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入学!”
“哇啊啊啊啊!”
不知何时,会堂门口已经被一大群奇装异服的人给堵住了,至于这个“大”有多大,估计要比新生总数还要大。巨大的欢呼声伴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纷乱嘈杂中宛若节日般热闹。
“那边的那位同学,恭喜你入学啊!有没有兴趣加入轻魔法研究协会?”
“那个,对不起,我还有事……”
“喂喂,别跑啊!我们这里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哦!”
“啊,不,对不起,我不是魔法系的。啊,我不是魔法系的啊,放开我!”
耳边的悲鸣刚刚远去,弓铭就和两个眼镜男对上了视线。
“哎呀,这位同学恭喜入学啊!我们是波纹术式协会的,有没有兴趣加入啊?”
“对不起,我是炼金系的。”
“哦,那真是可惜啊!喂!卡卡罗,这里有个炼金系的学弟!快点别让人给跑了!”
这社团招新怎么跟打仗一样。
趁着那位召唤盟友的空当,弓铭一个侧身,顺手把旁边的一个人拉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然后钻入人群,躲过了像之前那位悲剧的仁兄一样被人架走的命运。不过想要彻底躲过这场围堵似乎并不容易,至少卖一两个队友应该是没法自保了。
“啦啦啦?,欢迎来我们声乐团,下午三点我们在第一音乐室公演,欢迎来看啊!”
这是招新还是拉观众啊喂!
“那位同学,你喜不喜欢远足啊!我们秘境探险会里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前辈哦!”
比起志同道合的前辈,志同道合的后辈才是令人期待的万能民工吧!
“新生是吧!我们是插花社,不过也欢迎男生加入哦!”
言下之意就是说社里都是妹子么,那最好还是禁止男生加入的比较好,看一大群男人为了看妹子在插花,那场面想想就恶心爆了。
当然,比起生拉硬拽的,放声呼喊的,还有更加直接的。像是左手边两位拿着木剑打得风生水起的两位,就是剑术社的,不需要动嘴就吸引了不少新生围观。还有更远一点那个同时搓火球和冰弹的妹子,不知道是托还是什么,觉得没技术含量的技艺却引得旁边惊叫连连。好吧,这种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嘛,好端端的一个妹子,表演了半天没人喝彩多凄惨。
那边那个老兄,你踩在球上面,脑袋上还顶着个球,是在玩杂技么?敢情联邦学院还有杂技社团不成?虽然联邦学院这些精英到地球的话,个个都是超人,但是都是超人的话就见怪不怪了吧!不过这群二缺真是精英么?总感觉没什么精英学院的实感的。
“哎呀!”
“啊,疼疼疼……”
“对不起,对不起。”
边走边看,结果就是忘了看前面,弓铭觉得脑袋门一疼,很明显是撞到了个女孩子了。唉,自己要是有自己上辈子那个身高的话,就算撞也是妹子撞怀里,而不是脑门碰脑门这么悲剧的事情啊!自顾自遗憾着,少年还是认真的低头道歉。
“啊,对不起……唉?弓铭哥?”
哥?弓铭的第一反应是雪珂,但雪珂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抬头瞟到这一头的银发,他瞬间就想起面前这个面具被自己撞歪的女孩是谁了:“啊?银……夜馨?”
“你刚刚又想叫我银发女的吧!”拿掉自己那黑底红纹的面具,露出了夜馨带着一丝怒色的美貌。
嘛,想想你家那老哥,我也不敢随便给你起外号啊!弓铭扯了扯嘴角讪讪一笑,“没有,没有,我被你的面具吓到了而已,你这是在干嘛啊?”
“哦!这个啊!这个是古代龙纹,以前的人类通过祭祀龙来祷告平安,这个面具就是当时祭司带着的。”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不经意间转换了话题,少女高兴的开始向弓铭介绍,“至于我在干什么,这个不是很明显吗?”
夜馨双手展开,原地转了一圈:“我们龙文化研究社今天也一定要招到新社员呢!”此刻少女所穿着的,黑底长袍上纹着大量的红色纹路,密密麻麻就像是血管一样,但即使这么密集依旧能出各个图案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龙形。
“虽然风格怪了点,不过这个还是蛮好看的。”
“嘻嘻!话说弓铭哥你来干什么的啊?”
