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事端起

067 事端起

自行了纳采之礼后,段云苏真学起了那的深闺中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段老夫人好歹还是在意这个婚事的,将其中要注意的东西都说与了段云苏听。成亲的日子太紧,新娘子自己绣件嫁衣的时间是不够的,段老夫人刚想从最好的绣局里请人帮绣,那宫中的皇后早已将衣料送来,另有几个绣工精致的绣娘。

将军府中的人一看,便知道皇帝是对着门亲事上着心的,也不敢马虎了。

段云苏按着规矩,静坐着为那新衣新被添了几针,谷秋等丫环皆是绣着荷包之类,想来是到那边打点时用到的。

七月初,安亲王府的聘礼送到了。

一箱箱的聘礼系着红绸,陆陆续续地抬进了将军府。府里的丫环小厮都好奇地打量着,二小姐当日出嫁,也不曾这般热闹过呢,没想到大小姐被退了婚,还能找到这般有权有势的人家。

将军府正门大敞着,外面围着不少的百姓,瞧着这阵势好生惊诧。

“这是安亲王府的聘礼?果真是皇亲,出手这般大方。”

“可不是,那傻子要娶了人家的嫡出小姐呢,不多给点聘金人家哪里愿意。”

“我看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两人可是圣上赐婚,瞧见那十匹的纱茜锻没,那可是邻国进贡的宝物,这可全赐下来了罢?”

“皇上如此看重,怪不得搞的这般隆重了,这段家小姐可真是有福气。”

“福气?若让你家女儿嫁给一个傻子,你愿不愿意?”

那几人哈哈一笑,继续一边瞧着热闹。

段常在坐在主位上,瞧着那玉石古玩、珍宝翡翠,各种珍奇之物抬了个满满当当,那送过来的宅子田契,加加起来,这聘礼可不止万金了。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宫中御赐的宝物,见见皆是珍品。

他可真没想到,原来这赵贺辰在皇帝心中占着这般重的分量,安亲王府准备的聘礼已是不少,再添上宫中的这一笔,段常在忧愁了。

这般隆重的聘礼,要他该怎么准备段云苏的嫁妆,他将军府可没这般的财气,能与这聘礼相比照。

怕准备得再多,在这面前都还是显得寒酸了罢。

“段大人,这王府的聘礼已送到,这是礼单,您好生对照一下,看可有出错?”说话的正是王府的管家,他将一折叠着的礼单交到段常在跟前,说道:“原本王妃娘娘可是打算亲自前来的,无奈被府中俗事绊住。王妃让老奴转告一声,说这聘礼准备的仓促,若不然定会备得更齐,还望段大人多担待。”

这还算是仓促?段常在眼角一跳,这阵势,若不是忌讳着,这安亲王妃可是打算按着皇子的规矩来置办?

待送走王府管家,段常在看着这满厅的东西,揉揉额角不知该作何打算。

段云苏的聘礼,还是好生与母亲商讨一下罢,莫要落了将军府的脸面,说他段常在卖女求荣了。

安泰居内,段云锦如今可是颇得段老夫人的青睐,她站在段老夫人身后捶着肩,看着祖母打开的礼单,心生嫉妒,眼珠子粘到了那礼单上,恨不得把它盯出一个洞来。没想到这段云苏可是捡到了好运,这安亲王府也真是瞎了眼,一个名声全无的女子,也值得这万两聘金?

段老夫人也是眉头皱起,这安亲王府,可是纯心要给她将军府出难题?

“那些个备好嫁妆,我看着可是不够了,西边的那几家铺头,还有城外的那百亩良田,一并给她填上,那库存中也有不会少精致的物事,一并拿了出来罢。”

西边的铺头?那可怎么行,不是说好了要留给她哥哥的么?段云锦急了,说道:“祖母,依孙女看,这安亲王府怕是并未多想,只是瞧着以往那般多的人拒绝了赵公子的婚事,想着这时候趁机出一口气,让那些人眼红眼红罢了。这庄子铺头再怎么添,可都与那聘礼的还差得远呢。”

段老夫人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安亲王妃为人一向低调,想来自己唯一的儿子要成亲,怕是想好生置办罢。可是,安亲王妃这般做法说到底也还是想挽回当年四处求亲落下的面子,若今日她将军府随随便便置办几抬嫁妆,那岂不是又同样落了她脸面?

