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拳头一阵紧了又紧,清河崔氏世家大族的侍郎------崔有权,当时就忍不住想要出手打人的冲动。
“呼呼…”
好不容易沉住了气,压住了心中想揍人的想法,崔有权方才咬牙切齿地怒瞪李逸,大声喝道:“李伯安,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官乃是他们二人的同窗好友,怎么会害他们!”
崔有权心中十分清楚,李逸是李世民的人。
若是让李逸出手,去救治王岩、郑明书二人,万一李逸趁机对他们下毒手,来一个死无对证怎么办?
何况李逸的医术,本来就一向十分高明,这是整个太医院都知道的事。
若是让他出手去救治,反而导致了王岩、郑明书二人被医死,太医院内的御医,也查不出任何手脚来,岂不是让王家、郑家俩家氏族,白白地背上了这个,一辈子都受人唾弃的骂名?
到时候,不光是王家、郑家二家世家大族,就连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名声,也会因此而受到不小的影响。
况且,王岩、郑明书二人,昨日才派人去暗中行刺李逸,可李逸非但安然无事,反而却是王岩、郑明书二人出了事。
无论怎么看来,都是李逸的作案动机,最大!
崔有权也是在心中思索再三,方才决定出声阻拦,想要赶紧救活他们二人,让他们自己开口为自己辩解。
却不想,李逸冷不丁地这么一句话,立马就将「想要杀人灭口」的罪名,给安到了他头上来,气得崔有权当场大怒。
“同窗好友?嗯,本官看出来了,你们的确是好友!”李逸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也懒得再去搭理崔有权。
转眉之间,李逸扫了一眼,已经半死不死的王岩、郑明书二人,自言自语地叹道:“原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居然是这个道理?看来,好像是某读书太少了,赶明儿,得好好读书才是…”
扔下这句嘀咕,李逸便背剪双手转身,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索性连李世民也没有搭理,开始美滋滋地吃甜点。
“嗯…这甜点不愧是宫廷大作,味道当真美味,玥儿,你也赶紧吃一块!”李逸将一块甜点,塞到玥儿嘴边。
玥儿乖巧无比地张嘴,吃了一口,双眸轻轻眨了眨,而后一脸认真地点头说道:“这甜点真好吃,公子。”
“好吃你就多吃点,别让李富贵,坏了咱们的好心情。”李逸笑说道。
“嗯,玥儿知道了。”玥儿点点头,笑嘻嘻地给李逸斟酒,然后开吃起来,全然当做四周没人一样自在。
“……”
顷刻之间,整个太极大殿之内,所有文武百官,全都忍不住嘴角一抽。
李世民也是看得面无表情,让人猜不清他心中所想。
反倒是崔有权,以及一众世家大族官员,此刻更是当场气得火冒三丈,一对对怒瞪的眼珠子,都似能够喷出火来,恨不得双眼冒出一把火,当场烧死李逸才肯罢休。
李逸这话,虽然看似在自言自语,随口感叹而已,但崔有权等人心中怎会不清楚?
如今,王岩、郑明书二人,已经彻底背上了「玷污良家妇女」、「败坏氏族名声」、「损害朝廷风气」的罪名。
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你们的确是好友」?
李逸所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当着百官众人的面,拐弯抹角地辱骂崔有权……等一众世家大族官员。
骂他们与王岩、郑明书二人无异!
骂他们与禽兽无异!
“李医师!你这话什么意思?有种就把话……”
崔有权才刚刚出声,「给本官说清楚」几个字还未说完,却就在这时,一道娇声也立马响起,当场打断了崔有权的话,“李伯安,我也要你喂我!”
几乎就在刹那,众人愣得立马转眉一看,便发现不知何时,李丽质已经拉着杜小妹,快步来到了李逸身前,并且已经坐下。
“你不许只喂玥儿!”李丽质似有不悦地盯着李逸,气鼓鼓地撅着脸蛋儿,说道,“我也要!小妹也要!小妹,你说是不是?”
