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染周身一震,她抬起头,诧异看向君宸,他神色从容淡然。老人稍叹口气,放下手中木桶,引时郁染和君宸去他家。
老人的家是一栋很简单的平房,不大的院落敞开对一处山脉。时郁染走近才发现,她和君宸摔进的溪流,位于老人房子后方。
“依山傍水。”君宸淡淡瞥了眼,便镇定自若坐在院落内一张小石凳上。时郁染守在君宸身旁,她将视线投向老人,发现老人在回家途中,随手摘了些草叶。
“稍等会,我去准备准备。”老人神态自若,不急不慌,君宸和他一样,在场三个人,反而没受伤的时郁染神情比较焦急。
“君宸,老人是医生么?”时郁染问道,她在君宸对面坐下,同样是一张小石凳,君宸起初却不让她坐,非等老人拿来坐垫,放在时郁染那张石凳上,才准时郁染坐下。
“嗯,中医。”君宸语气放缓,他眉头紧蹙,显然受伤严重,只是他不习惯喊疼,所以一直强撑着。
“君宸,你伤口疼不疼?”时郁染坐在君宸对面,关切问道。她看的出来,君宸伤势严重,只是他不说,她纠结许久,才有勇气问他。
君宸锋眉微挑,只是一个挑眉的动作,他做的都稍显吃力。没有任何隐瞒,君宸坦荡回答道:“疼,但在可以承受范围内。”
“君宸,为什么不说你非常疼,让我产生点愧疚感?”时郁染神色微滞,她有些垂头丧气,虽然并不后悔之前剪断刹车的举动,但她见君宸神情冷静淡然,便清楚明白,君宸知道是她剪断刹车,最终导致轿车滚落山崖。
“为什么要说谎?时郁染,我对你从始自终,不会说一句谎话,不会开一句玩笑。”君宸淡然说完,不顾时郁染神情微怔,一把拽住时郁染手腕,将时郁染扯入怀中。
抱紧时郁染之际,君宸闷哼一声,眸光渐沉。他不小心触及到伤口,疼痛毫不犹豫朝他席卷而来。
“君宸?”时郁染察觉出,君宸手中无力,回头一看,发现他脸色铁青,状态非常不好。
“老爷爷,能不能请您快一些,他伤的很重,不能再拖……”时郁染急忙挣脱出君宸怀抱,朝老人走去。
老人坐在平
房大堂内,面前摆着一个捣药罐,时郁染走进大堂,见老人正在不停捣药,即便很担心君宸伤势,但时郁染还是保持安静守在一旁。
老人处理完草药,稍抬眼,将视线投向时郁染,沉声嘱咐道:“去那间房拿套衣服。”
见时郁染有些不知所措,老人补充了几句,“那是我外孙的房间,他难得回来,房间衣柜内有崭新衣服,不要担心你老公不穿。”
“他不是……”时郁染想说君宸不是她老公,可老人没给她说话机会,捧着捣药罐走出大堂,向坐在院落内的君宸走去。
“我只是一介山野医生,这些草药能够帮你止血,但会不会出事我可不保证。确定让我帮你处理伤势么?”老人坐在君宸身旁,君宸气度不凡,平常人在他身旁,无一不是被他光芒盖住,或者畏惧于他威严气场。
但老人轻松自然,将捣药罐放在地上,让君宸自己做决定。
“确定。”君宸淡淡答道,他和老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老人很快败下阵来,无奈朝身后喊道:“衣服还没拿来么?”
时郁染匆忙小跑,捧着一套崭新男士服装,来到君宸身旁。
“换衣服,你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老人拿起药罐,示意君宸将风衣脱下。
南城初春,温度闲适。君宸习惯披件风衣,内搭挺括白色衬衫。从山崖滚落,风衣衬衫全被割出不少口子,要处理伤口,必须换下。
时郁染慌忙转过身,在场只有他们三个人,可君宸当面毫不扭捏脱衣服,还是让时郁染脸庞变红。
君宸迅速换好时郁染拿来的衣服,衣服是样式简单的西装三件套。君宸没有穿外套,挽起不太精致的衬衫衣袖,君宸眉宇间英气不减,从容不迫将手臂受伤一侧,展现在老人眼前。
“你不是说,这女娃是你老婆么?怎么,老公换件衣服,她都不敢看?”老人边在君宸伤口处涂抹捣成烂泥的草药,边撇嘴问道。
“我没有说过,她是我老婆。”君宸瞥了眼时郁染,发现时郁染因为他这句话,脸色变得僵硬许多。他心情忽然很好,薄唇上扬,淡定自如补充道:“老婆这个称呼太显老,她没有那么老,她是我妻子。”
“是么,那既然是你妻子,就要尽到做妻子的义务。”老人很快帮君宸处理完伤口,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经过老人处理,终于止住血。时郁染悬了许久的心,总算能放下。
她舒口气,听见老人说妻子的义务,先是微怔,继而见老人将君宸换下衣服丢给她,时郁染立马明白了。
原来,老人是让她去帮君宸洗衣服……
“这些衣服,他应该不会再穿,可以不用洗。”时郁染犹豫一会,将衣服递还给君宸。
虽然只是穿在外的衣物,可想想衣服是君宸穿过的,哪怕只是一件外套,都带有他独特气息。
时郁染怕她洗衣服的时候,可能会忍不住将衣服丢掉。
“我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只能告诉你们,我这里只有一套崭新衣服。如果你们要停留几天,最好还是将手里这套衣服洗干净比较好。”老人说完,捧起捣药罐起身,指了指房子后的溪流,“如果要洗,去那里。”
“不需要几天,我消失只要超过两小时,便会有人搜寻我的行踪。大概明天下午,能够找到这里。”君宸在时郁染搀扶下起身,拿起手里衣服,对老人说道:“今晚留宿,打扰了。”
老人点点头,走回平房。
“时郁染,和我一起去溪流那。”君宸眼眸从老人背影滑过,落在时郁染身上。
时郁染一怔,去溪流?君宸让她帮他洗衣服?
“君宸,我拒绝。”时郁染干脆说道,她扭过头,准备去帮老人准备晚饭。
时间不早,老人家原先便升起阵阵炊烟,只是因为她和君宸出现,才被打断。
“拒绝无效。”君宸抓紧时郁染手腕,他受伤后力气变小,可即便如此,一旦被他抓紧,时郁染仍然无法逃脱。
迫于无奈,时郁染提着一袋洗衣粉,将君宸衣服放进木盆内,捧着木盆和君宸一同走向那条小溪。
“不需要你洗,我的衣服,我可以自己洗。”途中,君宸一句话,差点让时郁染惊讶地喘不过气。
怎么可能?身为帝国长官,万人之上的他,竟然会自己亲自洗衣服?
时郁染脑海里,首先蹦出的词,便是不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