“无碍,府中的铺子也不少,不缺这么几个。”

段云锦见老夫人没有改变主意,有些着急了,她微微绷着脸,寻思还有什么法子。想起了前些时日哥哥提到的那几个铺头,顿时心生主意:“祖母,我记得城北那边不是有一排铺子么?人员简便大姐以后打理着也方便,再说哥哥如今学着在外面做事,一下子可照看不来。不如祖母将这几家离得近的留下,其他的再添多几处,却也正好。”

段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不做声,段云锦站立不安,以为祖母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注意,便急忙解释道:“锦儿认为,大姐姐是个有能耐的,多几家铺子面上也好看。倒是我们将军府,可要靠着那些产出过日子,不能大意啊。”

这倒是可以一想,如此一来,这妆面上好看了,也不会断了将军府的收入:“锦儿的主意不错,便这样罢。”

段云锦得意一笑,那几个铺子,早就亏空了,我看你段云苏拿着一个无用的破摊子,该怎么收拾!

“谷晴,你去帐房支些银子,在打多几套金饰,我箱底里那全套的红玉饰,也给拿了出来罢。她娘亲去世后留下嫁妆,也开了库好生清点一番,全都抬了过去。”

段老夫人思索着怎么才能做得好好看看,又不会让将军府以后的日子拮据。这嫁女儿嘛,原本就该是能得钱银的事儿,将军府如今可是还有两个小姐未出嫁呢,总不能全掏空了。

“祖母,听我姨娘说,大姐的外祖父家定会过来添妆的。祖母莫要太过操心了,那宋家人最疼爱大姐,倒是定是添上不少。这加加起来,可也不知道有多少抬了。”段云锦面露妒忌,当年她二姐出嫁可没这么多好东西,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就是因为她是皇上赐婚,所以便能高人一等!

此时被嫉妒吞噬的段云锦,怕是早已忘了,这嫡出和庶出,根本就不能放在一块儿比的罢。

与前厅的热闹相比,绛云居了可就安静多了。段云苏悠悠地扇扇扇子,这成亲一事,自己完全插不了手,怕全府最闲着的人便是她了。

此时她手中拿着几张信纸,这是宋老爷子派人送过来的,上边写着的正是关于安亲王府的一些信息,内容详尽,怕是外祖父花了不少心思。

外祖父定是怕她不清楚这王府中的关系厉害,以后遇事会吃亏。

最让段云苏吃惊的,莫过于上面写着的一行:温媛媛,安亲王侧妃,父温董,乃朝中两朝元老,托先皇的遗命,手掌十万兵马。

看着这句话,段云苏不禁一怔。这朝中之事果真不是她一小小女子就能全都猜透的。这温董温大人,不过是一官,却也能托管兵权?还是如此庞大的一只军队!

兵权自古是非多,也不知当今圣上是何想法,怎么能容忍这兵权外放。

“小姐,这是前厅了送来的,说是给小姐的。”谷秋捧着一个不小的长箱子,走着有点艰难。她将东西搁下,说道:“这是王府的管家特意交代的,说是赵公子给你准备的聘礼。”

哦?那呆子还会准备聘礼,居然还是给她的?段云苏好奇了,她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居然全是画卷。

随手打开一幅画,纸上画画着的正是她自己,白纸宣墨,那里面的人儿抿嘴轻笑,娇俏万分。

段云苏又打开一幅,居然依旧是她的画像。

“小姐,赵公子这是在向你表达着相思之意?”谷秋捂嘴偷笑道。

这小姐都不在跟前呢,若不是赵公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小姐,怎么又可能画的如此逼真。

段云苏嗔了调侃她的谷秋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离婚礼不过还有短短九日,段老夫人请来了从宫中退下的尤嬷嬷,意思是给段云苏教教规矩。毕竟这安亲王府算是皇亲,这规矩可不能少,而段云苏又是个不服她管教的,请了这经验丰富的嬷嬷,能学多少便算多少罢,反正她是尽了这份心。