“呃……小妹…”杜小妹刚想出声婉拒,结果,李丽质便已经微微瞪了她一眼,又给她不停地眨巴眼、使色,杜小妹只得连忙低声改口,说道,“三哥,小妹……小妹也要…”
“……”李逸顿时无语,转眸微瞪了李丽质一眼。
倒是玥儿,一见她们二人这般举动,玥儿立马就从李逸身边站起,微微低头地站在一边,将位置给腾了出来。
“我喂你,总行了吧,公主……?”李逸没好气地拖着话音,将一块甜点塞到了李丽质口中,然后又将一块甜点,塞到杜小妹口中。
李丽质美滋滋地咀嚼着,这才满意地抿嘴笑了笑,起身对玥儿笑了笑,然后坐在玥儿刚才落座之处,直接伸手抱住了李逸的臂膀,张嘴笑道:“李伯安,我还要!”
“……”李逸忍不住抽了抽左脸,无奈地又喂了她一口,“你就吃吧,小心胖不死你!”
“你嫌弃我!”李丽质顿时就委屈不已,眼角似有泪珠,就快要潸然滚下。
“我怎么敢嫌弃你?”
李逸顿时哭笑不得,赶紧揉了揉李丽质的眼角,又喂了她一块,说道:“吃吧,不管你吃成什么样,我都不嫌弃。”
“嘻嘻,这还差不多呢。”李丽质笑吟吟地只管张嘴,李逸就负责喂她吃东西。
“……”
全场的文武百官,甚至是李世民、长孙皇后二人,瞧见李丽质竟然与李逸身边的一个婢女,开始争风吃醋,而且,她还当着满朝文武众人的面撒娇,全都忍不住抽了好几下脸颊,脸色表情很不自然。
他们感觉,似乎被一支无形的爱情之箭,狠狠地射了一箭那般,胸口很疼。
「我天,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当着咱们的面秀啊……」
「撒娇也得换个地方,好不好?」
「这里又不是在李府…」
「完了,我快要受不了了,真想打李伯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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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官员,已经不敢再看李逸了,免得他们再看一眼就伤心。
“咳咳…”对于这一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李世民,赶紧干咳了两声,李丽质这才有所收敛,嘟嘴不悦地老实坐着。
若是再让李丽质,继续这般胡闹下去,只怕,他还没将案情给审完,王岩、郑明书二人,已经就要死翘翘了。
李世民赶紧岔开话题,拂袖一摆,吩咐林侍卫道:“既然如此,传朕的令,让太医院的罗医师,前来救治此二人!”
“是,圣上。”林侍卫见此,点头应答间,赶紧快步转身领命而去。
他也受不了大殿内的这一波狗粮了,让他这个单身汉情何以堪啊,简直太欺负人了……
此时此刻的太极殿内,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些自然气氛。
再瞧了一眼李丽质不悦的模样,时不时地,还带着埋怨的眼神瞪着自己,李世民心头就一阵没好气。
「小五这家伙,怎么不见她与观音婢在我面前,争风吃醋?」
「居然为了李伯安这小子的一个婢女,吃醋?」
「哎,小五这丫头,太气人了…」
李世民感觉,胸口好疼。内心一阵无语地叹气道,“果然老话说得不假,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没良心…”
太极大殿内,李世民没有再出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贸然出声。
就连之前一直怀恨李逸,甚至,想要出声问个明白的崔有权等人,此刻额也是静静地等待太医院来人。
终于不负所望,过了没多久功夫,去而复返的林侍卫,便已经带着一个身挎药箱的老头,来到了大殿之内。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太医院的老御医------罗继海。
“老臣拜见圣上,皇后娘娘。”罗继海赶紧拱手,行君臣之礼。
“免礼。”李世民淡淡一摆手,看着罗继海,说道,“罗爱卿,你赶紧看看,此二人到底还有没有救。”
“是,圣上。”罗继海拱手答谢。
当他才刚一转头,罗继海就看见,地上躺着的王岩、郑明书二人,那模样……已经用‘凄惨’来形容都不够,当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只不过一眼,罗继海就知道,他们二人已经被人给阉了,而且身上流血还很严重,只怕能活下来的机会,渺茫无比。
“罗老御医,您赶紧出手,救救王岩、郑明书二人。”一见到罗继海还没出手相救,崔有权赶紧一步踏出,出声催促罗继海。
罗继海转头,看了崔有权一眼,并没有回答他。
他记得,今日好像是李逸与李丽质、杜小妹二人订亲的日子,自己由于在太医院内忙着研究医书,倒是差点儿将这事儿给忘记了,想到此处,罗继海不由转头一扫,便发现李逸正在吃东西。
罗继海心中顿时就纳闷了。
「明明有李伯安这么一个‘医术高手’在,为啥不让李伯安来出手,圣人却反而让人,去太医院把老夫给带来?」
「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李伯安的医术,比老夫还要高明不少吗?」
「脑子有病吧?」
心中疑惑归疑惑,但罗继海还是赶紧蹲下身来,开始仔细地检查,王岩、郑明书二人身上的伤势。
半晌时间过去,罗继海的面色,越发地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罗爱卿?”李世民淡淡出声,问道,“此二人,还能救活过来否?”
