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晌午已至。
在烈日的炙烤下，凯班的三名队员身处河畔，奋力与浑浊的污水表面，那漂浮着的，密密麻麻的塑料垃圾做着斗争。
清理河道，就是他们的今天的任务。
“哎呦！”
脚下一滑，噗通栽进暗黄色河流，恶臭灌进鼻腔，玲珑勉强撑起双臂，站稳以后便弯下腰，满脸痛苦之色的干呕不止。
“玲珑！你没事吧？”
不远处，小李惊呼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垃圾袋，跑到同伴身边，关切拍打后背。
几秒后，玲珑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堆，把早饭全倒进了河里。
“凯老师，让玲珑歇会儿吧。”
宁次注意到玲珑那边的情况，便高声向着河岸边，树底下躺着的阿凯喊道，然后得到了一句“可以”的回复。
在小李的搀扶下，玲珑浑身虚脱的一步步走出泥泞河畔，原本干净整洁的粉色背心，此刻已布满了污渍，散发着一股恶臭。
铛啷啷！
甩掉头顶挂着的罐头盒，身子一倒，仰面躺在阿凯身边，双目失神的望向碧蓝天空，口中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我们不是专职的战斗忍者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任务？”
阿凯移开遮住面部的小说，看了看身边平躺的玲珑，倒也没嫌弃对方脏兮兮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解释道：
“做这种D级生产类任务，本质上不在于创造出什么具体成果，重要的是磨练你们的意志力，将基础打得更为牢固。”
“战争时期，D级任务统一是交给生产忍者做的，但现在不是和平了嘛，为了你们的成长考虑，村子才留了这种任务给你们做。”
“其目的，主要在于锻炼，同时，也算是省下了一笔支出，毕竟B级以下的任务，属于义务劳动的范畴，涵盖在每月工资里。”
说到这里，阿凯略作停顿，把两手搭在脑后，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面带感慨的补充道：
“想当年，我们都没做过D级任务……”
“刚一毕业，就直接上了战场，同一时间不知战死多少人，你们这一代孩子，还真是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啊。”
阿凯老师难得露出这种表情，像是在感叹年轻时的峥嵘岁月，玲珑心中一动，好奇的望向对方：
“老师，我听说生产忍者的数目，要远比我们战斗忍者多得多，为何村子里却很少看见他们的身影呢？”
沉吟了一会儿，阿凯低头想了想：“生产忍者基本都是从普通人转变过来的，你应该知道第五代查克拉试剂吧？”
“知道。”玲珑点了下头。
“我们私底下都管生产忍者叫试剂忍者，接受注射的大多数人，在成为忍者以后，由于年龄过大，天赋不足等问题，很少愿意走战斗忍者的路子。”
“简而言之，他们不是那块儿料。”
阿凯手扶额头，眉头微皱，似在竭力思考着什么，待得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始正面解答玲珑的疑惑：
“那大概是在五六年前吧……国会发起了一项提案，得到了大多数议员的支持，是关于军费开销过大，要求全面裁军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试剂忍者渐渐从战斗忍者的序列里转移了出去，干起了生产，建造的活儿。”
“留下的战斗忍者，基本都是精锐。”
“我偶然间听卡卡西提过一嘴，说全国目前的生产忍者，大概达到了一百多万人，而战斗忍者还不到十万人。”
“至于你的问题……村子前几年还能见到不少生产忍者，但近些年来，发展规模逐渐达到饱和状态，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手。”
“所以，他们自然也就离开这里了。”
记起去年的毕业测试任务，玲珑虽然感觉心头有些不适，但隐隐的，也有所明悟，便以试探的口吻问阿凯道：
“阿凯老师，那些生产忍者，他们应该混的不怎么样吧？”
阿凯疑惑的看了玲珑一眼，像是不明白这个问题从何而来，索性挠了挠头，以不确定的语气道：“应该还行吧？”
“说实话，这点我也不怎么了解。”
作为一个传统的忍村上忍，阿凯除了执行任务以外很少离开村子，便是执行任务，大多也是些传递情报，护送要员的活儿。
按水门的评价来说，阿凯就是那种沐浴在阳光底下的忍者，太肮脏，太黑暗的任务，他干不好的。
相比之下，玲珑的上一位指导上忍，也即是名为煌生的原情报部忍者，与阿凯基本处在了两个极端。
单从气质上，就能看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玲珑接下来没再多问，默默把阿凯叙述的信息记在心底，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阿凯老师，我休息好了！”
虽然身上无比邋遢，但这丝毫没掩盖玲珑光彩照人的气质，阳光闪耀下，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充满了活力。
“不再歇会儿了吗？这才几分钟吧？”
阿凯惊讶的看着玲珑，语气稍带劝阻，对于小队里唯一的女孩子，他的要求还是比较宽松的，起码不像小李和宁次那样。
“为了梦想，可不能偷懒啊！”
对着阿凯比出一个大拇指，玲珑学着老师的招牌动作，爽朗一笑，亮出一口白牙，看得阿凯一时间愣住。
但马上，便反应过来，会以微笑：
“是啊，青春是不会停止的！”
“加油吧！玲珑！”
望着玲珑噗通一下跳进河里，污水溅到宁次身上，惹来一连串抱怨，阿凯笑了笑，便恢复平淡，重新把小说盖在面部。
‘玲珑啊……有些答案，还是得依靠你自己去寻找，我这个老师，既不能，也不该插手你的人生选择。’
‘但总之……’
‘希望你能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吧……’
闭上眼睛，享受树荫下的凉爽，阿凯回顾之前一番谈话，感觉没太大问题，方微不可查的吐出口浊气。
猜到了玲珑的身份后，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丝毫异常，但实际上，阿凯对这位女徒弟的重视程度，直接拔高了好几个数量级。
借着空闲时间，阿凯仔细搜集了一番玲珑的入学资料，以及上一次留级的具体原因，力求做到心里有数。
尽自己所能的，别把玲珑带歪。
火之帝国有可能出现的下一任统治者，名为玲珑的存在，即使神经大条如阿凯，亦是在教育对方这块，变得小心翼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