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秦铁歌盯视着对方笑:“我说过了,你们是两个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送死。你们选择了后者。他已经死了,现在,该你了。”
这话说得轻轻淡淡,全无狠杀之意,可偏偏又让对方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竟因一个猎物而有了骇意,这让秦柯怒火中烧。
对于高手,杀人是一种艺术,需要平心静气。但此刻他狂躁不安。因为在他心底深处,有一股森冷寒意正在慢慢滋生。
“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到临头还嘴硬。好,就让我捏着你的头颅告诉你:你,死了!”
他高大身影狂龙般从四丈开外一掠而至,那强横的气劲卷起一路沙石,几乎把秦铁歌吹倒。他铁拳成爪,一手抓向秦铁歌颅顶。
秦铁歌面不改色,只是那溢着血水的嘴角,忽又勾出一丝阴冷诡异的笑。与此同时,秦柯突觉胸下银光一闪,心叫不好!
抓向秦铁歌颅顶钢爪不由一顿,而左手如青蛇吐信,狂蟒出洞,‘啪’的一声抓住了秦铁歌的手腕,那手上正握着一把银光流转的短刀,秦林雪的流银刀。
流银武器,可以轻易割裂青铜武斗的身体。
接着一阵骨裂的声音,秦铁歌忍不住一声惨叫。
“哈哈哈……!小子,原来你留了一手。”秦柯瞄了一眼手中的流银刀:“好刀!既然你要用它杀我,那我就奉还给你好了。”
说着一刀刺向秦铁歌胸口,这一刀速度太快,力量太劲,以他现在的情况阻截这一刀机会渺茫。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出手,抓向那把流银刀。
“嗷……
就在这把刀要刺进秦铁歌胸膛,秦柯双眼涌出得手的狞笑时,秦柯脑海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如海中狂兽,云中蛟龙,一瞬间里他的心脏遽然收缩,膨胀!心悸,窒息,大脑一阵茫然,一片空白!
强劲冲力下,这一刀还是刺入了秦铁歌的胸膛,然而就这一顿,这一刀的力量、速度锐减,秦铁歌的手便截下了对方的刀。
下一刻,一道银光如水,划过秦柯颈前。
流银武器,可以轻易割裂青铜武斗的身体。
一颗大好头颅飞落,月光下,那双目中没有惊恐,没有绝望,没有任何表情,仍是一片茫然……
秦柯的尸体还没有倒下,秦铁歌却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强武境的攻击对他来说太重。估计胸骨、肋骨都有断裂,内脏也严重受损,右手腕也被捏到骨裂。
看着月下无头的身体兀自站在那里,秦铁歌惨笑,也许它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脑袋。
“哎呀!”他猛然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必须得回去了,娘与小可一定担心的连饭都没吃。他饿几天无所谓,可是小可不能饿着,她的身体需要营养!
残月下,冷风中。
一条影子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黑暗中。
这是到了哪里?凌风城近五十万人口,先前被二人追赶一路狂掠,眼下黑灯瞎火,秦铁歌迷路了。不过应该离家不远。
每一口气都会使胸骨、肋骨断裂似的剧痛。扶墙喘
息,心头一突,回头惊道:“什么人?”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草虫啾啾的鸣叫,哪里有人。但他的确听到了,按说这人身法极其轻灵,他是听不到的。可惜对方踩到了草秆,那声音虽然也十分细小,可还是被他听到了。
“不出来我就走了。”秦铁歌嘴上说走,但他哪敢轻易移动?背靠高墙还算有个屏障,少了一面威胁,他若一动,浑身破绽,漏洞百出。
“果然是你!”声音来自头上,轻灵柔美。接着一条欣长身影如夜莺般飘落下来。
摇曳的烛光下,秦铁歌面色苍白,张嘴吞下了一粒‘金蟾复元丹’。这东西对伤者可谓是万灵丹,无论内伤、外伤还是毒伤都有效果。当然,是在一定的伤害之内。
像秦铁歌这种骨骼断裂,肌肉纤维组织受损算是轻伤。
但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吃的,金蟾的毒性猛烈,虽在多钟药材的配伍以及精妙的熔炼下将毒力转化为了修复之力,但它的力道依然猛烈。
这东西明武境以下是不能用的,否则会烧损脏腑,气机逆转,七窍流血。
不然,秦小可何至于到如今还在伤病中。
纵然能用,也买不起,一粒一金币。
一个店伙计一天十五铜,一个月四银五十铜,一年五十四银币。两年才能买一粒。
“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女人,二十四五岁,肤如雪,眉如黛,眼睛清澈水亮,春水一样,柔和而迷人。
非常好看的一个女人,就像她的名字,花狐!
