话,“算了,别订了。”
“怎么了?”盛逸熙一愣,系上安全带后发动车子,“不过我觉得你不适合卡宴,放心交给我吧,我帮你选。”
“……”
她也就随性那么一说,再想想自己的病情,不禁苦笑的叹气,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还订什么车啊,能用多久?
悠悠又那么小,等她长大了,估计车都完成老爷车了,还是趁早放弃这个无聊的念头吧。
“我就那么一说,别买了,我暂时也用不到。”她解释了句。
盛逸熙却没怎么坚持,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又岔开了话题,“你觉得秦海东为什么要迁走你母亲的坟?”
突来的问题,让秦牧遥的大脑停滞了几秒,脑海里浮现一个名字,她似是猜到了什么,但转瞬间,疑惑在眼眸中一闪而过,她佯装着茫然的模样,“我也纳闷呢,因为什么呢?我妈妈从小就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的,不可能有什么哥哥的……”
秦牧遥四岁的时候,秦茹就去世了。
对于母亲她没太多的印象,秦茹去世的时候,她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孩子,后来,回了h国,出狱后,她从陆放手里拿到了金龙九的遗物,里面有很多父母当年的照片,还有秦茹亲笔这下得日记,虽然是平凡日子的记录,但字里行间,都沁着秦茹对金龙九的爱。
秦茹和金龙九的爱情,她了解的不多,大部分都是通过日记了解到的,还有陆放从金龙九那里听到的,不过,他们应该是相爱的吧。
不管金龙九究竟是好是坏,也不管他是混混,还是流.氓,最起码,在他和秦茹分开的五年里,他始终一个人,身边连一个要好的女人都没有。
秦茹过世的十六年里,他也始终孑然一身,没有和任何女人好过,纵使寂寞孤寂,也一直是一个人。
用陆放的话说,“爸说过,他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也只睡一个女人,他只会和一个女人做,爱,这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秦茹。”
金龙九有洁癖,心理的洁癖,虽然他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不懂什么浪漫***,但绝对不会和不爱的女人在一起,这是原则问题。
心理的原则,永远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