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159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正在这时，慕安的电话响了，他按了接听键，戴上耳机，脸上的表情，淡漠如同冬月寒雪，语气执拗：“爷爷，我是不可能回去的，你让我回去，是觉得今天慕家还不够丢人吗？”
慕不复让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慕安的人影，如今婚礼没了，可是总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吧，可是慕安不见踪影，而席夏如今咄咄逼人，他只能让慕安先回来，安抚一下楼家人的情绪，虽然楼家是过错方，可是席夏手中握着他的证据。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个落水，另一个当然也要湿了衣。
“慕安，不管怎么样说，你先回来，给楼家一个交待，婚礼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慕不复用尽量平复的语气说道，实际上，他气得快要炸了。
今天是真丢人，简直丢到家了，他们堂堂慕氏，今天竟然会这么丢人。
脸呢，脸呢？脸面简直碎了一地了。
还有那个敢把楼暖的视频放在婚礼上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不会是莫家那老头子吧，那老头子早就看他不顺眼，有这个可能！
慕安深吸了一口气，步子往前抬了两步，语气无奈：“爷爷，我说过，我不会娶楼暖的，你非要逼我，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可能把所有的罪名都安插在我头上吧？”
苏玖回身的时候，听到刺耳的车声，一转身就看到楼暖的车子如同失控的马车一样朝两人冲了过来，她想提醒慕安，可是慕安戴着耳机，步伐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扑过来，用力一推，将他推开，而她却没有躲掉被撞的命运，苏玖想，她真是傻，她怎么能忘掉自己孩子呢？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身子被车子狠狠一撞，她似乎听到自己骨头裂开的车子，她含笑对孩子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闻到了自己的血腥味，那么浓重。
她想，她一定流了很多血，疼，身体仿佛被人狠狠撕碎了一样，真疼。
可是，她的肚子更疼。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双腿之间流了下来，很快湿了她的裤子，她捂住肚子，心中祈祷，孩子，求求你，活下来，活下来，都七个月了，求求你，活下来。
她感觉自己一定快死了，她感觉自己的瞳仁有些涣散，疼痛侵蚀着她的理智，她听不到世界上任何的声音，仿佛那一瞬间，这个世界上都失声了。
她听不到慕安声吼叫的声音，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焦急和一闪而逝的得逞后的欣喜，慕安大步过去，敲开楼暖的车窗，厉声喝问：“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
楼暖那一瞬间的念头，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在她脑海里响起，撞死她，只有苏玖死了，慕安才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拼命踩了油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车子已经不受控制的朝苏玖撞了过去，她终究是吓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果小玖有事，我必让你陪葬！”慕安冰冷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那寒意刺得楼暖一颤，浑身一惊：“你想干什么，慕安，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我有说过，让你这么对小玖吗？楼暖，趁着现在还没有人，你还不赶快滚，难道你真想进监狱！”慕安扫了一眼楼暖，她这么多年，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楼暖一踩油门，开着就走，因为走得太匆忙，不知道是不是无意，车子又刮了一下慕安，他踉跄一步，摔在地上，等楼暖走后，慕安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急救电话，他知道，现在不能等了，孩子一定没了。
这辈子，苏玖要生孩子，也只能是他慕安的，而非莫云泽的，所以，为了除掉这个孩子，他可真是霎费苦心，希望这个孩子不要这么命大，最好今天流掉不好。
他的大喜之日，就是这个孩子的忌日！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苏玖躺在那里，气息微弱，身下是一片刺红的血，那么浓重的颜色，比血色的玫瑰还要沉，那么多血，苏玖会不会死了？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
