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山,星子漫天。
低头看看枕在腿间熟睡去的宝儿,一声叹息轮转在口鼻间,目光又没入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期望着那个令自己望穿秋水的人出现。
不断地期望,又不断地失望,时间如背在蜗牛壳上,缓慢流逝,煎熬人心。
也不知多少轮期盼与失望后,不经意地一眼,远处街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林清瑶眼帘中。
如经历了个严冬,春回大地,林清瑶喜色骤起。
只差没插上一双翅膀,即可飞至鄞冽身边,可碍于熟睡中宝儿,林清瑶的欣喜在怀显得克制了些。
喧闹,与背负着沉思的鄞冽,显得格格不入;从满腹心思中暂时跳出来,欲辨回宿舍的方向,不想一眼对上在远处眺望多时的林清瑶。
惊色上涌,精神随之一振,鄞冽前行的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
“不是让你回宿舍等消息,怎么守在这儿?”
瞧着快化作望夫石的林清瑶,鄞冽心疼不已,连忙躬身将睡在林清瑶腿间的宝儿,抱在了自己怀里。
“见不到你总觉得不安心,又不知上哪儿寻你,于是就跑这儿蹲你啰。”
揉了揉被枕得有些发木的腿,顺势活动了下僵直的身子。
“这儿,是你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不管早晚,总能遇上你。”
“傻。”
腾出只空手,捂了捂林清瑶发凉的脸颊,心中酸涩愧疚感油然而生。
对方似有所感,转而间,换上副体谅为怀的笑靥。
“小九呢?”
略略调整了肩上宝儿的睡姿,心细如尘的鄞冽,注意到赤烈的缺席。
林清瑶莞尔一笑,目光领着鄞冽,一同飘向身后那棵参天古树。
一方郁郁葱葱间,隐藏着一团火红色;略调整方位角度,鄞冽便见仰靠在树干间的赤烈,一双赤瞳幽幽地盯着自己,面无喜怒。
四目相接,避无可避,出于礼貌的鄞冽,还是微笑示意上。
“小九倒是好定力。一下午时间,坐在那儿就没动过,也不说话。”
听过了林清瑶这话,鄞冽收起些笑容,反应间淡淡的。
鄞冽素来了解赤烈的心性,与其说定力好,不如说性子孤僻。
“孙老头那边,你前后折腾了一下午,可有什么眉目?”
人平安归来了,心也定了,话题自然跟着转入正题。
“边走边说。我三弟他们,在我宿舍门前候我多时。”
此处人来人往,眼线颇多,不是谈话深究的好地方;鄞冽交代了一句,便抱着宝儿,朝返回宿舍的传送光门走去。
入了宿舍安全区,领着林清瑶七绕八拐一阵,见周遭没什么人出没,鄞冽这才谈起下午的行踪。
“你我分道后,我又悄悄返回‘云来客’茶楼,盯了孙老头的梢。结果如你所言,白折腾了一下午。”
林清瑶柳眉一挑,问到。
“那孙老头其间都干了些什么?不会一直呆在茶楼听说书吧。”
“倒也不是。返回后发现人还在,在云来客听了个把时辰的说书,似乎腻味了,他又到河图镇四处瞎转。挨着一个卖小金龟的摊子,起了个卦摊,没生意的时候,逗逗金龟玩,偶尔有人光顾问卦,他就卖弄两手,能蒙就蒙。日落前,收了卦摊子,买了两鸡腿顺手牵羊偷了摊主半只鸡,被人喊打喊骂追了几条街,最后落脚到了普陀庙。饭饱酒足后,便就地而席,呼呼大睡找周公去了。”
“没有半点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