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寒冬在它的领域中更加肆意,干旱在继续,生命仿佛都随之枯萎了。族中一股莫名的低迷情绪在蔓延,智灵受伤的调查一直没有结局,她被她爷爷老族长逼急了只得说“不认识!”;神女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所有的族人都很担心,时不时都有一场不大不小的祭祀。
我国养生文化历来有“冬之藏”,即每年的冬天需要细心调养身体,因为冬天季节不适合身体精力大量消耗,而且得把一年之中其余三季对身体的亏空进行弥补、结余营养精力进行化解消化。这样把身体调节到最巅峰,在总结了一年之中的收获的同时又为迎接新的一年做好准备。
张凡虎自那次与猎队外出寻找伤害智灵的凶手,三天后回来就再也没有出去过,猎手们外出也只是每天的运水、看守湖边的蔬菜及药草。另外就是时不时出去砍伐神树族大量需要的木材,用以制作和修补车、栅栏、弓、矛等,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做饭、取暖、照明、驱兽的篝火所需的柴火。
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月的冬季和同样干燥的春季中,张凡虎大多数时间都在做一件让所有人都疑惑的事:教所有的女族人搏击术。智灵、女祭司、智月三人与他接触时间最长,受到的教导也最多,她们三人是教官,张凡虎还是当之无愧的太上教官,与猎队一样的训练体系。
训练女族人也就罢了,让所有猎手惊异的是:所有男族人不得观看!智力、智速等人也不行,当然老族长可以。训练地点就在据神树族营地数公里外的小湖边,每天老族长都来查看,这也是张凡虎所要求的,另外也是众多男猎手都希望的。
老族长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且这对女祭司没有任何坏处,猎手不外出,女族人们的活他们大多都接了,对神树族的全方面发展只有好处,他在略微思考之后同意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有麻烦损失当然也有收获与机遇。神树族现在就是一个实力的沉淀再喷薄时机,就如卡拉哈拉沙漠乃至时间万事万物的冬天,都为新生准备着。神树族的制造业迅猛发展,为踏上北进之路做准备。
淅淅沥沥的雨水终于来了,较炎热的暮春已经到来,然后是夏季的滚滚雷声也来了。沙漠慢慢变成半干旱,尤其是沙漠的南部边缘,更是慢慢变得和以前神树族聚居地周围的草原一样。
现代的喀拉哈里沙漠南北最长处约一千六百公里,史前十万年的沙漠与现代的相差不大,所以这是片吞噬生命的地方。神树族选择的营地当然不可能深入干旱的南部沙漠,最多进入了一百来公里,仅仅是进入南部的皮毛而已。
望着渐渐变绿的沙漠,并逐渐长草的湿地、树木发芽的灌木丛,神树族所有人都很兴奋。
现在的神树族已经进入了半农业时代,在小湖边不仅仅种植观赏和食用、药用的植物,还有水果。当然水果也是食用,但毕竟能种植水果已经是在提升生活档次的行为,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种进步。
西瓜在这片沙地上找到了天堂。西瓜原产非洲西部较为干旱的地区,蔓延到全球并没有多长时间,至少张凡虎爷爷那一辈年轻时候还有没有,或者说四川几乎没有。
神树族以前把西瓜栽种在聚居地的小湖边,那处于南纬较高纬度,气候并不是很适合西瓜的生长。而在卡拉哈拉沙漠中不仅经过神树族改良沙质土、雨水合适,而且有西瓜最喜欢的昼夜大温差。这样种植出的西瓜又大又甜,在加上这两年每次留下的种子都是最大的一个西瓜,张凡虎有预感,今年的西瓜在各方面都要远超过以前的。
沙漠中的雨没有大草原上的来得猛烈,但是也不可轻视。沙漠中的植物懂得珍惜水,有一点水都不容易逃脱它们那发达的根系。
沙漠植物生命力都极顽强,第一场雨还没有下完,只是数小时的功夫就见雨幕中的灌木丛隐隐泛着青绿,等雨一停就见目之所及各种耐旱的树和灌木丛枝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绿点。
这些小点有的如一粒粒绿豆,圆圆的;有的似瓜子仁,长梭形的外表上蒙着一层鹅黄色包衣,内部是嫩青色的胚芽;还有的来得耿直——直接就是一个个青白色的小花骨朵了,就好似一个个沉睡的花间小精灵。
