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胡言, 朕乃是九五之尊,他们生来就是朕的仆役。"幕天泽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大声喊道。
夏合欢嗤笑一声, 懒得再同他这种人多费口舌, “幕天泽, 没谁是生来就高人一等的。”
夏合欢摇摇头, 真是不知道他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
“合欢总是让为师感到意外呢!”殷孽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合欢。
“殷孽!”
殷孽与夏合欢之间的那种旁若无人,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处鄙夷像是刺激到了一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的幕天泽,他两眼通红,好像是发狂的野兽。可是当他的目光看到那具地上的尸体的时候, 还是强行克制住了,他深吸一口气, 重重闭上眼,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眼里的疯狂已经被悉数压了下去。
“殷孽,你的要求朕已经做到了, 你是时候该遵守承诺了吧!”
“承诺?”殷孽下巴略抬,侧了侧头,深邃幽暗的眼眸转了转,视线落在了幕天泽上,俊美无俦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 “是啊, 我答应过你呢!”
夏合欢心头突然有些不安, 她抓紧了殷孽的衣袖, 在殷孽看过来的时候摇摇头。殷孽微微眯起眼, 以一种慵懒而沙哑地语调说道:“无碍。”
他这个小徒弟,心里在想什么总能很轻易地看出来, 当真是省心。
殷孽安抚完夏合欢之后,将衣袖从她手里拿出朝幕天泽走来。幕天泽不安地想要后退,然而后腰已经抵上了桌子的棱角,退无可退。
“如果可以,当真想要杀了你,一了百了呢!”殷孽在幕天泽惊恐的眼神里继续说道:“啧啧,真是可惜了呢!合欢还要留着你的性命。”
玄色衣袖突然扬起,夏合欢只来得及看清那一片乌黑之中一点寒光如浪里白条倏忽显现,紧接着四道细小的血柱喷涌溅出。
“啊!”
幕天泽哀嚎地倒在地上,夏合欢才回神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那是……殷孽挑断了幕天泽的手筋和脚筋?
“你可以活着!”殷孽垂下眼眸,俯视着那蜷成一团,不断惨叫地幕天泽,灵活纤长的手指间,雪亮的匕首就像是游鱼一样自由地转动。“我可是从来不会失言的。”
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傀儡,还是作为一个废掉四肢、神志不清的疯子傀儡的区别而已。
长宁无声叹息,公子除了在面对夏合欢的时候,其他时候,他从来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怎么偏偏有些不知好歹的人想要来挑战公子的耐性?
“殷……孽!”幕天泽凶狠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将殷孽撕碎,殷孽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将匕首上的血迹一点点拭去,眼角余光却是在注意着夏合欢的神情。
看见这样的场面,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夏合欢怔忪间,便看到殷孽缓步朝她走来的模样,衣袖轻摆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夏合欢没有迟疑地赢了上去。
“合欢。”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是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未曾出声地荆陵游。
“合欢离开他,你跟他不适合。”
“……”夏合欢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荆陵游一眼,先是皱眉,然后忍不住笑了,“我不知道我给你留了什么印象,但是呢,适合不适合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说了算的。这些不是别人能随便置喙的。荆陵游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那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可是你知道他什么样的人吗?”想起因为这个看起跟手无缚鸡之力地世家公子般人的一个命令,有多少曾经认识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荆陵游就觉得心底升起一种寒气,“他将生命视为儿戏。你行吗?”
屋里突然静了下来,长宁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跟在殷孽身后这么些年多少也是看明白了些,但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我不行。”在三人目光,夏合欢思考了下,认真摇头,“但是我会做到,在他想要杀人的时候帮他递刀子,在他杀完人的时候帮他收拾残局,斩草除根之类的。不要以为,我不做。”在荆陵游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夏合欢耸了耸肩,“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让我在陌生人和他之间做选择,我是绝对会选择他的。”
没错,她就是个这么是非不分的人。
“我不信!”当初会因为一面之缘,救起满身是伤他的少女会是这样的人,荆陵游紧皱眉头,好似夏合欢说这些话,只是为了骗他一样。
“信不信由你。”
夏合欢走到殷孽跟前,“呐,师父,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重新回到谷里吧?”
