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也觉得梁敬贤是棵好苗子,听了顾筝的话后连连点头,十分赞成顾筝的决定:“这门亲事虽有些不尽人意,但突然出了选秀这件迫在眉睫的事,这未尝不算是件好事!我不想你被送到深宫里,从此被高耸的围墙束缚住,一辈子过同人争宠的日子———过那种看似富贵奢华的日子,还不如嫁去梁家过平淡富足的小日子。”
光是宅斗就让顾筝觉得很恐怖了,顾筝可不想亲身去体验一番宫斗:“祖母说的极是,进宫为妃对有些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但对我来说却不是件好事。”
事到如今,对顾筝来说嫁给梁敬贤才是最好的选择,太夫人自然少不得寻些话来宽慰顾筝的心:“弯弯,祖母已经替你打探过了,外头那些传言的确有些言过其实……”
“我相信只要你真心待梁三公子,他也一定会回报你同样的真心。我相信你和他最终一定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梁家表姑娘不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和梁敬贤单独谈过后,顾筝却已经不在意这些传闻了,听了太夫人的劝慰甚至还一脸淡定的反过来安慰太夫人:“祖母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
顾筝祖孙二人经过这次商讨后,也算是把顾筝的亲事给定了下来,太夫人立刻就让人带了话给梁太夫人,梁太夫人得知后自是高高兴兴的亲自又来了岑府一趟,直接就把梁敬贤的庚帖送了过来!
太夫人接了梁敬贤的庚帖后,便把写了顾筝生辰八字的庚帖交给梁太夫人……梁、岑两家一交换完庚帖,顾筝和梁敬贤的亲事便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紧接着太夫人便高高兴兴的张罗起顾筝的嫁妆来,亲自列了嫁妆单子后直接交给罗夫人去筹备:“单子上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你尽快替我筹备齐全。”
罗夫人扫了顾筝的嫁妆单子一眼,见上面列的东西比岑二娘当初陪嫁的东西还要丰厚,立时有些不乐意的嘀咕了句:“娘您真是偏心,七娘的嫁妆比二娘她们都丰厚!仔细论起来,二娘才真真正正是您的嫡亲孙女儿,七娘不过是外孙而已!”
“不就比二丫头她们多了几抬东西吗?那几抬东西不必从公中出钱,我自会另外给你钱筹备,”太夫人说着淡淡的扫了罗夫人一眼,语气不虞的说道:“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出嫁,你这个当娘的没少给她们添妆吧?压箱底的私房银子你也没少给吧?”
“弯弯的亲娘阿鸾已经不在了,无法在弯弯出嫁时给她添妆,那多出来的几抬东西就算是我替她给弯弯添妆,你要是还不乐意,那就当成是我当初给阿鸾的嫁妆!”太夫人说着顿了顿,故意对罗夫人说道:“不过若是你这个当母亲的愿意多给些东西给弯弯添妆,那我倒是可以把多出来的几抬东西去了。”
顾筝又不是罗夫人的亲生闺女、罗夫人哪舍得那自己的体己银子替她添妆?
因此太夫人话一说完、罗夫人立刻态度一转,讪笑着说道:“娘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个儿实在是不懂事,那几抬东西既是娘给姑奶奶的、如今转给七娘也属正常,我不该说那些小心眼的话……那就按娘您的意思办吧!我回头就去找余嬷嬷支取银子,把七娘的嫁妆给办妥当了。”
说完罗夫人不敢再多做逗留,很快就寻了个借口、灰溜溜的离开荣寿堂。
罗夫人走后太夫人便使了个人把顾筝请了过来,另外拿出一份嫁妆单子并一个紫檀描金木匣递给她,道:“这份单子和这个匣子你自个儿悄悄的收着,别让人知道。”
顾筝一脸疑惑的打开那幅大红洒金龙凤图案花笺,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列了不少东西,且大多是铺子、庄子、以及一些名贵的古董、字画。顾筝合上花笺,带着几分疑惑在把那个紫檀描金木匣打开,见里头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地契、房契并银票……
“祖母,您这是?”顾筝指着手上的东西问道。
“这是祖母给你的陪嫁,和明面上那份陪嫁不同———这份嫁妆完完全全是你的私房嫁妆,旁人全然不知、梁家的人更是不会知晓!”太夫人怕顾筝不懂她的意思,细心的再补了句:“明面上那份嫁妆我已经让你母亲去准备了,明日就会先把嫁妆单子送去给梁家人过目,我也特意在那份嫁妆上给你添了妆,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怀疑我会再另外替你准备一份嫁妆。”
太夫人的这片苦心顾筝自是明白———太夫人这是细心周到的另外给她准备了一份秘密产业、让她旁身!且这份产业完全放在暗处、除了她和太夫人外无人知晓,也代表顾筝在梁家人面前还能再留一手、多一重保障!
