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郑凯仰头喝掉杯子里的残酒,挥手把高脚杯砸向墙角。
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在封闭良好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碎块落入下方半尺高的玻璃堆,又碰撞出细碎的响动。
那里起码砸碎了七八个酒瓶,十几只杯子。
红酒全是他一个人喝光,还是在队伍出发前后的短短时间里,但他的脸却看不出有熏熏的模样,只是皮肤微红,眼睛好似充血过度,看向墙壁屏幕的目光,阴冷凌厉。
120寸大屏被分割成十几个画面,其两个月已经被雪花噪点布满,代表着追击陈锋李猫而去的两辆悍马车,已经失去联系。
另外的屏幕,一半显示着周围街道公共监控画面,另一半则是别墅区内外的实时状况。
这片别墅区,是依托一片五六十米高的小山丘建成,每一栋都占据一个独特的位置,彼此之间有恰到好处的林木隔开,相互的院落形成较为私隐的独立空间。基本,业主们是在屋里开无遮轰趴也好,是在院子里裸奔打野炮也罢,都有相当的安全保障,彼此之间少有干扰。
郑凯的这座房子处于靠后的边缘地带,距离一个偏僻的侧门较近,不远处是厚度数十米的林木隔离带,这在寸土寸金的二环左近,可算是相当奢侈的绿化配备。
平时这里都少有人来,小区保安轻易不会去乱晃,有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盯着围栏,万无一失。
只不过没人知道,郑凯却是把物业安防监控信号给窃取了,获得同等权限,另外还有外面的公共安全监控,也是一样。
郑凯喜欢一切都在掌握的感觉,坐在四面隔音的昏暗密室,透过无处不在的镜头俯瞰、偷窥着形形色色的人,看他们作出各种生动鲜活的表演,充分满足窥私欲、高高在的掌控欲,以及冷眼看一群傻子演戏的智商优越感。
他享受这种感觉,越是精彩的戏码,越能带给他无边的愉悦,甚至要吸食大麻和毒品都来的刺激。
并且,那些东西有害身心,这种活动却能享受一辈子也不觉得腻歪。
只不过,好戏眼瞅着要演到精彩的节骨眼,却突然没了信号,像高潮来临之际被迫拔枪,各种不爽。
他砸酒瓶,砸杯子,砸的墙壁一片殷红,仿佛稀释的鲜血喷溅,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皱紧眉头,又盯了花屏几秒钟,郑凯强行挪开,探手去抓桌的酒瓶,眼角瞥见一处画面不自然的抖动了下,幅度很小。
“嗯?!”
他的手臂僵住,眼睛霍然瞪起来,死死盯住监控画面,紧接着又是两个探头发生轻微的抖动。
换成一般人,基本会自动忽略过去。
郑凯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噌的窜起来,手一翻亮出一把象牙柄的m1911a1,喀拉子弹膛,枪口斜指地面。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神经质的嘿嘿笑起来。
“想不到啊,你们居然还有后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却转头不再看监控画面,焦躁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然飞起一脚踢在茶几,沉重的钢化玻璃桌子整个儿腾空,咣当砸在对面墙,解体坠落。
他用力扯开领带丢在一旁,又从酒柜里摸出一瓶红酒,随手在闪烁着寒光的金属边沿一磕,酒瓶细长的脖颈应声断掉,然后高高举起,洋洋洒洒的朝着大张的嘴巴倒下去。
咕嘟咕嘟,整整750*的宝石色酒液一口气干完,抖手吧瓶子砸碎在墙角,翻袖子一抹嘴角,郑凯咬着牙嘿嘿低笑着,脑袋向下耷拉,眼皮翻,死死盯住房门。
转眼间,一分钟过去。
监控屏幕无声的变幻,看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郑凯的面容却越来越扭曲,左手持枪一点一点的抬平,枪口似乎有轻微的抖颤,但完全不是惊恐害怕所致,他在兴奋!
最夸张的,他的裤裆居然都高高顶起来,嘴角有混杂酒液的垂涎欲滴。
蓦地一声沉闷爆响传来,整间屋子剧烈抖颤!
郑凯猝不及防,身子跟着一阵晃悠,枪口乱晃。
房门轰然破开,门轴断裂,整扇的向内平拍过来,一条人影紧随其后嗖的闪到他旁边,猿臂轻舒,捏住他持枪的腕子。
郑凯好似突遇强敌的毒蛇,失衡的身躯陡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右手猝然穿胸而出,食二指交叠如锥,狠狠刺向来人的眼睛!
