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母亲预备的是先给哥哥举办婚礼,可是我的婚礼先于哥哥的婚礼到来了。
在一家人还没有从吃惊的面孔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江成军的婚车。
典礼是在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中档饭店举行的。
能够在这样档次的饭店给儿子举办婚礼,是江成军的父母及兄弟姐妹想象不到的,原本他们以为江成军的婚礼百分百会在农村举行,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江成军不但由农村走了出来,摇身一变变成了江氏集团贸易处负责货运的公司经理,而他的妻子,在老家人看来,是江氏集团设计部的一个设计师,江成军的父母感觉到无上的荣耀。
虽然这一切,在每一个人看来都是那样的突然,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它还是在每个人的吃惊和懵懂中,如约而至地到来了。
结婚前一天,我又偷偷跑去见了江秋白,我哭着扑在江秋白的怀里,确认我是不是一定要嫁给江成军。
江秋白告诉我说,“必须的,江秀儿现在跟欧阳宁在一起,但是心里还是不认可这种关系,甚至背地里,偷偷跟我哭了好几次,让我答应她嫁给江成军。”
我看着江秋白,嘴唇嚅嗫着,我说,“既然她那么愿意嫁给他,你就成全了他吧,我……”
“不行!”不待我的话说完,江秋白就斩钉截铁的给否定了,他说,“没有办法,江家的人只能这样,我们只能为了江家的事业奋斗到底。”
江秋白告诉我,江氏集团必须要保持J市第一的霸主地位,从他父亲那一辈起就是这个样子,到了他这里,他绝对不允许江家的事业倒退到第二,那是他不允许的,也是他坚决不愿意看到的。
他说,“我作为江家的唯一继承人,我为了事业可以娶我不爱的姚莎莎,秀儿是我妹妹,她也必须嫁给欧阳宁,这样,我们才能强强相连,在有危机的时候互相扶持一把,没有办法,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只能这样。”江秋白的口气不容置疑,我知道,为了他的事业,他可以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就像我为了他,为了我最心爱的人,也可以奉献出我所有的一切。
“可是我,”我想到明天就要成为江成军的新娘,明晚就要睡在他的床上,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我摇着头痛苦地说着,“我不爱他,我不喜欢他,也接受不了他的身体。”
“青彤,我知道这次难为你了,但是你既然跟他结了婚,就必须跟他在一起,否则江成军如果闹起离婚来,或者他又想起了江秀儿,那么江秀儿跟欧阳宁又很难说,万一两个人真的跑了,就会很麻烦。”江秋白忧心忡忡地说着,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发出两束让人不寒而立地冷冷的光。
“那,那我跟他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我这样和他假戏真做,到底什么时候是尽头?”想到明天晚上我就要和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假戏真做,我的心痛苦地象浸泡在黄莲水一般。
“等到江秀儿和欧阳宁结了婚。”江秋白淡淡地说着,“那个时候,江秀儿跟欧阳宁结了婚,她就死心了。”
我看着江秋白,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应付那个自己丝毫都不喜欢的人,我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
江秋白看着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把我揽在怀中,低着头,张开嘴巴亲吻起我来。
立刻,我感觉自己被一阵热浪包裹着,那种痛苦的感觉逐渐地飘散,整个人在那热热地亲吻中,逐渐地开始迷失,我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痛苦的事,不由得伸开双臂,紧紧地抱着江秋白,张开嘴巴近乎疯狂地和他交织在一起。
就在江秋白抱起我,准备迈向那张扩大、柔软的温床时,江秋白的手机响了,姚莎莎打电话来了,她问江秋白在哪里,她说她要去找他。
江秋白一手搂着我,一手接着姚莎莎的电话,他说,“我现在正在去接你的路上,你等着。”
江秋白看着我,抱歉地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事,必须得现在走,你记住,明天晚上,必须和他……”
“假戏真做?”不待江秋白说完,我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对,假戏真做。”江秋白说着,放下我,匆匆地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那幢空旷华丽的别墅里,感觉空荡荡的,想着明天就要和自己不要的男人,手挽手走进结婚的殿堂,甚至还要……
我的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静静地趴在了那张床上。