慕安的脸色全变了，收了手机，快步跑到她身边，在她身边慢慢的蹲了一睐，然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语带悲怆之意：“小玖，不要有事，不要有事，知道吗？”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说着鼓励的话，说着让她清醒的话，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无。
那一刻，慕安真的慌了，他原本计划只是轻轻一撞的，谁知道楼暖这么疯女人，怎么会把人撞得这么厉害，倘若苏玖有什么事，他一定让她陪葬！
“小玖，别睡，不要睡，你如果睡了，你难道不想要你的孩子了吗？”慕安忍着心中的疯狂的痛意，冲着她大喊大叫，只希望，你活下来。
孩子没了便没了，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小玖，求求你，一定坚持过去。
耳边仿佛有人在对她大声说话，苏玖感觉每一个细胞都泛着疼，她很累，很想睡，她很疼，这种疼遍布全身，侵蚀她每一个细胞，让她生不如死。
孩子？对，孩子，孩子不能有事，可是腹下的温热是怎么回事，她感觉腹部一阵一阵的绞痛，似乎孩子踢了她的肚子，似乎在提醒着她这个妈妈，不要睡，清醒一点。
苏玖疼得眼神涣散，映不到慕安焦急的眼眸，手指用力伸出来，叩住慕安的说：“慕安……求我的孩子……求你，救他……一定要救他……”
“好，我会救她，小玖，你坚持一会儿，医生很快就到了！”慕安心中大痛，她的脸在阳光下，越来越白，她的唇瓣似乎也失了颜色，她乌玉般的瞳仁映不出他的神色。
“慕安……救孩子……”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因为母体受到伤害，孩子在肚子里不安份的动着，苏玖抬起沾血的手指抚着肚子，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别闹。
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终于来了，连忙把苏玖送上了救护车，对一旁的医生说道：“医生，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全大人，不能让大人有事！”
“先生，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确认孩子怎么样，你就让我们保大人，这孩子不是你的吧？”说完，这话，慕安脸色一变，医生似乎查察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转而安慰了一句：“放心吧，先生，我们会尽力让大人平安无事！”
慕安垂下眼，语气有些悲伤：“谢谢医生！”
人送到医院之后，苏玖被推进了手术室，慕安才给莫云泽打了一通电话，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给莫云泽打电话：“莫云泽，小玖出车祸了，人在第一人民医院，你快点过来吧！”他的语气，焦急悲伤，似乎染上了世界上最浓重的悲伤。
莫云泽脑子嗡的一声，全炸开了，厉声喝道：“慕安，你把话说清楚！”
可惜，慕安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先是报了警，说明这边车祸的事情，又给席夏打了一通电话，现在席夏正乱着，接到他的电话，质问道：“慕安，你现在人在哪儿，你爷爷让你赶回来，我们要讨论一下，事情该怎么处理。”
“不需要了。”他轻抹淡写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你难道不愿意娶我们暖暖了吗，暖暖她是无辜的，她是被人陷害的，慕安，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席夏在那边语气激动的说道。
“伯母，刚刚楼暖开车撞了苏玖，如今人不知所踪，我觉得你当务之急，关心的不是我们婚事，应该关心她今后的人生安危，倘若，莫家知道这件事，倘若苏哲知道这件事，你说他们会不会放过楼暖，让她下半生在监狱里渡过。”慕安说得不紧不慢，却如同一道惊雷徐徐落下，炸在人的心窝，让人半天恍不过神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暖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席夏惊慌失措的说道，怎么可能，楼暖虽然是有脾气，性子骄纵，可是她怎么会这么莽撞，做出这种事来。
苏玖如今可是怀着孕，是莫淮眼里的宝贝，倘若莫家的第一个孙子，因为楼暖没了。
她几乎不敢想象后果！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伯母还是想办法保全楼暖吧！”慕安似乎言尽于止，说完就收了电话，而手术室里的那个人，应该会平安无事吧！
莫云泽挂了电话之后，愣愣的，事实上在慕安宣布婚礼结束时，他正准备陪莫淮回莫公馆，听到慕安这一通电话，他潜意识的以为这是在开玩笑。
他走的时候，苏玖还好好的跟苏哲在一起，怎么可能有事？
所以，他压根不信，可是他的手指有些轻颤，就连脸色都沉了下来，一旁的莫淮看着他们陡然惊变的脸色，不由问了一句：“云泽，怎么了？”
“爷爷，慕安说小玖出车祸了。”他尽量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我跟苏哲打一通电话。”
苏哲的电话很快接通，如今他人还在酒店，并没有离开，现在楼家跟慕家正僵挂着呢，一方不肯退婚，一方死要结婚，但是两个当事人却都不在，所以这是两家僵持着。
“大哥，是我，云泽。”他压了压嗓音，尽量显得冷静一些。
