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哈里沙漠地貌上属非洲地台上的凹陷盆地,海拔七百到米,四周被高一千五百米的山地和高地环绕,是一个完美的盆地,这与张凡虎的家乡四川盆地极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绝对的真理,而征服一片大沙漠绝对是一项不可小觑的大战,更何况是带着数百人的队伍。张凡虎的压力绝对是山大,而且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这对于队伍来说是致命打击。所有人都生活在大草原上,即使是神鳄族也是在边缘,根本就没有深入过,他们对这种沙漠都有一种恐惧感,张凡虎是他们的主心骨。
沙漠最可怕的当然是水源问题,所以只要解决了水资源问题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因为有水就有猎物,有水就能活命。
这几天张凡虎一直在神树族中原神鳄族猎手中了解情况,虽然他在现代社会中,因为要来征服这片可怕的沙漠,所以对这片大沙漠的了解足够深,但是毕竟过了十万年!一万年也太久,更何况十万年,而沙漠的变化时所有生态中变化最大的,所以他一点也不能小觑它。
其实按理来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沙漠都是在人类繁华的文明出现之后才诞生、扩张的,也就是说很多的沙漠的年龄其实不到一万年。张凡虎通过这些天各方面的了解,也知道现在他看到的沙漠比现代的生态要好得多。
在现代,这片盆地内地势起伏不大,孤立的岛山出现较少。地面多干沟和细沙造成了全世界面积最大的沙丘区。但是,在史前这些沙丘却很少,与杂草对峙着,谁也无法征服谁,哪像像现代的草原那么没骨气,被沙漠追得一个劲儿跑,这些当然离不开人类大规模活动的助纣为虐。
在这片大沙漠中并不完全是地狱,甚至有地狱中的天堂,因为很多地方都有水。张凡虎清楚地记得盆地的边缘有河川穿越,其起点均在盆地之外,也就是外面的河流流进盆地:在东北部、西北部、南部都各有一条河流,还有著名的赞比西河的上游也途径盆地。
盆地内有三个主要流域,其中张凡虎等人身处的南部有一条盘踞起来的河流系统,并且与另外的河流相通。南部是一片风水宝地,在低洼地形成的泥泞地区很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南部的沙漠盆地比大草原还要适合神树族的居住。只不过这些小盆地会积聚雨水形成一个暂时性湖泊,直到蒸发干涸为止,最后形成了盐碱地,不适合之物生长。
张凡虎很满意,他们距神鳄族以前的聚居地大约有一百公里,现在他们身处盆地南部区域。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更何况现在到处都是流淌的小河和鱼鸟成群的湖泊,他们基本不用退守神鳄族原聚居地了。
神树族只是在盆地南部而不是在沙漠的南部,如果他们再向北前进数十公里,甚至还不到就会进入另一片天地了,那才是真正的卡拉哈里沙漠。
在喀拉哈里沙漠南部和中部,地面水只有在广为分布的小水坑里才有,没地面水系,是很干旱的地区。几乎所有的雨一降下来就消失在数米甚至数十米的深沙里,在含盐成分低的地方,下过雨后,洼地会覆满青草。
张凡虎有些失望地骑着白墨回来了,他刚去了北方,但是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那些一块块地毯似的草甸。这与现代的卡拉哈里沙漠几乎一样,原来抱着史前水源丰富的期望泡汤了,或许他来得还是太“晚”了。因为现代科考家在喀拉哈里沙漠的南部和中部某些处找到了大量的古代水系,但是张凡虎却没找到,也就是说那些远古水系消失年代居然超过了十万年!