“罗老御医,您一定要救救他们啊……”崔有权等人,也在边上提醒道。
毕竟,若是王岩、郑明书二人,不能够救活过来,他们除非是将事情抖出来,证明此事是李逸干的才行。
要不然的话,王岩、郑明书二人的罪名,根本就解脱不开。
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此处,崔有权赶紧回身与其他人商议,他们到底要不要将事情抖出来。
而此刻,一直凝眉的罗继海,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起身对着李世民微微一礼,苦叹道:“回圣上,老臣无能,此二人流血严重,何况……他们二人的伤势,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拖的时间太长,老臣已经无力回天了。”
罗继海这话一出,瞬间就犹如死神宣判一般,直让不少的世家大族官员,面色全都难堪得如同死水一般,毫无生机可言。
“罗老御医,您可是太医院的御医,您怎么会救不了他们二人?您赶紧救救他们吧…”
“对,罗老御医,请您无论如何,也得救救他们啊……”
“罗老御医……”
世家大族的一众官员,纷纷忍不住出声求情。
罗继海见他们如此模样,不由摇摇头,叹气说道:“不是老夫不救,而是老夫的确是无能为力,此等重症,只怕……也许只有李医师出手,或许他们二人,还能留有一线希望。”
“李医师?谁啊?”
“李医师,不就是李伯安吗?”
“这……”
一众世家大族的官员,顿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完全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让李逸出手去救与不救,在他们众人心头,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若是李逸出手,害了王岩、郑明书二人,谎称他也救不了他们,这该怎么办?这完全就是死无对证啊……
若是李逸出手,将他们救活了,那……岂不是说明,李逸的医术简直无人能及,让李逸出了风头?
他们这些人,以后该如何做人才好?
越想他们心中越是觉得为难。
但就在这个时候,李世民终于开了口,说道:“李爱卿,你去看看,能不能救活他们,朕还有话,要问清楚!”
“圣上。”李逸从坐上起身,摇头笑道,“不是微臣违抗圣上,而是他们这些人,刚才就不准微臣出手去救,微臣实在是不敢,若是微臣贸然出手,只怕……”
说到此处,李逸面色变得无比为难起来,好似在纠结,他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只怕什么?”李世民眉梢一沉,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道,“李伯安,你赶紧说来!”
“是,圣上。”李逸点点头,方才认真地凝眉一紧,然后出声道,“只怕……微臣日后,还会受到他们二人的不断行刺。”
“什么?行刺?!!”
顷刻之间,李逸这话一出,便引起了整个殿内众人的哗然之声。
李世民眉梢紧蹙而起,眼角上的眉梢,都一紧快拧紧得如同麻花了一般,眯眼说道,“你是说,王岩、郑明书二人,昨夜派人,去行刺你了?”
“正是如此,圣上。”李逸老实点头说道。
“李伯安,你哪里受伤了?”一听这话传出,李丽质与杜小妹,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转眸盯向了李逸,同时开始掀起衣袖,拉着衫摆,开始寻找起来。
完全不顾男女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