只是这“不服管教”的段云苏此时却是无比认真,她自知自己将要嫁到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家,再加上自己对这熙国的规矩多有不解,因此学得特别认真,倒是让教导的嬷嬷惊叹一声。

“段小姐,奴婢说过的,您都记住了,这动作礼仪也是做的极好的,嬷嬷我可还没见过小姐这般聪慧的人物。”那嬷嬷心中惊异,原本过来时可是听说这段大小姐脾气差的很,最不重礼。如今一看,那些话可真是荒唐,莫不是有人存心诋毁罢?

“还要多谢嬷嬷教导,云苏才知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段云苏轻笑着,随手为尤嬷嬷倒了杯茶,惊的那嬷嬷急忙双手接过:“天色也不早了,今日的便到这可好?”

那嬷嬷想了想便点点头,反正这事得慢慢来,日子还有好几天呢,也不急在这一时。

“谷秋,陈域可过来了?”段云苏见尤嬷嬷一走,转身问道。

谷秋往门外看了眼,说道:“正在外面候着呢,奴婢这便将他叫来。”

陈域进来了,脸色严肃,脚步稳健,待见到段云苏拱手一礼便直接说道:“段小姐,属下按着你说的,去了那人房中,果真是找到了这符佩。”

陈域在怀中掏出那东西递了过来,说是找到,还不如说是直接盗了过来。这符佩就挂在那姨娘的脖子上,自己可是直接点了她睡穴給拿了出来的。

也真是奇怪了,这姨娘不是段大人身边的人么,就这般挂在脖子上也没被看见?

陈域哪里知道,这五姨娘也不过是刚得了这东西,如今已怀身孕,自是不用伺候段常在的,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最好不过了。

段云苏接过那东西仔细瞧着,真与画中的一模一样。这枚符佩以青玉制成,上边刻着流云纹饰,中间一个“段”字彰显其归属的主人,玉上有着稍许的刮痕,看着有种古朴沧桑的年代感。

她将那符佩直接收入怀中,陈域瞧着不免一愣:“小姐,您留着这东西可是要作甚?”

“自是交给我父亲,但在这偷了符佩之人抓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轻易拿了出去。”段云苏的话中真真假假,倒是堵住了陈域的问话。

夜幕降临,谷秋正想伺候着自己小姐宽衣入睡,抬眼看了看西边的院子,很是奇怪:“小姐你看那边,那不是清晖园么,为何那般亮堂?”

段云苏也是回头一看,只见园中一处火光闪现,耳边便传来了一声大呼:“起火了!起火了!”

寂静的夜瞬间被打破,府中家丁无不是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提水灭火,一阵木头烧焦的气味蔓延至空中,也不知这火势有多大。

“小姐,可要去瞧瞧?”谷秋问道。

这般大的动静,怕是将府里的主子都惊动了罢,她也不好一个人呆着装作没看见,便点了点头,往那边走了去。

身边不时有家奴匆忙经过救火,段云苏站在院子前,瞧着那烧了一角的院落,默不作声。

“大少爷可出来了?”段常在看着眼前的火光满脸黑沉,也幸好今夜没有起风,不然这火势就难以控制了。

“回老爷的话,还没找到大少爷呢。”一家奴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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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找!”段常在朝着那人便踹了一脚,胸膛气的直起伏,这好好的怎么着火了?火势并不算太大,可清儿为何还没出来!

段老夫人和三姨娘也过了来,连五姨娘也挺着肚子走了过来。段云苏四处瞧瞧,依旧没瞧见二姨奶的身子。这段余清可是她的亲儿,怎么就这般迟迟还未出现?

“老爷,找到了!找到大少爷了!”两个家奴身上粘着不少黑灰,正扶着段余清走了过来。

段余清已是昏迷了过去,那身形比之前所见还要瘦削了几分,脸色蜡黄眼眶深陷,一副颓唐萎靡的模样。

难道这二姨娘还是没有听她的话,依旧给了段余清继续服那“灵药”?