数天后,沙漠终于进入了蓬勃的春天,按现代的四季划分现在已经是初夏,沙漠的气温已经比较高,但是却是一年生命最旺盛的时候。
神树族压抑数月的心也随着沙漠的春天而得到了新生,这是在草原上从来没有的新鲜感觉,这种对雨水、对绿草、对各种生命的渴望是前所未有的。
神树族一些人就想踏上北进之路,但是被张凡虎直接拒绝了:我们忍耐了数月沙漠的折腾,怎么能不收回点什么?当族人看见在小湖、河流,甚至营地前只要土质稍好有水的地方就大量种植的西瓜、紫娇花等就明白了,至少他们还得呆三四个月之久,但是一想到后面的丰收也喜不自禁。
大羚羊无固定的繁殖季节,一年四季都可生产,孕期八个月,幼崽多在十月或十一月深秋或初冬出生。不过神树族捕获的大羚羊怀孕时期大多都在去年旱季时期,也就是说,现在八个月过去正是它们的产期。
神树族对发展舍得下本钱,为了使即将分娩的十余头雌性大羚羊顺利分娩,神树族决定要对它们从身理、心理上进行调节。
首先在营养方面,那些刚刚发芽的灌木枝被大捆大捆地砍回来,喝的水是经过挑选的上百米高的沙丘顶部的沙子、猴面包树木炭、猴面包树纤维层层过滤后的人也可直接饮用的水。
在心理方面,为了给她们自由的感觉,神树族直接把方圆上万平方米的沙漠戈壁全圈了起来!当然其中不乏可供她们擦痒、玩耍、觅食的灌木丛,还有一条神树族引流过来的小河,这只是供她们这些准妈妈洗澡的。
另外为了消除她们的孤单感,在巨大的栅栏外边还有一个大栅栏,两者间隔十米,每天那些可怜的雄性大羚羊、角马、斑马、水牛就得在神树族猎手们的指挥下包围着栅栏跑上数圈,这只是让她们这些准妈妈看着解闷而已。另外,那双重的高又结实的栅栏成了雌大羚羊的双重保护。
另外值得庆贺的是,白墨也要当父亲了!六岁的它刚刚成年,是精力最旺盛、体质最好的时候,它的那些三年前被抓回来的十余位亲戚妹妹全成了它老婆,而且还有两年前和一年前被抓回来的“童养媳”。
白墨是生活在干旱地区的珍贵细纹斑马,它的弟弟中只有一头与它一样,而且在最后夭折了,所以严格来说白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现在的白墨终于完全属于张凡虎了,那匹最先怀孕的雌性斑马成了智灵的坐骑。斑马是春天生产,现在她已经当了近一个月的妈妈了,母子每天都受到智灵细心的照料。
当十四只大羚羊幼崽呱呱坠地时,另一个喜讯又传来了:南迁的角马群来了!
角马群果然是从营地东北方而来,那正是卡拉哈拉沙漠最湿润的时候,尤其是雨季,那儿一定是它们的毕竟之地,只是不知道它们北上的终点是哪儿。这个问题对神树族很重要,他们已经离大海越来越远,角马又将是它们最主要的肉食来源,他们在种植方面未取得重大成果之前不能离它们太远。
又是丰收的季节,大量的角马、斑马被猎杀、捕捉。去年因为神树族需要迁徙,所以没有外出捕捉它们的幼崽。现在虽然远离大海,失去了以前幼崽们成长最主要的椰汁,但是今年却有十余头大羚羊和十余匹斑马正处在哺乳期,它们是当之无愧的奶妈。
除了有喂养幼崽的食物之外,神树族还有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迁徙。小角马还没有出世,不过它们的同伴小斑马已经来到这世界近一个月了,神树族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捕获它们,它们的作用比角马的大多了。
神树族上百只角马一般只是作为移动的肉储存,只有最强壮的十几只雄性两只合在一起用来拉车,另外中等以上规模的祭祀也用它们,再高级的就得那些精灵般的羚羊了。
张凡虎骑着白墨慢慢向着东北方前进,踏上这片被万千角马蹄子踏过的半沙漠半草地。一半的猎队跟在他身边,智灵也骑着那皮雌斑马跟在他身边,身边还有一只活波可爱的小斑马跳跃着,碰撞着智灵的小腿,逗得智灵时不时地下马。
白墨新做父亲,对妻子、儿子都很疼爱,经常不顾张凡虎自顾自地与自己妻子挤在一起走,耳鬓厮磨。这样张凡虎与智灵两人也就并排挤在一起了,再加上下面坐骑的关系,让张凡虎顿生尴尬,微偏头看着北方出神。
万蹄踏过绿地香,百转千回翻草浪。要问情深不知处,却道天生不可妄。
是啊,角马踏过青草却是为了那一份爱,青草甘心付出当然也是爱,但是角马给对方的爱为什么就那么痛呢?难道这真的是不可调和逆转的天意?角马与草的感情就只能这样尴尬?
白墨刨刨蹄,甩了甩鼻子,然后去嗅小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