这个傻丫头还没发现我穿的是新生制服么?一如既往的粗线条啊在,真不敢相信她跟那个神神叨叨的天剑易居然是一个娘在同一时间生的。心中暗自叹息,弓铭耸了耸肩:“当然是新生了。”
夜馨盯着弓铭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哎?那你不成了我学弟了?”
“看起来应该是这个样子。”弓铭无奈的再次耸肩,本来这种事情就是没办法的,或者说,不管想没想到,这都已经是既定事项了吧!
相比他的无奈,夜馨忽然变得激动起来:“那,那,那,那弓铭哥你,你对龙文化有没有兴趣?”
“龙文化啊!”弓铭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开始还很随意,中途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眯起眼睛,“对我来说还真不是一段好的回忆呢,说起来之前还是你把我从龙爪下救了下来呢,没想到你居然挺热衷这个的。”
“唉?其实还算好吧!”夜馨一双大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敢停在弓铭的脸上,“要,要是弓铭哥感兴趣的话,我,我帮你向社长引荐也,也是可以的哦!”
真是不坦率的小丫头。心里暗笑着,弓铭结果她手里的宣传单,上面写着下午六点到晚上八点的社团招新会。
于是,弓铭点点头:“行,到时候我去看看好了。”
“真的!”得到他的首肯,夜馨显得非常高兴,“那你一定要来哦!”
“嗯。”
目送易夜馨的身影远去,弓铭轻轻摇头,将宣传单折了折装进口袋里:“真是个傲娇的小丫头,”而后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充满欢声笑语的学院,心中一阵怅惘,不禁长叹:“龙啊。”
即使三年后,那一切的起因,他都绝对不会忘记。那块石板,那个龙墓,最终龙墓里为什么有蛇,至今都没有答案。听说三年前的危机过后,龙墓就被人炸掉,重新封闭上了。
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重新找个机会去看看龙墓里究竟有什么,至少能找到如何解决自己身上这个蛇的诅咒也好,可现在看来这些都遥不可及,除了扛着守护家人的名义日复一日的等死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真的可以去做的事情。
这些日子回来之后,不论是给予秽翼的填装魔导器的设计、放走雪珂、给安妮做假肢,亦或是逃脱神秘组织的追捕,其实际上都不过是抗拒去对现在的生活有所改变而已。一次次的加固自己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编制巢穴,让自己和老姐能在这个充满社会因素的地方生存下去,然后抗拒一切会给这种生活带来任何变化的事情。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了呢!虽然这种做法和等死是一个意思。
正常的去建立社会关系网,正常的去给予这个社会贡献,正常的从贡献中获取报酬,顺从着前人编制社会规则,去一步步证明自己的价值。等待机会,实现自己的**,获取幸福,或者享受时间,消磨自己的**,获取幸福。这就是正常人的幸福。
可惜,这种幸福自己似乎是没法享受的,要不然这种快要被吊死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
每当自己给予周围人一个肯定,并且换回他们的肯定的时候,都是一根绳索,勒住了自己也勒住了对方。这种绳索越多,自己的位置就越稳固,而相对的,想要脱出的可能性就越低,斩断一切离开的结果必然是伤害更多的人。
好比现在自己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当年那个伊甸公会并且发誓把他们全部杀光为老爹复仇,为自己这三年来的屈辱折磨讨回个说法的话。老姐会伤心的吧!毕竟现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站在她的角度更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有社会价值的人,而不是一个疯狂的复仇者。
但是,但是呢。
作为一个穷凶极恶的逃犯,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要如何去做一个安分守己、快快乐乐的学生呢?要怎么面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的好感呢?人生又不是后宫文,给个结婚结局就万事大吉了。倒不如说真的建立了那么深的关系之后,彼此的坚持才是痛苦真正的开始吧!
痛,真是好痛啊!还是要长痛不如短痛吗?但是,真的,真的不能再伤害她们了,不能出现第二个雪珂了,到底,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谁都好,谁都可以,来告诉我个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