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慕汐袂眼疾手快,知道鲁承墨会过来将自己阻止的,打落了鲁承墨那双手,说道:“还有,断言你暂时不会驾崩的,所以你放心好了,可能还需要这样躺着一年半载才会驾崩,这样子也好让太子尽心尽力好好的孝敬一下您。”说完以后皇上的脸色有点儿微变,半眯的眸子里面射出来一种冷厉的光芒,慕汐袂说道:“你是不是恨我啊,是不是啊?”语气里面挑衅的况味倒是让旁边的鲁承墨也是感受到了,但是这时候慕汐袂又说了一句话将局面彻底的玩转,“他们都在骗你,说你身强体壮,只有我说了实话。皇上,您这一辈子失败在这一点上,我希望您在死亡到来之前可以这样子明明白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要是您早一点就多听听言官的忠言,也不会让太子闹这么一出,以至于让您老人家猝不及防才有了今日之祸,您现如今已经病入膏肓,臣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让皇上您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您需要承认自己的错误。”
真是剸犀截雁之舌锋,几句话说的头头是道,鲁承墨知道是这样一个道理,但是一直以来皇上都是刚愎自用究竟会不会承认自己犯了这样一个错误呢?还是彻底的自以为是,鲁承墨唯恐皇上受不了这样的一个现实,微微的咳嗽了一声。
楼前桐叶,散为一院清阴,黄昏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夜。皇上的眸子重重的闭上了,过了片刻又睁开了,看着慕汐袂,慢慢的说道:“可以让……唐立风过来看一看吗?”慕汐袂就知道总有一天皇上会惜命到让舅舅进宫来一趟的,舅舅从来不喜欢在盛金宫里面来,但是没奈何只能再次到这里给皇上看一看,慕汐袂只能点了点头,“这可不是口惠而实不至,这是因为你及早的册立了承王,不然的话也是不会答应让舅舅过来打击你的,舅舅虽然是比御医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好药难医冤业病的道理皇上也是明白的。”
皇上竟然老泪纵横,连连点头,“你舅舅能来朕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慕汐袂听到这里不禁微微的含笑,狡黠的眼珠转动着,说道:“舅舅断的最准确,可以看出来皇上究竟哪一天龙驭宾天,到了那时请皇上早一点册封承王为皇上就是了,以免等到您老撒手人寰以后他们兄弟阋于墙,您要知道现如今在朝在野经过这么多的波折以后都是军心涣散,民心如同一盘散沙这个时候不是玩的时候了。”
这一点或许鲁承墨没有看出来,但是慕汐袂看了出来,皇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鲁承墨,说道:“你先出去,朕想要和瑞王妃说两句话。”没奈何,鲁承墨只有出去了,手中还拿着慕汐袂递给他的一封信,这封信是可以让唐立风进宫的为一个信函了,鲁承墨交给了禄公公,说道:“快马加鞭,立刻将唐先生带到皇宫里面来,不要让
人知道了你的行踪,未免夜长梦多,你可先行。”
鲁承墨表现出少有的果决与干练,说完以后轻轻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袖,在乾元殿门外踱步着,这时候月亮隐隐现现的将光晕落了过来,落在了鲁承墨那年轻的脸上,也是落在了内殿里面两个人的身上。一个人充满了生机活力自然是慕汐袂,另外一个躺在那里苟延残喘的是皇上,皇上看着鲁承墨走了以后,这才说道:“墨儿从小就这样,朕唯恐……”说到这里,皇上忽然间使尽了力气,攥住了慕汐袂的衣袖,“你不会抢夺皇位?你告诉朕,你不会抢夺墨儿的皇位?”面前的女子太厉害了,皇上知道慕汐袂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人,她不会甘心一辈子就做一个王妃的。
慕汐袂轻轻的将自己的衣袖从皇上那老虎钳子一样坚定的手中拖了出来,就连衣袖上面上好的刺绣也是被攥的有了印痕,嗤之以鼻的笑一笑,说道:“皇上这是无稽之谈了,皇上以为臣女想谋朝篡位会像太子一样傻缺吗?臣女知道一鼓作气势如虎的道理,所以机会与天时地利人和臣女都是有的,但是臣女永远不会要北明的天下。”
“为什么,告诉朕,为什么?朕让萧煜睿在北明做了六年的质子,六年啊,他不会不恨朕的,不会的。”皇上说着话已经激动起来,眼见就要咳喘起来,慕汐袂连忙将手旁的雪顶含翠茶给皇上倒了一杯,说道:“皇上,你听我说就好了,您一定不要动肝火,这样子才可以。”