“有事吗？”苏哲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尔后微微蹙眉，想起今天的事口气自然不好，所以对莫云泽自然不待见，俊眉微挑，冷冷说道：“莫少爷，我会尽快找律师为你跟小玖办离婚手续，希望到时候，莫少爷痛快一点，给小玖一个自由。”
莫云泽心中倏地一痛，如果真离婚，真离婚该怎样？他几乎不敢想那种后果，脸色一白，迟疑问道：“大哥，离婚的事以后再说，我想问问小玖有没有在你身边？”
只要苏玖在苏哲身边，那么就证明慕安的话是假的，所以，唯有这个，他方能安心。
“她去找慕安了。”苏哲倒是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她不在，她跟慕安在一起？她真的跟慕安在一起？”莫云泽的情绪激动起来，倘若苏玖在苏哲身边，也许有可能是慕安在骗他，可是苏玖跟慕安在一起。
他连骗自己都没办法骗下去了，他的脸色一白，彻底失了血色。
“怎么回事？”听到莫云泽语气的焦灼，苏哲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大哥，刚刚慕安打过来过来说小玖出车祸了如今人在医院里，大哥，你如果没什么事也快点过来吧！”莫云泽说完，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坐在车位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而司机早已经按照莫淮的吩咐朝医院行去。
苏哲挂了电话之后，揉了揉了自己的耳机，像是感觉自己方才是幻听一样，应该不是真的，小玖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他不信，可是他却注意到楼圆形色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由起了好奇，这会儿，楼圆在不这里处理事情，应付媒体，这会儿要去哪儿？
想到这里，他跟了上去，楼圆直接进了安全通道，他听到咔嚓一声，楼圆从门后落了锁，这是怕别人误闯进去吧，紧接着他听到了楼圆的声音响起：“楼暖，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动苏玖，你想死了是不是？”
咬牙切齿的语气，楼暖接了电话，声音里满是恐惧：“哥，我不想的，我只是一时冲动，你快救救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坐牢！”
“你简直是——”楼圆很想把那两个字说出来，简直是个脑残：“苏玖人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哥，我不知道，你快帮帮我！”楼暖的情绪很不稳，像是随时要失控一样。
“你先别急，在外面躲一段时间，哥会处理这件事，还有，现在谁的电话，你都不要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楼圆仔细的叮嘱她一些注意的事项，突然，他耳朵一动，打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看到了门外来不及走开的苏哲，他手中同样握着电话：“云泽，你等一下，我人在酒店，等会儿就过去，对，我现在跟楼圆在一起，处理楼暖的事情。”
说完，挂了电话，似乎意外楼圆从里面走了出来：“你不在外面应付记者在这里做什么？”
“大哥不是同样也在这里？”楼圆专注的盯着苏哲，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没有愤怒，只有悲伤，苏哲的瞳仁偏清澈，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他说，语气低沉了下来：“刚刚云泽打电话过来，说小玖出车祸了，你要不要过去一起看看她？”
“怎么回事？”楼圆微微惊讶。
“我不是很清楚，只说是出车祸了，人现在还是急救室，你跟爸说一声，我先过去看看情况。”苏哲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等走远了，才松开手机。
他其实是录音，可是因为楼圆太过警觉，他并没有录到什么，白白错失了这个机会。
楼圆，楼暖，你们两兄妹抢了我的父爱，如今还要把我妹妹的性命拿走吗，倘若苏玖有事，我必让整个楼家为我妹妹偿命，他眸底，慢慢的凝了一层阴冷寒光。
而医院，手术室内，本该昏迷的苏玖又清醒了过来，她用此生最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清醒，她不能睡，如果睡了，孩子就没了，孩子没有平安，她不能睡。
所以，唇瓣咬得血肉模糊，她尝到了自己的血腥味，疼痛，让她清醒，可是疼痛同样让她昏迷，她拽着护士的胳膊：“求你，保孩子……”
她的气息微弱，护士几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不由俯下身来：“小姐，你在说什么？”
“保孩子——”她想抬手，护住腹部，可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手指摊在手术台上，用力张开，重重一握，几乎想在手术台扣下一块皮来。
“小姐，你是说保孩子吗？”护士耐心的问道。
“孩子……孩子……”疼痛，一波一波的传来，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莫云泽到的时候，慕安就守在手术室外，他身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应该是苏玖的，他的眸子一下子红了起来，拽着他的衣领，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苏玖会出事？”