火势不猛,府中的家奴也是不少,这火也被慢慢地控制了下来,府中之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瞧着地上昏迷的段余清,那瘦削的身子、空荡荡的衣服让段常在眉头一皱,之前听闻清儿生病还没多上心,可是怎么才这么一段时间,清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云苏,还不给你兄长瞧瞧。”段常在看着呆站在一旁的段云苏满眼不喜。

段云苏撇了一眼地上的段余清,心中无多少好感,但想着过几日便是自己的婚礼,还是莫要弄出什么糟心的事儿来罢。如此一想,段云苏轻轻蹲了下来,仔细地号起了脉。

段常在瞧着专心的大女儿,灯火之下那与其母宋婉君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禁让他心中一热。突然之间想起的那些往事,心中一阵唏嘘一声。那般温婉似水的女子,怎么就偏偏生了个骄纵的女儿。

“父亲,大哥并未被火呛到,好生休息几日便是。”段云苏起身淡淡说道。

“怎么好生休息之日?你没瞧见你大哥这身子都病成这样了么,怎么可能是歇息几日便能治好的!”段常在见她那淡淡的脸色,怒从中来。这女儿对外人那般上心,怎么偏偏却对家人无心,真是气死他了!

“父亲,大哥这可不病,他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皆是因为食了那逍遥仙。”段云苏抬眼淡淡地看着地上之人,又瞥了眼段老夫人:“我记得曾让谷秋禀告过祖母,只是云苏说的话没人相信,这事可就不能怪我了。”

段老夫人总算想起那日,段云苏所说之话。当日她可真没放在心上,说将段余清关在屋里绑着就可治病,任谁都不信啊!

不过瞧着段余清越发糟糕的身子,段老夫人总算是有些怀疑了,莫非段云苏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存心想报复二姨娘?

“你……”段常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他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见后者脸色微凝,一时之间噎住。

清晖园中一片混乱,院子的偏殿被烧坏了,幸好救得及时,火势没蔓延至其他屋子。段常在瞧着夜色已深,这里也没了他事,便挥手让大家回去歇息。

瞧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段云苏回头看着那被烧的偏殿一眼,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姐,明日再看罢?这人可都是走光了。”谷秋瞧着微微出神的小姐,提醒道。

段云苏回过神来,看着月色之下早已不见了众人的身影,也不再停留。

夜色正浓,偶尔传来虫鸣的声音,段云苏与谷秋往回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坠水的声响。

“谷秋,可有听到了什么?”段云苏脚步一顿。

“没有呢小姐。”谷秋侧耳听着,却有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这附近可有池子?”段云苏凝眉,她刚才分明听的清楚,不该出错才是。

谷秋看了一下周遭,说道:“不远处便是府中的清池,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将军府中有两个池子,一个是在府中花园子里,里面种着荷花等物事,供人欣赏;令一个便是这清池,靠近后院。因段老夫人信佛,而传言这乌龟是有灵性的,乃长寿和吉祥的象征,因此府中特意劈出一深池饲养着这乌龟。

段云苏闻言朝着那池子的方向走去,还未走近,瞥见身边假山人影一闪,不禁眼光一沉,喝声到:“陈域,赶紧把那人给抓了回来!”

陈域原本的职责就是保护段云苏,她不说话自是没动静。如今瞧她这般说,再顺着段云苏所指,眼光果真抓到了那畏畏缩缩的一人,提气一个跃身便追了过去。

段云苏绕着小道再往里走着,隐约见着月色之下那池中水纹波动,隐约一个人影在水里挣扎她心中一顿,原来自己还真没听错。

“谷秋,快喊人来,将池中那人给救了上来。”

清池的水不比那些赏玩的池子,里面水位极深,若是不懂水性之人掉了下去,可就别想这能爬了上来。正巧自己也是个不会水的,不可能下去救了那人。

谷秋敞开嗓子就大喊了一声“有人落水了!”

这火才刚刚灭呢,那些个家仆都还没回到园中,半路边听见这一生呐喊,急忙又赶了回来。

池面沉静了下来,段云苏心中一惊,对着那下了水的人问道:“可有发现?”