我静静地躺在那里,感觉大脑里的思维仿佛不是自己的,所有的这一切,好像都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哪些是我应该做的,哪些又是我不应该做的。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闭上眼睛,满眼都是江秋白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凝成冷冷的光,那张有着绝对性感线条的嘴巴,在平静地告诉我,“假戏真做。”
我想着江秋白那迷人的眼睛和嘴巴,可是同时,江成军那长方型的有着浓眉大眼的面孔,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张开嘴巴亲吻着我,双手箍铁桶一般地箍着我,紧紧地,让我几乎不能呼吸。
想到明天的夜晚,我又将经历一个怎样为难的尴尬局面,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与难过。
就在我胡思乱想,脑海里翻涌着一个一个破碎的说不清楚的画面时,我的手机轻轻地响起了,我看了一下,是欧阳宁打过来的。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至铃声结束,我也没有伸手接起那一个电话。
我可以想象得出,欧阳宁在我结婚的前一夜打来电话,他的心里肯定也和我现在的心里一样,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我闭上眼睛,都可以断定,欧阳宁百分之百地爱我,喜欢我,如果这一生,我不遇见江秋白,很有可能我就会接受欧阳宁,可是,现实是,我遇上了江秋白。
从遇见他那一天起,我就万劫不复了。
我没有办法,我爱他。
我在心里明白,江秋白是我的劫,或许,在欧阳宁的心里,我也是他这一生的劫。
我不知道,接起欧阳宁的电话还有什么意义,现实已经如此,还有什么可以改变吗?
听着熟悉的音乐在耳畔悠扬地响起,彼时彼刻,我只当自己是一个空心人。
欧阳宁给我发来了信息,告诉我,不管时光如何变化,不管上帝如何安排,他这一生真正爱恋的只有一人——林青彤。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那个信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这一次,我没有抑制自己,任由着眼泪卸了闸门的洪水般汹涌地流着,因为我知道,所有的这一切,明天都要画上一个休止符,我,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婚礼现场上,几乎所有该来的人都来了,我家里的人,亲戚朋友,江成军家里的人,亲戚朋友,该来的都来了。
江秋白告诉我,本来他应该出席我们的典礼,但是考虑到我的自制力不行,担心我见到会哭,所以他不过来了,只是派了Joe代表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就在婚礼进行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看见欧阳宁和江秀儿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他们站在台下,静静地,欧阳宁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他看着我,静静地,不言不语。
而江秀儿,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我们,眼睛里不知不觉溢满了泪水。
我看见,Joe走过去,跟欧阳宁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欧阳宁看了我最后一眼,跟着Joe离开了现场。
江秀儿站在那里,似乎没有注意到Joe和欧阳宁的离去,还泪眼婆娑地看着台上的我们。
我看见,江秋白的另外两个随从走过来了,他们走到江秀儿的身边,跟她耳语了几句,然后江秀儿低下了头,转身跟着两个人无限哀伤地离去了。
我看着台下的这一切,一颗心不知不觉地跟随着江秀儿和欧阳宁的身影离开了现场,我看着Joe和那两个熟悉的随从的身影,忽然明白,江秋白应该就在外面,十有八九就坐在车里。
我忽然有一种抑制不住地冲动,象跑到台下去,跟随着Joe一起去找江秋白,我想告诉他带我也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太煎熬了。
就在我脚步即将移动的时候,我感觉,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双手,我抬头一看,江成军正含情脉脉地目不转睛地瞅着我,大声地回答着,“我愿意!”
就在我迷茫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听见主持人在我的耳畔大声地问着,“林青彤小姐,你愿意嫁给江成军先生吗,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无论是年轻漂亮还是容颜老去,你都始终愿意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我看见江成军的目光里,似乎有一团火正在一点一点地冒出来,我看着他的目光,突然感觉无力招架,我艰难地张开了嘴巴,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三个字,“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