慕安眸子里满是疲色，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眼底写满了悲伤和绝望，他看着莫云泽，似乎有些不想说，可是莫云泽提着他的衣领：“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撞的？”
莫云泽在接到电话那一刻，他是不信的，可是他不敢不信，到了医院之后，他甚至连莫淮都没有等，直接到了手术室这边，看到慕安，他还在祈望，不要是苏玖。
不是苏玖，她明明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如今怎么会躺在手术室里！
他不信！不信！
慕安轻轻阖上双目，眸中似乎有不忍：“是楼暖！”说出那个名字，仿佛沉如山，在外人面前，楼暖是他的妻，他们今天本该结婚，可是因为意外终止了这一场婚礼。
所以，他多少要顾念情面。
听到这两个字，莫云泽的眸光就像烧起来一样，寒如冰棱，咬牙切齿的说道：“楼暖，好，楼暖，楼暖是吧？”他一连重复了三次，那架势仿佛要杀了楼暖一样。
他终于松开慕安，一字一顿的说道：“倘若苏玖有事，我必让你和楼暖付出这世上最惨重的代价！”他的话，如同地狱里的修罗，带着不死不休的杀气。
然后，转身就走，他要去找楼暖，他要把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简直好大的狗胆！
以前对她隐忍并不代表他莫云泽真的不敢动她，如今他竟然敢动苏玖，活腻了是不是？
“云泽，你这是要做什么？”莫淮正好赶了过来，看着怒气冲冲就往外走的莫云泽，问了一句，此时的莫云泽，像是修罗化身，一身杀气逼人！
“杀了楼暖，让她为小玖偿命！”莫云泽答。
“胡闹！”莫淮喝了一声，虽然一路上莫云泽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他怎么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从莫云泽的脸色沉了下来之后，他就知道，是苏玖出了事。
“小玖的事情警察会处理，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莫淮轻斥，这可是法治社会，不说莫云泽是公众形象，就算是他平民百姓，杀人都要偿命。
如今楼暖撞了苏玖，那她必须是由法律制裁，而非他莫云泽去定她的罪！
更何况，这件事怎么回事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他这么莽撞是打算做什么！
莫云泽梗着脖子，眼睛里仿佛有水雾一拂而过，他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委屈的孩子，他的妻子如今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而他不做点什么，他会发疯！
“爷爷，楼暖撞了小玖，难道我不该追究她的责任，难道我要让好逍遥法外，这不可能！我必须让她给小玖偿命！”莫云泽气呼呼的说道。
“啪”的一声，莫淮的一巴掌重重落下，气息不稳：“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能去！”
莫云泽应了一巴掌，没躲，脸颊迅速泛红，而这一巴掌让他清醒了很多，苏玖还在手术室里，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他至少要找楼暖，也要等她平安无事的从手术室里出来。
伸手，准备给向晚打电话，让她留意一下，楼暖行踪，这个时候，走廊上传业焦急的脚步声，他还没有回头，就见手术室的门推开了，医生拿着一个文件板走了出来，上面有几张纸，不知道写着什么，但是他拉下他的口罩，沉着问道：“谁是孕妇家属！”
莫云泽头皮一紧，答道：“我是！”
“我是！”身后是苏哲更清脆的声音，听到苏玖出车祸的消息，他几乎是飞车过来的，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晚了一步，不知道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堆人都围了过去，尤其是莫淮，苏玖肚子里可是他们莫家第一个重孙，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一路上，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眸底的精光一闪，再一闪，冷寂的如同一片悲凉的墓，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初初，他让苏玖嫁到莫家，是因为这个孩子像苑白，时常留在他身边，陪着她说几句话，就好象苑白还在的时候，跟青柠交好，两人感情深厚，就连旁人都几多嫉妒。
可是如今苑白没了，仅剩苏玖一人，他看着苏玖，常常会想起苑白。
常常会觉得，生命中会有遗憾，倘若当年一切更换，如今这一切是不是不会这样？青柠不会锁在禁园长达十年，精神出了问题，而晚玉也不会年纪轻轻便红颜薄命。
“到底是谁作主？”医生看着围了一圈的人，个个焦急，不耐的问了一句。
几人互看了一眼，莫云泽沉声说道：“我作主。”毕竟，他才是苏玖的丈夫，还没有离婚的丈夫，她就是自己的肋骨，还卡在自己身上，如果强行拆掉，会疼。
“孕妇现在大出血，孩子虽不满七月，但是孕妇目前来说伤势较为严重，如今腹内缺氧，孩子如果不提前取出来，可能会导致一尸两命，当然，现在提前剖腹产，危险系数也会太高，所以，我想跟你们确认一下，如果手术真的有风险的话，关键时刻你们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医生有条不紊的说完这话。