现在是秋天,大草原的各种草处在半青半黄期间,再等一个月就全黄了,再之后一个月那么它们就会全部干枯,到时初冬就成了动物们一年中艰苦岁月的开始。
张凡虎和族人们商量之后决定先暂停些时日,因为他们已经错失了跨过沙漠的最佳时机。
神树族人们不知道,他们这一等就是接近一年!张凡虎没有直接说出来,而且以神树族大多数人的知识面和智商来说,他们也不明白张凡虎话语的深层含义。
角马群已经走了。这让张凡虎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神奇和她与角马配合的默契,或者说是角马群对时机的把握。
南半球的卡拉哈里沙漠和北半球的撒哈拉沙漠中部纬度相当,如果以赤道为对称轴把地球对折,这两个大沙漠会重合在一起。所以两者气候相似,同样也受副热带高气压系统的影响,地面终年干燥。
雨季已过了两个月,而角马群也离开这儿十来天了,在它们离开的时候正是神树族在实战演练、探索这片沙漠的关键时期,现在他们做好了北进准备而环境却不允许了。
现在的卡拉哈里沙漠完全暴露了它的可怕性,在角马群迁徙离开之后,各处水洼、草垫几乎是瞬间消失了,好像这些就是为它们而准备似的。虽然这离不开上百万头角马的吃喝,但张凡虎还是知道最重要的还是气候的原因。
卡拉哈里沙漠很大,它的潮湿气团来自印度洋,由东北向西南,所以东北部水量最大,西南部则最小。张凡虎据此得出,角马群绝对会到那令人神往的东北地区。
沙漠是严肃的大自然使者,全年至少有半年是完全无雨,有时甚至达到八九个月之久。虽说非洲大草原上雨旱两季很分明,但是并不是说旱季就不下雨,只是下得很少,这与雨季的那种瓢泼大雨相比较几乎可以忽略罢了。但是在卡拉哈里沙漠,那说不下就是坚决不下!
现在,神树族就刚好赶到这个真正旱季的开始。但是“好”在沙漠的气温变化范围很有规律,夏季即使在荫凉处气温仍达四十三摄氏度以上,但在同一天晚上可降至二十,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冬季特别干燥,湿度极低,晚上的气温一般均降至冰点甚至可低到零下十几度!很可笑,世人眼中炎热无比的非洲,而且是大沙漠居然会出现滴水成冰的夜晚。
虽然现在是秋季,但是现在的神树族可不是猎手们在大草原上进行历练的那种每天可长途越野上百公里。这里是沙漠,路不好走,而且极热,缺水,即使是猎手也不能那样长跑,而且不可能连日长跑,他们在大草原上训练时也是有一个小休息时间。一句话,这片沙漠完全展现了大自然的神奇与可怕之处,如果神树族贸然踏上北进之路,那留给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既然无法离开那就在此好好生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风光有他特有的沧桑与霸气,这是一种需要铁钩银笔才能描绘的美,热血豪情浇灌的美,就像是我国的荒漠戈壁的胡杨树。
所有人都看着孤身一人回来的张凡虎,他们虽然不是很明白远处的情景,但还是能从现在自己能看到的各方面情况推测出前方是怎样的一副景象,但是大家看到他们神人居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这就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了。
“智月、智灵,哦,还有水遥,你们想不想听一首曲子?智力你们呢?各种各样的都有!”张凡虎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在现代的卡拉哈里沙漠西边有个海岸带沙漠名为纳米布沙漠,一薄层氧化铁覆盖在沙粒上造成的红色沙的深度一般都超过六十米!很多的沙丘至少长一两公里,宽数百米,高达数十米!
张凡虎一直以为比现代要好的沙漠居然与现代一般无二,而且沙漠南部也干旱得很严重。张凡虎在这片沙漠的南部也发现有成片的大沙丘,一条条蜿蜒长数公里的大沙丘样式各异,而且全都巨大无比,高达十余米甚至数十米的也比比皆是。
在一条条沙丘下是很多干涸的小溪、小湖,溪中、湖中全是一块块黄斑,那是被角马群啃食过后剩下的草桩。
看着这样的“景致”,当时的张凡虎也只有一阵暗叹,但是一阵风把他低迷的兴致像春雨提升麦苗似的一下提升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而且是大自然最奇妙的音乐。
鸣沙山!