那速度,极快,甚至拉出一道残影!
“咦?反应还挺快!”
来人随口点评,松开抓腕子的手竖起来一格,将其截住。
郑凯却嗖的窜身后退,紧贴着酒柜的侧面飞起一脚,沉重钢木结构的柜子连同里面剩余几十瓶酒呼的飞起,劈头砸向对方。
那边一句话还没说完,顿时变成暴躁的喝骂。
“……卧槽,还真有点能耐!”
六个字说完,酒柜被一把扫开砸向墙角,猝然进身一拳直冲宫,命郑凯胸膛,再一掌切掉他试图抬起来开火的手枪,跟着一肘自下而顶在其下巴,崩的门牙碎裂,血水喷溅。
嘭!
郑凯后背贴墙,砸的粉尘乱飞,半身力量被冲散,随即脖子给掐住了,紧贴墙皮往一寸一寸的搓高,颈椎骨几乎要拉断了。
他终于像条死鱼一般,只能抽搐颤抖,再难反抗。
掐着他的,正是王彬。
四人先用设备加吴伟斌的敏锐洞察力,找出所有明暗探头,计算其扫描范围角度后,用石子从远处击打云台,造成短暂卡顿,趁机窜身过去。
如此一路突破监控防线,顺利来到别墅边,以热成像扫描排除无人空房间,确定郑凯所在的隔音监控室。
吴伟斌大力轰击墙面造成震动,王彬以微型爆炸破坏门轴并踹开突入,三招两式格斗擒拿将其控制住,整个过程迅速干脆。
王彬歪头打量郑凯,另一手在他身捏来捏去,随口评价:“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有点肌肉,力气不小,差点失手。”
“应该是经过初步强化的,只是实战经验较欠缺。”
吴伟斌一眼看出虚实,不以为意的点破,环顾房间里面,确定没有别的暗藏机关和什么保镖杀手之类,便转而搜集可用的资料信息。
郑凯脖子被掐,却还留有一点喘气的余地,两眼充血死死盯着进来的两男一女,嘶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王彬指着他打个哈哈:“这傻逼,都惹到咱们头了,还问老子是谁,这是喝傻了吧?”
而后盯着那张扭曲的脸,呲着森森白牙喝道:“你小子也甭废话,麻溜痛快的把底子都交代了,大家两好儿,成吗?”
郑凯明白他们是跟陈锋李猫一路的,嘴角抽,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嘿……嘿,有趣!你们的组织原来还有很多人,真是个好消息!”
王彬烦了,抬手一个耳光抽去:“你麻痹少装牛逼样儿,信不信老子拿刀零剐了你?!”
郑凯唧唧怪笑,从头到脚,没一点儿恐惧的样子。
踅摸一圈的顾英男转过来,冲王彬晃晃手指:“你这种低水平的威胁很没有效率,还是要看专业人士的做法。”
她昂首挺胸,宽松的防晒服也遮掩不住火辣的曲线,尤其毫无表情的俏脸和深邃的黑眸,看去很不对劲。
郑凯止住疯笑,盯着她嘶声问:“你,有事谁?”
顾英男一推黑框眼镜,傲然道:“你可以叫我博士,或者医生也可以。那么接下来,由我来亲自鉴定一下这位先生的意志力强度,请务必坚持的时间久一些,这样我可以尽可能完整的获取生理信息……”
话没说完,郑凯已经毛了。
他又不是真的疯,喜欢刺激不代表喜欢被人折磨,受虐癖也有个限度啊。
可到了现在由不得他如何,王彬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手一紧截断他的呼吸和大脑供血,跟提着死鸭子一样的扯到屋子间,吴伟斌已经麻利的重新拼装了茶几。
王彬把人往一摔,吴伟斌伸指头连续戳了十几下,将其主要筋脉节点给破坏或错位。
郑凯喘过气来,脑袋一时清醒,下意识的要动弹手脚,却发现根本不由自己使唤。
顾英男意味深长的看着吴伟斌道:“有时间,我们可以切磋一下这种分筋错骨截脉闭穴的手法,我很想搞清楚‘点穴’的功夫与实际经络和神经系统的联动机制。”
吴伟斌笑着点下头,更对是对学霸姐抓住一切机会搞研究的佩服与无奈。
王彬忍不住道:“大姐,你最好能快一点儿啊,咱们得赶时间,后边一堆人正往这儿赶呢。”
顾英男淡定道:“放心,来得及。”
纤纤玉手一翻,一把手术刀闪烁着寒光,亮出半截。
“那么,请您仔细感受一下我的手术水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