秦铁歌摇了摇头:“不知道。”
被对方看到了自己的脸,他十分懊恼。好在五年前的他与现在有了很大的变化。关键是,即便是五年前的他,真正见过他的人也不多。为了避免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他只能撒了这个谎。“那个,你这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适合自己的衣服?
“你想说什么?”花狐托腮看着他。
“没什么。谢谢你帮了我,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现在,我得走了。”秦铁歌用力撑起身体。
花狐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到了门口,忽然提醒道:“最近在家好好休息,虽然服了‘金蟾复元丹’,但也不可能真的睡一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秦铁歌点点头,再次道了谢。又问道:“这附近有服装店么?”
花狐不由皱了皱眉头,这身衣服胸前全是血,一股子血腥气,让人作呕。衣服都是量身定做,大小裁缝铺随处可见。而服装店就比较少了,服装店里卖的都是二手。被人当掉的。
胸口几乎被鲜血湿透,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充斥着不大的服装店。掌管神色淡定,上下打量了秦铁歌一眼,然后选了一套青色衣裤给他。眼中神色告诉他:绝对可体。
的确可体。
“我想问一下,‘兴记绸缎铺’怎么走?”穿戴利索付了五个铜子之后,秦铁歌问道。
他还在迷途中,他住得那附近也没个名字,不好打听。就是有名字他也不能直接问,更不能问花狐。秦
柯二人通过手帕找到了他这件事,让他深深的意识到,任何细微的蜘丝马迹都可能成为一条逮到你的致命线索。
而且有些事一旦巧合起来,巧合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在凌风城‘狩猎’,那些恶人是他的猎物,但与此同时,他也处于被猎杀的环境中。
为了自己,更为了他娘与小可,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兴记绸缎铺’是座小店铺,这种规模的小店铺在凌风城不知有多少。这家服装店掌管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半月前‘兴记绸缎铺’出了条丑闻:刚进门不到月余的儿媳妇有喜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从此,默默无闻的‘兴记’小店成了附近的知名品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喜当爹之后居然发家了。
秦铁歌一路‘盲走’,看到‘兴记绸缎铺’几个大字后,回家的路跃然出现在脑海中。
脚下飞快,耳朵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没有尾巴。
进了小院轻轻关好院门,然后就听屋内秦小可喜极地叫道:“我哥回来啦!”
接下来急不择路的脚步声响起,吕荟娘母女二人一前一后跑出来。后面秦小可喜极而泣:“哥,你可回来啦!怎么才回来?我和娘都要担心死了!呜呜……”
兄妹俩抱在一起,感受着妹妹瘦俏打颤的身体,秦铁歌心里有些酸:“对不起啊小可,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对了小可,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出了什么事?”进了屋,灯光下吕荟娘满眸担忧之色。
秦铁歌愧疚道:“娘,从‘兴记’出来遇到了一个朋友,他也是做陪练的,所以……”
“所以你就去喝酒了?”秦铁歌身上一股子刺鼻的酒气。吕荟娘冷着一张脸:“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小可怎么也不吃饭,非要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秦铁歌心里更不好受了,小可不吃饭就不能服药,太夫嘱咐过,服药一定要按时。
秦小可轻轻摇着吕荟娘的胳膊:“娘,你不要再说我哥了,我哥一定是被人拖去的,我哥多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就吃饭。娘,哥,你们也坐下吃饭了。”
吕荟娘的眼睛里明显有了泪水,秦铁歌有个三长两短她真的无法承受。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
“奥,是这样,今天陪练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撕破了,所以人家陪了我一件。”秦铁歌嘿笑着,占了便宜一样转了个圈:“这衣服可比我那件好多了,嘿嘿,这才是练功服!”
“娘,小可,你们快吃饭吧,我不吃了。想早点休息。”
“哥,你是贪人家的酒,喝多了吧?”见哥哥没事,秦小可又开始捉弄他。
秦铁歌轻轻捏了一把妹妹的小脸:“是啊,不吃白不吃!”
当然没人拖他去喝酒,是他怕被闻出身上的血腥气,因此去酒馆打了半两小烧泼身上,顺便给秦小可买了一份炒肉。
夜色更深……
秦小可睡下之后,吕荟娘站在凄冷的月色下,眼睛里尽是惊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