皇上喝一口茶,连连点头,“你说来,朕都听着。”
“有关质子的事情,其实就是树本无心结子了,北明的质子也是南燕这一点人人有目共睹的,政治吗!就这样子,”慕汐袂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就是一个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社会,这是一个信条,人人都清楚,所以瑞王不会怪责皇上。之所以我们不会为难承王原因有很多,一个是承王是我们的好朋友,另外一个承王可以帮助我们与大夏还西越为敌,这是最好也没有的。”
“你和哪一个国家有仇?”皇上大概也是听说过十来年前的一桩公案,慕汐袂恨得咬牙切齿的,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这一具宿主的统治者,一想到九岁开始就没有母亲心里面就怨毒起来,说道:“皇上,臣女从九岁开始就没有母亲,就连舅舅也是被大夏的王族追杀好不容易躲在了北明的,对于北明我只有感激的道理,所以并不会……”皇上听到这里面色倒是红润了起来,推心置腹的笑了笑说道:“朕就知道,你不会的,你不会……你的机会有很多,你要是想要的东西,朕知道你一定会拿到手的。”
慕汐袂连忙笑了笑,说道:“不要说拿到手不拿到手,我想要的东西可能哪一天也就不想要了,但是我更想要的是友情,你知道吗?友情!”说着话慕汐袂握住了拳头,皇
上自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凭借着友情才可以将唐立风这个大神给请到皇宫里面来,心里面也热乎乎的,又坑求道:“往后朕不在了,你可多帮助墨儿,墨儿从小不知米从何来,朕唯恐往后墨儿不能够独立自主,一个君王要是不能够独立自主很可能做不长久。”
“知道了,这些事情皇上不用操心,你好好养病就是了。”慕汐袂说完以后又给皇上倒了一杯茶,说道:“皇上先喝口水,御医说过了您的好景不长,鲁承墨是您的好儿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哄骗你,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才口吐真话,还请你担待担待吧,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倒不如真话好,我不想要骗一个已经快行将就木之人。”
皇上握住了茶杯,慢慢的喝着,慕汐袂看了一眼皇上,气色不是很好,但是比刚才安定了不少,面上的红潮也是趋于健康。
殿外已经走过来一个人,唐立风。唐立风散履闲行,承王看到唐立风来了无疑是大旱望云霓一般,连忙迎接了过去,“唐先生,有失迎迓是本王之罪,还请到乾元殿去看一看父皇。”唐立风自然是给慕汐袂面子的,点了点头到了乾元殿里面,皇上披襟兀坐着,看到唐立风走了进来也是神色好了很多,“或者是皇上的病合该好了也未可知,这就是月有意而入窗,云无心而出岫了。皇上让舅舅给您好好的看一看,就知道御医所言究竟是不尽不实还是人家也是有两把刷子。”
唐立风走了过来,看着慕汐袂亲切的笑了笑,然后摆着医生才会有的一张冷若冰霜脸坐在了一张紫檀木的小小凳子上给皇上请脉,又是看了皇上的舌苔又是看了瞳孔,又是在脖颈处轻轻的按压,总算是得出来一个结论,“皇上让微臣直言还是欺诈?”
“不可欺君,你直言就好,他们这群老东西一个个满嘴浑沁,朕委实不相信这群人所言。你是国中圣手名满京华你说什么朕都是相信的,你说实话就好了。”皇上已经顺应天命,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了,就连最后的努力也是不愿意做,自己甚至敲碎了自己应该抱有的一种希望。
“风波尘俗,不到意中,皇上吃了臣的药可以活两年,要是万事萦怀可能三五日之内就会有危险,病灶与宫中御医所言一般无二,疾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臣只能从阎王爷那里给皇上借回来一年半年的光阴,只是皇上需要自己看得开,看得开时云水淡情,柳暗花明。看不开始愁云惨雾,一瞬间樯橹灰飞烟灭也是有的。”唐立风说完以后皇上的眼睛里面已经有了光芒,慕汐袂走了过来真是不相信舅舅这么厉害,还可以从阎王爷的手里面续命。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唐先生了,等到朕身体稍微有点儿转机,就会让墨儿派人到大夏去的。”说完以后唐立风点了点头,说道:“来,臣先为皇上医病要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