“小姐,这池子水太深,奴才也是没有法子。”

“那就赶紧再派人下去!”段云苏语气有些着急,那人尚不知是谁,若是溺水过久,再捞起来可也是没救的了。

家奴们齐齐应是,这边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其他之人,段常在与段老夫人也半路折了回来。

段常在更是冷哼一声,声音很是烦躁:“这回又是谁,又发生了何事?”

段云苏回道:“父亲,女儿也不知是谁,方才听着声响便过来一看,隐约瞧着是有人落水了。”

如此一说便有人不愿意了,落水的没准是哪个想不开的丫环呢,至于惊动了这么多的主子么。

就在此时,五姨娘身边的丫环跑了出来,神色慌张无比:“老爷,五姨娘不见了!”

她不过离开一会,便四处寻不到了姨娘的身影。以为她已经回院子了,可回去一瞧,什么都没有!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至了池中,那清风一见,心中一颤,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那段常在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他急忙让人继续下去,池边已经围着不少人,手中灯笼将四周照的通亮。

池子说大不大,但奈何水太深,池边也围着不少的栏杆,下水之人寻了两刻钟,总是有了进展。

一家奴将水中之人托起,岸边的灯笼一照,正是五姨娘!

众人顿时被震惊了,是谁人如此猖狂,敢在将军府中明目张胆地行着害人之事。而这五姨娘可是怀着身孕,如今可是一尸两命啊!

五姨娘被平放在地上,段云苏前去号了一脉,脉搏已断。灯火之下,五姨娘的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已经毫无声息。

段云苏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段老夫人瞧着五姨娘那凸起的肚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云苏,你之前不是将那赵贺辰救活了吗?”

段云苏的声音清冷,语气带着几分严谨:“从听到声响到将人捞了出来,已经花费了两三刻钟的时间,五姨娘已经错过了急救的机会。”

这意思,便是没法子了?

丫环清风闻言跪地,“咚咚”地磕着头,满眼是泪:“大小姐,您不是神医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五姨娘!”

众人一听,都将视线投到了段云苏身上。

段云苏微微侧脸,她不是神仙,那起死回生的说法也只是市井之中的流言。

方才离去的陈域此时回了来,手中像提小鸡一样提着一人,待走至众人身边,将那人往地上一扔,转身站在了段云苏身后。

那人就那般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也不出声求饶。

“这是何人?”段常在问道。

“父亲,这人便是我赶过来时,瞧见的一个身影。我看他行事鬼祟,便让陈域将其抓了出来。”

段常在闻言,伸脚提了那人一下,厉声说道:“五姨娘可是你给害了的?!”

五姨娘平日里也没得罪什么人,这一尸两命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心中一颤,是谁这般恶毒,居然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你为什么要害了姨娘!就是你……我要你为五姨娘赔命!”清风扑向了那人,伸手便又抓又打,眼神怨毒似乎要将此人给生生撕碎。

“够了!将五姨娘好好安葬了,这人押去安泰居,老身要好生审问!”段老夫人厉声呵斥:“相关人等全都带了过去,我今日定要知道,是谁敢谋害我将军府的子嗣!”

安泰居内,主子丫环小厮站了个满,段老夫人与段常在坐在上首,一副三堂会堂的模样。

“你是何人,将今日之事给我老实交代!”段老夫人瞧着地上那人,眼光微敛。她可是活了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治不了你一小厮!

没想到那小厮却是个嘴硬的,他跪在厅中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时不时闪过幽光:“此事是小的所为,老夫人要杀要剐随便处置。”

段老夫人可不吃他这一招,她一拍桌子,怒声道:“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我保你一命!”

二姨娘也是悠悠向前一步,说道:“是呢,不好好说话,你一个人也便罢了,难道不想想你家中亲人?”

“二姨娘,你这可是在威胁着什么?”三姨娘嘲声说道:“难不成这人便是你的人?可是你许了人家什么好处?”

三姨娘与二姨娘从来就是对头,见她说话自己总要呛声两句,只是这有意无意的话倒是让段云苏眼光一闪。

“清风,五姨娘出事时,你在何处?”段老夫人看向一直在哭泣的清风,沉声问道。这丫头可是五姨娘的贴身丫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离了五姨娘而去?