“嗯。”
殷孽满意地牵起小徒弟的手,夏合欢的话不可置否地取悦了他,就连先前觉得十分的碍眼的荆陵游,此时此刻看起来,也不再是刺眼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杀了他。
“那些都不用你做。”
“师父是指?”
“递刀子,斩草除根这么危险的事情通常都是由长宁来做的。”
夏合欢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长宁:“……”
为什么拉仇恨的事情都是他来做?
……
就如通常一样,长宁负责扫尾工作,幕天泽毕竟是一个皇帝,就算那个皇帝面前加了傀儡两个字,但是皇帝就是皇帝,若是现在对幕天泽不管不问,估计等不到明天,他就死了。他现在还未留下血脉,那样的话会引起一系列朝堂变更,都是殷孽想要看到的。
夏合欢的任务是拯救世界,让这个世界恢复到原有的轨迹,任何一个可能会让这个世界产生变动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对夏合欢造成影响,这不是殷孽想要看到的。
长宁稍稍思量了下,便做出了决定,在幕天泽惊慌失措的神情中,长宁直接掰开对方的下巴给他服食了一种药,一种一旦吃多便有可能会使致疯或者白痴的药。
“变成疯子,还是变成白痴,就看你自身的运气了。”
以前为了控制幕天泽,长宁曾在殷孽的默许下,在他日常饮食中掺有少量的这种药,现在他惹怒了公子,公子又答应了让他活着,那么,为了防止后患,让他变成疯子或者白痴是最好的选择,反正对于整个王朝来说,皇帝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听到幕天泽变成白痴消息的时候,夏合欢沉默了良久,她看着长宁,心底的那句话还是没有问出声,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不过幕天泽变成这样,那他的任务到底是完成了还是没有完成呢?系统也没有给出任何提示,夏合欢只好自己主动问:“系统,我这样算是完成了任务吗?”
“宿主是骗子,明明之前说过不喜欢师父的,可是昨天宿主明明跟师父告白了,宿主难道不记得系统说过的惩罚了吗?”
“记得。”夏合欢心中咯噔一跳,系统就在她体内,她喜欢殷孽这件事是不可能瞒过系统的,对此,她早有心理准备。
“宿主如果不为自己辩解的话,那在宿主完成任务后,系统将会触发强制触发惩罚系统。”
“选在任务结束后,而不是现在,是因为你还需要我这个宿主来拯救世界是吗?如果我说,我要是一辈子的时间来完成任务呢?”
“宿主什么意思?”
夏合欢淡淡笑了,“我注意到了一件事,系统你的任务完成完全没有时间限制,对吗?这样的话,即使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完成任务,也没有哪点违规吧?”
“那么即使师父容颜依旧,宿主却已垂垂老矣也无所谓了吗?”系统直击要害。
夏合欢脸色一白,要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只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系统,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只有师父的时间被凝固住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师父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生,那么第一世的太子、王爷、富商,和现在的牡丹、幕天泽、长宁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世界是不变的,那么王爷不该还是王爷吗?为什么他们的身份会变?为什么他们会经历生老病死?为什么师父就不能?”
夏合欢一连串为什么问下来,原本心中猜疑的想法也愈发地肯定了,一直模糊的念头也清晰了。
“系统按照你的说法,根本就是在自相矛盾,其实,你是在撒谎吧!”
“……”系统好像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一板一眼的声音再次响起,“系统没有说谎,穿越大神就是这么设定的,系统只是忠实地传达了穿越大神的想法。系统只是系统,系统不是人,系统不会撒谎。”
“那就是穿越大神在设定程序地时候故意设定了错了?”
夏合欢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摊上不靠谱的系统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再摊上一个不靠谱的穿越大神?
想想夏合欢就觉得头大,她只不过是好不容易遇见了个中意的人,两情相悦想要老老实实过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