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一近这事情就是多,就连我这个伤号也得跟着受罪……喔,对了,用外公的话来说,我现在应该算不上伤号了。
“星期天也不能睡个安稳觉吗。”张霜打着大哈欠,这位中考生昨天复习的很晚,以至于今天一早叫她起来打扫的时候,我竟然能看到她眼袋上的黑色。
“小医,你不累吗。”
“累什么。”面对这位看着都觉得辛苦的中考生,我这个刚刚补过期中考的优等生将扫帚放回原地之后故作迷惘的问道。
“……也对,跟你这种不读书也能考满分的家伙问这种问题,是我的过失。”
张霜表姐果然是明白人,看着她将被子挂上钢丝,我看了看天,嗯,是个好天气。
“快一点,我还有作业没写呢!”
张雨一向快人快语,现在的她正把大堆的衣服往洗衣机里塞,我看着这成堆的衣服……嗯,让我为我那未来的表妹夫默哀吧。
“小医,你地扫好了吧。”
“嗯,四婶,你还是休息一会好了。”
“没事。”已有身孕的沐三小姐虽然这么说,但是她手里近乎空空如也的柳条篮倒也是没有多少诚意,这位在院子的走廊上站定,然后就开始行始自己的权力:“小医,你的被子呢。”
“已经晒上了。”
“喔,房间呢。”
“打扫干净了。”
“三丫头呢。”
“床上躺着呢,我去叫她吧。”
半个月前,因为吃了酒心巧克力,三丫头跟我没少三婶挨批,不过外婆还站在我们这一边,三婶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婆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对我们两个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做为患难战友的我三步并作两步推开张雾的房门,张嘴正准备叫三丫头起床的我瞪大了眼睛。
“干吗,没见过我穿袜子啊。”
张雾已经穿戴完毕,只是这袜子穿两双的习惯还真是独特。
“不是,我觉得以小说情节上来说,推开门的我看到的不应该是一个羽绒球才对啊。”
这话一出,张霜的被子挂进了花圃,张雨楞是让一整包洗衣粉都进了洗衣机,三丫头的小脸一片通红,若大的被卷劈头盖脑直奔我的面门而来。
“唷,小的们很有精神吗,小医的肋骨好了?”
看着抱着被子的我与追打而出的张雾,华丽降临本地的四叔笑的很开心,只见他接过本就轻飘的柳条篮与夫人双双离去,留下一大包新式面点与呆若木鸡的我们四位。
我:“只慕鸳鸯不慕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张霜:“小医,我们都还是未成年啊。”
张雨:“我们纯洁的心理被仁给污染了。”
我:“太君!高见啊!”
张雾:“……”
这厢人虽无声,但是小手已经钻入羽绒衣贴到我的腰间,张家三小姐的掐功天下一绝,我就是拼着再断上三根肋骨也不想品偿这绝无副作用的绝招。
张雾:“医,你说过要带我出去玩,现在好吗。”
我:“好啊,不知道两位女侠如何是好。”
“别闹了,张雾就交给你了,记住,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就等着家法吧。”
张霜一把接过我怀里的被卷,然后又塞给我十块钱,我看了看表姐可怜巴巴的私房钱,又隔着自己的牛仔裤摸了摸自己放着好几百块的钱包,心想这人比人果真是气死人。
“看什么看,要是嫌钱少,你去找外婆要。”
张霜以为我嫌钱少,我连忙表明心迹,然后牵着张雾逃的无影无踪,心想张雾的房间就拜托你们清理吧。
这儿刚出院子,就听到张霜大叫坏了,我跟三丫头连忙逃窜,生怕被追回来的两人连滚带爬的出了大院门,然后以同样的速度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快是过年的缘故,街上满是鞭炮纸屑,我牵着三丫头的手,上辈子也许不是一个好哥哥,这一次得留下好印象。于是沿着城西的小吃街走一路吃一路,等到了烧烤面前,三丫头竟然难得的摇起头来。
“怎么了。”
“霜姐给的十块钱早用完了吧。”
“……对。”
“那……”“你害羞什么,哥又不是没钱。”我心想就你这点胃口,还不至于把我给吃穷了。
“嗯。”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吃,等出了小吃街,我们两个小的已经被几个混混堵了个结实。
张雾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场面,吓的是直往我身后躲,倒是我早就见惯了这场面,心想国安局长还请我喝过赔罪茶呢,就这两个人,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小弟弟,很有钱啊,要不要借点给哥哥们用用。”
“是吗,周然认识不。”
“周然……”对方很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这个问题,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一边的路边砂锅摊里传出一个声音,“是谁叫我的名字呢。”
“周然,你小子连我的声音都听不清了。”果然是周然,这小子一探头见了是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靠,你们这些家伙,大水冲到龙王庙了。”
混混们一哄而散,我和张雾跟着他走进了摊子,周然还是那个德性,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是以汽水代酒的年纪。
“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啊,我的高材生同学。”
“少来,尉行文呢。”
“他啊,昨天被人干了一架,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怎么搞的,尉行文不是挺能打的吗。”
“昨天晚上是T大附高那个重建的十三鹰来的,尉行文被打的很惨,就差没挑筋了。”
“那你今天在这儿干吗,就为了这小吃一条街上的美食。”
这儿是西市区,属于T大的地盘,学生混混们在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玩这种划地游戏,几号人就敢拉派结帮,全然没有想到他们只不过是全国最强社团鞋上的几点污泥。
“废话,不砍人鬼才会来T大的地盘。”
周然说着从一边的袋子里抽出一把马刀,给我看了看锋口过后又将它丢回了袋子……好家伙,看起来存货颇多。
“得,那我不耽误你们办正事。”
“嗯,你就别掺和进来了,影响不好。”
“先走一步……”出了铺子,我又扭头问了一句:“对了,下个星期还要借我的作业抄吗。”
“嘿,别说的像我已经进宫一样。”周然咧着嘴点了点头:“你先走吧,别卷进这破事里来。”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的牵着有些魂不守舍的三丫头离开了摊子,走之前还先买了两串烤肉,九二年冬天产的,不会有疯牛病也不会是母猪肉,真的是吃着放心。
走出不远,就听到小吃街那儿传来一片喊杀声。我抢先一步转过身,只见四个大小伙子被周然带着的二十多个混混堵在店门口……啧啧,这小子果然有罪犯天赋,小小年纪竟然就知道谋而后动,以逸代劳。
“哥……”三丫头看着那边血光四溅的场景,声音颤的跟没睡醒的猫一般。
“别怕,有哥在呢。”我拍了拍小丫头的手。
于是三丫头躲到我的身后,而我继续看着凶案的进程,兄妹两人在奔行的人潮中如礁石般屹立。
周然是出来混的人,我何尝不是,世上都是出来混的主,只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混法。
那边将仇人放倒在地的周然一声招呼,二十多个混混跑的一干二净。过了好一会儿,姗姗来迟的警车与不知道从那儿得到消息的救护车呜着笛停在路边,我与三丫头躲在一张小店的屋檐下看着事后的一切。医生们正在把伤者抬上救护车,砂锅店老板在警察面前哭诉,三丫头死死的握着我的手,而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有些混的名句。
枪是土匪肾,刀是混混。
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就在我诗意大发之际,一个听起来有些不爽的声音响了起来。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小子!他刚刚跟那个混混坐在一起!!”
伴随着店老板的鬼哭狼嚎,所有警察都把视线投向了我,其中两个甚至下意识的掏出枪。
面对如此场面,刘建明到底有没有说出来混总是要还我不清楚,我只清楚我这次还的也太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