“起火之时,奴婢瞧着夜深了,便回院子为五姨娘取件衣裳,这玉岚院的人都可作证。”

就在此时,角落里突然站出了一个丫环,她看了一眼那人,跪地说道:“老夫人,此人奴婢认得,是城北庄子上的人陈青。”

城北的庄子?那不是交给二姨娘打理了么,这庄子里的奴才何时进了这将军府中!

“二姨娘,你怎么解释?”段老夫人狐疑地看向二姨娘。

一旁站了许久的段云苏将一切瞧在眼里,此时终于说话了。只见她悠悠向前一步站在了那陈青跟前,直视他的眼睛说道:“你想护着的人,她可真是愿意放过?良弓藏,兔狗烹的说法,难道你没听说过?”

那人不知道段云苏是在诈他,闻言身子几不可见的一抖,段云苏趁机说道:“祖母才是真正能保得住你和你家人的,你且放宽心,抓出了凶手,定会保你家人无事。”

“哟,大小姐这是在做甚,威胁人家?”二姨娘见此嗤笑一声,别以为这么说这人就会动摇,这般简劣的把戏!

“二姨娘,你且莫急,我还没问你了,这出事的时间里,你都在何处,怎么连大哥院中失火都不出来?”段云苏转过身来,看着二姨娘的眼光有些锐利。这次莫要再顾忌其他了,既然东西到手,她定要将这二姨娘拉下台去!

二姨娘很快反应过来:“我感染了风寒,正在园中歇息,实在是睡的沉了,院中的丫环和那大夫皆可作证。”

“这证明可没什么用,难道事事还要你亲自出手么,这人不就是受人指使才做出这等事来?”

“大小姐。”二姨娘似乎同段云苏耗上了:“这么多人,你为何总是抓着我不放,可是心理面打着冤枉了我的想法?”

段云苏嗤笑一声,向身边的谷秋示了一下意,后者点头飞快地回了园中。

众人瞧着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是这大小姐是要作甚。

不一会谷秋又回来了,手中正拿着一个锦盒。段云苏打开盒子,悠悠地拿出来一张毁成两半的信来,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二姨娘,只是二姨娘的做派实在让云苏怀疑。你看看,可认识此物?”

二姨娘瞧了一眼递到眼前的东西,脸色煞白,伸手便想抓着,却被段云苏一把收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交到了段老夫人的手上。

二姨奶心中狠狠一跳。

接过信纸的段老夫人仔细一瞧,脸上突然露笑。她看着二姨娘,眼中精光闪动。没想到你二姨娘也有今日,被你拿着这东西这么多年,总是被人了盗了去罢!

“许青眉,你还有何话要说?!”段老夫人扬扬手中的纸张,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这么多人面前,段老夫人亲手将那信纸一点点撕至碎末,扬手往二姨娘脸上一甩,好不痛快!

众人瞧着莫名其妙,只有段云苏知道,那张信写的不是其他,正是将军府通敌叛国的证据!

只是她也不清楚,将军府为何会有这样东西?可是真有其事?

这可是抄家灭口的大罪,那段老夫人定是知道这事,一日没拿回,便是心惊胆跳一日,连这二姨娘都不能随便动。

通敌叛国,若是这东西到了有心人手中,将军府走到这里也算是都了尽头了!她许青眉不知从何听了这消息,又是从何处得了这张信纸,更是凭此嚣张多年也不见段老夫人将她彻底制住。

原因不外就是,你若敢制我二姨娘,我便让人将这东西传来出去,到时候走了也拉个垫背的!

这场审问不知不觉转了个方向,原本是要查出来害了五姨娘的凶手,现在变成了讨二姨娘的罪行!

段云苏可不想让二姨娘再能蹦跶,今日便全都了结了罢。

“清风,五姨娘去世之前,可有与你说起过二姨娘身上的什么东西?”既然搅了起来这趟水,那便搅得更彻底些,让段老夫人知道二姨娘手中已无空无一物,那这二姨娘定会被这段老夫人打压。

“符佩,五姨娘曾说过,这符佩已经不在二姨娘身上了,她也没了嚣张的资本。一定是的,一定是她害了五姨娘!因为五姨娘知道她的事情!请老夫人为死去的五姨娘做主啊!”清风说完一下一下地磕着头,满眼的泪水也掩盖不住眼中的狠色,当初姨娘说起她也不是多在意,如今想想却是是有蹊跷。

段老夫人“砰”地一拍桌子:“许青眉,你给我跪下!”