莫云泽听到这话，瞬间就炸了，他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大声质着呢道：“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要她们两个都是平平安安的！你们医生不是号称白衣天使吗，你们不是号称救人无数吗，快把我的老婆跟孩子抢救清醒，不然我去状告你们医院去！”
其他几人面色同样一变，忐忑不安的互看一眼。
医生明白病人家属的心情，可是告他们这句话，还真是好笑，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职业修养，又道：“先生，孕妇已经昏迷了太长时间，而且她昏迷之前再三强调，如果剖腹产的过程中有什么危险，要先保孩子，所以，你们还是尽快签手术同意书吧！”
莫云泽不听，他本能的不想听医生在说什么，什么有危险，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苏玖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事，他才不信，所以他目光愤怒，如同快滴出了血：“我说，大人小孩，我都要她们母子平安无事，如果有什么事，我拿你们是问！”
“快去救人，我两个都要她们平安无事！”他从前，知道苏玖怀别人孩子的时候，是真难过，可是这会儿，同样难过，面对这样的抉择，他怎么可能下得了决心？怎么可能？
他不能，他做不到，如果要孩子平安，意味着失去苏玖，他不要！
这种结果，他不要！
而一旁的莫淮被生叔扶着，重心几乎搭在他身上，他大口大口的吐气，他这一生，什么世面没见面，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心乱了，乱的不能自己，他怕苏玖会出事，就跟当年苑白出事一样，没能救得回来，还没有送到医院的时候，苑白就没了。
他这一生，不想第二次再体会这样的痛。
“先生，您冷静一点，我们做医生的当然会尽最大的能力，可是现在孕妇本身的伤势太重，我们也不想碰到这种场面，你们还是快点下定决心吧，毕竟时间越长，对孕妇的影响越大。”他们医生，素来有话直说，尤其是面对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对于他们来说，先抢救的肯定是那个康复系数比较高的人，其实依照他们来说，也是先救孩子。
毕竟，母体损伤太大了，而孩子，如今情况危急，但并不到最严重的时候。
但，已经不能拖了。
再拖下去，谁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也许大出血，也许是死亡……
“先保孩子！”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静默，一听到这句话，慕安眼睛瞬间瞪圆了，而莫云泽几乎怒不可及的看着苏哲，那架势，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而苏哲眉眼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紧攥的手指，预示着他的情绪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稳定，至少，他的手一直在抖，一直在抖，他怕，他真的很怕。
可是，他能怎么办？能怎么办？
他平静的直视着医生，再一次的说道：“医生，我是病人的哥哥，我的意见是保孩子，手术就麻烦你们了，希望你们能救救我妹妹，她还年轻，我不想让她死！拜托了！”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苏玖不能死！我不允许她死！”莫云泽大声吼道，他告诉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冷静，可是没办法，他冷静不下来，一想到会失去苏玖，他没办法冷静，真的，他只要想到苏玖鲜血淋淋的样子，就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医生知道病人家属的情绪，但是碰到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只能出声安抚：“先生，您冷静一点，为今之计，你们要尽快签署手术同意书了，不然再拖下去，可能母子不保！”
这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样，划破天际。
莫云泽的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一般：“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那架势几乎要冲上前跟主治医生拼命了，医生被他吓得后退两步：“先生，您冷静一点，我们会全力以赴保大人孩子安康，您如果再继续这么拖下去，说不定两个都俣不住！”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炸下，重重的落在莫云泽心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上前一步，架住医生的胳膊：“你是什么医生，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幸好一旁的苏哲还有理智，将莫云泽往身后重重一推：“莫云泽，你闹够了没有，你别忘记了，小玖已经要跟你离婚了，你没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