一提到这个名词几乎每个中国人都会想到旅游胜地:甘肃敦煌的鸣沙山,还有新疆木垒鸣沙山等也很有名。这些张凡虎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不知道史前十万年的卡拉哈拉沙漠居然也有鸣沙山,因为现代的它没有。
鸣沙又叫响沙、哨沙或音乐沙,它并不只在我国存在,而是一种奇特的却在世界上普遍存在的自然现象。美国的长岛、英国、丹麦、波兰、蒙古、智利、沙特阿拉伯等地的沙漠和海岸都存在着这种自然奇观,世界上已经发现了上百处类似的沙滩和沙漠。
为了这个自然音乐张凡虎依然决定把神树族的大本营再向北方前进十余公里,原来因为前方有个大荒丘,为了避免麻烦,神树族的营地就在这个荒丘南部。
当所有人汗流浃背地把营地搬过这片荒漠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鸣沙这种自然现象在世界上不仅分布广,而且沙子发出来声音也是多种多样的。比如说,在甘肃敦煌的鸣沙山像我国著名地质学家竺可桢描述的那样“发出轰隆的巨响,像打雷一样。”在美国夏威夷群岛的沙子会像狗叫一样的声音,人们称它是“犬吠沙”。苏格兰爱格岛上的沙子,却能发出一种尖锐响亮的声音,就好像食指在拉紧的丝弦上弹了一下。
最初人们经过了各种推测,认为是共振、摩擦、空气与沙粒的震动等等,但是后来我国的研究人员研究出来,鸣沙山的发音原理主要是因为共振,而且所有能发声的鸣沙都有一个共同点——所有沙子同样大小!
这些沙子全是流动过来的沙子,它们经过大风的筛选,能到达同一地点的都是大小、重量相似得几乎一样的沙子。这样的沙子在风的推动下通过相互之间的摩擦造成频率一致的共振,发出因沙粒大小不同而导致频率不同的声音。
神树族听到的是类似于空竹的那种“呼呼”声,声音较轻,边上还有一条沙丘是那种“呜呜”声,这说明它的沙粒比离神树族最近的沙丘的沙粒要大一些。
最让人振奋的是远远出来的轰隆声,那是远在千米之外的一条沙丘发出的声音,这与我国鸣沙山发出的声音较像,是同类型的大沙粒。铿锵有力,轰鸣有势,这是猎手们最喜欢的声音,像战鼓、如雷鸣,使人精神震荡,豪气万丈,很适合这些粗狂的汉子。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风逐渐加大,张凡虎听着远处传来渐渐增大的声音,此时面对此景,让他不禁唱起了这首充满霸气的《霸王别姬》,这在他现代也是最喜欢的歌曲之一。
所有族人都静静地站着,不知是在听张凡虎的歌还是在听数条鸣沙山神迹一样的一同鸣唱。
智月慢慢走过来,握着张凡虎的手,张凡虎看着智月:“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忠……”
智月听到这儿突然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张凡虎停止了歌唱,他明白智月。虽然他们恋爱了两年了,但是却还停留在牵手个过程中,智月是个脸皮很薄的女孩,张凡虎也不好勉强她。
“我的泪向天冲……”当所有人还在停在张凡虎歌声后面的声音空白期时,却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震颤了所有人的心。声音虽然娇弱,但是却不失霸气,但是最主要的还是那一股浓浓的悲伤与辛酸。
这是智灵。与张凡虎相处数年,她当然知道张凡虎最喜欢的这首歌,数年前她在那晚月圆之夜那怪异的祭祀中被张凡虎带到小湖边时,张凡虎就知道她那天生的音乐细胞。她能唱这首歌,张凡虎是一点不奇怪的,但是现在智灵唱出这一句却让张凡虎一阵沉默。
周围一阵沉默。
(今天是《史前十万年》半岁的纪念日。听着《霸王别姬》码着字,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