可这些铺子、庄子以及银票加起来实在是太贵重了,很可能是太夫人所有的体己产业,顾筝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祖母,您明面上替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够丰厚了,这些东西我不能再要!”
“傻孩子,祖母的东西本就是留给你娘的———岑家传下来的家业全部由你父亲继承,我的陪嫁产业则全部由你娘继承,这本就是世家不成文的规定,”太夫人说着又把顾丽娘给搬了出来:“这是我一直替你娘准备着的嫁妆,你既是你娘的孩子、那就得替她接下,否则我一辈子都愧对你娘!”
顾筝泪盈于睫、满心感动:“祖母,我知道您这么说是为了让我收下这些东西,可我不能……”
“好了,你要是孝顺祖母就别再多说了,”太夫人说着另外交给顾筝一个小匣子:“和砂糖局有关的文书和地契都在这里头,也一并给你了。砂糖局因是以朝廷名义设立的、情形较为特殊,所以我特意没写在送去梁家的嫁妆单子上。”
砂糖局一事是早就说好要给顾筝的,且砂糖局必须靠着顾筝掌握的制糖技术才能经营下去,因此这回顾筝倒是没有推脱、大大方方的接了太夫人递过来的小匣子……不曾想太夫人最后对顾筝说的这几句话,正好被去而复还的罗夫人无意中偷听了去!
罗夫人一得知太夫人竟然把最赚钱的砂糖局也给了顾筝,立时感到十分不满,觉得太夫人对顾筝这个外孙女比对自己的亲孙女还好,当下便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不依不饶的闹腾道:“娘,您这回真真是偏心偏到家去了!这砂糖局明明是以我们岑家的名义开设的,凭什么白白的送给七娘当陪嫁?!要我说砂糖局就该交给老爷这个一家之主打理!”
太夫人冷冷的看了罗夫人一眼,反问道:“给你们打理你们懂得如何炼制白砂糖吗?我们家只有弯弯懂得如何炼制白砂糖,那自然也就只有她有资格打理砂糖局。”
罗夫人却不这样想,她觉得岑家既然养了顾筝这么多年、且替她准备了如此丰厚的一份嫁妆,顾筝就一定要报答岑家的恩情……
于是罗夫人想都没想就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要求道:“让七娘把炼制白砂糖的方法教给我们,我们不就会了?再说了,她不把炼制白砂糖的方法教给自家人,难不成是要带去梁家给外人?”
罗夫人越想越觉得顾筝很可能拿炼制白砂糖的方法去讨好夫家人,心里一急竟直接拽着顾筝不放:“七娘,你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赶紧把方子交出来!可别胳膊往外拐、当那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混账东西!”
罗夫人话音才落、太夫人就不客气的扇了她一巴掌,怒斥道:“还不给我滚?!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就准备收拾包袱滚回你罗家去!”
罗夫人被太夫人一巴掌打得一边脸火辣辣的,再一见太夫人一脸盛怒、大有再给她一巴掌的态度,吓得拔腿就跑……
只是罗夫人人虽往外跑去、但嘴上却不甘心的嚷嚷道:“娘您处处都偏袒七娘,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又不是只有七娘一个孙女儿,您这么做是压根就没把二娘她们当成亲孙女儿!您这个当祖母的眼下如此偏心,那今后就别指望二娘她们孝顺你……”
“你……”
太夫人被罗夫人的话气得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的抬手指着罗夫人,只见她颤抖着手指指了罗夫人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还被气得扶着扶手连连喘气……顾筝见了赶忙上前扶着太夫人,一面替她摸胸顺气、一面说道:“祖母您快消消气,咱不和她一般见识!她说什么就让她说去,我不在意。”
太夫人却气得重重的往后一倒、瘫坐太师椅上:“孽畜!不孝媳!我……我……”
罗夫人这么一闹腾、太夫人又被她给气得病倒了,可偏偏罗夫人知道后非但不知悔改、还贼心不死的到岑老爷面前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又说了些花言巧语撺掇岑老爷、让岑老爷也觉得太夫人太过偏心,最后竟连他也到太夫人面前开口讨要砂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