没想到二姨娘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只见她不屑地一一笑,双眼的狠绝毫不掩饰。又听得她哈哈大笑,瞪着主位上的老夫人满是怨恨:“我凭什么给你跪下?就算五姨娘是我害的又如何,这可全是她自找的!”

众人不知实情皆是一惊,这二姨娘可是承认了?为何方才还那般做戏,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的情况下,二姨娘居然认罪了?!

实在是太诡异了!

二姨娘哼笑一声:“你等着的不就是这个机会?我早就知道,没了那两东西,你个老不死地定会治了我。但任你万万都想不到,那符佩既然我没有,你老不死也不会有!符佩早已不见了,我看你拿什么去向皇帝交代!哈哈哈……”

想我死?死了也要拉上将军府来垫背!这两件东西,哪个不是可以治你死罪。

“你……”段老夫人乍听闻符佩不见的消息,惊得心中一跳。若此时传了出去,调动兵力的信物丢失,那可是大罪啊!

“哈哈哈……”二姨娘见段老夫人这幅样子,好生解气:“我足足忍受了你二十来年!我与在郎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当年为了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我早就是将军府中的主母了!你现在给我个妾位是打发乞丐么?这属于我许青眉的东西,我一件不漏地全要夺了回来!”

还有她的儿子,本就该是这将军府的继承之人,其他之人,这将军府的东西,想都别想!

“就是因此你便害了我的母亲?”段云苏眼睛微眯,心中直觉真是荒唐,为了情爱,正能做出这般疯狂之事?

“宋婉君她活该去死!她抢走了我的相公,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身份!还知道了我手握将军府的把柄的消息,那是她活该!”

段云苏看着双眼通红接近疯狂的二姨娘,手中拳头紧握,她母亲果真是这人害死的,就是因为这荒唐的嫉妒之心!

当年之所以说她娘亲病逝,皆是因为此人抓了将军府的把柄,生生地将真相掩埋了。

“那符佩是何时丢了的?!”段老夫人站起身子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如今她什么都不在意,就是一定要找到那符佩!

“我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二姨娘突然间停止了大笑,换得一副怨恨狰狞的面孔:“我不好过你将军府也别想好过,最好让别人看看,你这将军府算的上什么将军府,连着小小的东西都看不住!”

“哐当--”一声,段老夫人将桌上茶盏砸到了二姨娘身上,身子气得之发抖,一口气噎在喉咙之间怎么都出不来:“你你你!来人,将二姨娘给我关到柴房中去,没我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今日之事,谁也不准传了出去!”段老夫人回过头看着厅中之人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段云苏身上。如此一来,知道得最多的便是这段云苏了,不过那信已撕毁,也就没了证据,她将军府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被诬陷。

厅中的人看着这场戏,又是痛快又是不解。痛快的是这嚣张的二姨娘貌似再也没法翻身了,不解的是,今晚他们在此不是为了找出害了五姨娘的真凶么,怎么直接变成了这个模样!

只是他们不知,与一个小小的姨娘相比,这将军府才是段老夫人最在意的东西。今日有人想害了将军府,她哪里还有那心思去管那点小事。只能说五姨娘死得冤枉,连最后一个真相都没给了出来。

“小姐,夜已这般晚了,可是要回去歇息了?”谷秋看了看小姐的脸色,轻声询问着。

段云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便回了屋。

母亲之事就这般了结了,没瞧见二姨娘最后的下场,虽是心中有些不甘,但转念一想也就放下了。

段老夫人定不会将知道太多的二姨娘放了出去,这事也不会去报官,那猖狂得瑟了多年的二姨娘有可能就一辈子关在将军府某处,人人唾弃,也算是她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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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叫王妃多见外046 赵贺辰的本事079 先生来访060 脾气渐长065 辰辰险被冤136 小宝挨揍131 奶爸养成记043 喜欢124 痴情004 冤枉与陷害119 断袖之癖007 咱也别再演戏了117 启程037 叫王妃多见外046 赵贺辰的本事115 无良爹爹137 拜师这都行024 少爷你在看什么036 许碧儿之死099 云容被逐091 偷欢被抓079 先生来访019 道行058 明言求娶073 宋府喜讯007 咱也别再演戏了094 苏昏倒027 恶人自有恶人磨终章087 世子之位002 能有多大能耐041 路遇132 辰夜探皇宫137 拜师这都行084 刀剑相向141 难得痴情人007 咱也别再演戏了048 辰辰暴走103 悠然山村023 从容诊治155 选择019 道行020 她的笑可不一定是笑105 生产事宜116 小黑又抽了001 那本是你的花轿127 抓周117 启程153 男子薄情079 先生来访129 娘亲告诉你个秘密001 那本是你的花轿109 辰辰银子交上来136 小宝挨揍148 归来身孕135 狼与孩子084 刀剑相向086 断指129 娘亲告诉你个秘密070 安亲王妃的忧心008 本小姐莽撞惯了宝宝篇二065 辰辰险被冤076 生娃可是大事047 相处075 药后的阴谋033 少爷不见了043 喜欢135 狼与孩子141 难得痴情人046 赵贺辰的本事134 小宝爱拆台149 小黑呢151 孕吐071 回门029 瞧这小身板135 狼与孩子079 先生来访相思可会成疾031 多年心结一朝解113 天灾008 本小姐莽撞惯了088 有孕052 真是个呆子092 这不过是小小的开始156 大结局028 贺寿124 痴情013 躺着也能中枪047 相处145 辰的蛊何人所下106 弄璋之喜015 别说我不提醒你092 这不过是小小的开始110 满月酒096 宁割肉取蛊换你开怀050 苏苏辰儿家里有钱088 有孕095 此蛊非蛊无解141 难得痴情人
037 叫王妃多见外046 赵贺辰的本事079 先生来访060 脾气渐长065 辰辰险被冤136 小宝挨揍131 奶爸养成记043 喜欢124 痴情004 冤枉与陷害119 断袖之癖007 咱也别再演戏了117 启程037 叫王妃多见外046 赵贺辰的本事115 无良爹爹137 拜师这都行024 少爷你在看什么036 许碧儿之死099 云容被逐091 偷欢被抓079 先生来访019 道行058 明言求娶073 宋府喜讯007 咱也别再演戏了094 苏昏倒027 恶人自有恶人磨终章087 世子之位002 能有多大能耐041 路遇132 辰夜探皇宫137 拜师这都行084 刀剑相向141 难得痴情人007 咱也别再演戏了048 辰辰暴走103 悠然山村023 从容诊治155 选择019 道行020 她的笑可不一定是笑105 生产事宜116 小黑又抽了001 那本是你的花轿127 抓周117 启程153 男子薄情079 先生来访129 娘亲告诉你个秘密001 那本是你的花轿109 辰辰银子交上来136 小宝挨揍148 归来身孕135 狼与孩子084 刀剑相向086 断指129 娘亲告诉你个秘密070 安亲王妃的忧心008 本小姐莽撞惯了宝宝篇二065 辰辰险被冤076 生娃可是大事047 相处075 药后的阴谋033 少爷不见了043 喜欢135 狼与孩子141 难得痴情人046 赵贺辰的本事134 小宝爱拆台149 小黑呢151 孕吐071 回门029 瞧这小身板135 狼与孩子079 先生来访相思可会成疾031 多年心结一朝解113 天灾008 本小姐莽撞惯了088 有孕052 真是个呆子092 这不过是小小的开始156 大结局028 贺寿124 痴情013 躺着也能中枪047 相处145 辰的蛊何人所下106 弄璋之喜015 别说我不提醒你092 这不过是小小的开始110 满月酒096 宁割肉取蛊换你开怀050 苏苏辰儿家里有钱088 有孕095 此蛊非蛊无解141 难得痴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