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的时候苏季雪果然和慕宸分开坐了。她一个人拉着个小丫鬟去了后面那辆较小的马车。慕宸和莫惜则仍坐之前那辆宽敞的大马车。
为此,慕宸心中十分不安,几次想要调换都被莫惜制止了。
一路无话,马车按部就班的在野外的小路上行驶着,经过两天两夜的行程一行人已经到了东澜国的边境。
此地一片荒芜苍凉的景象,原本是盛夏的季节,此处却是草木枯黄,树叶纷纷掉落,四处都是漫山遍野的黄沙,连一点绿色也看不到,倒像是已经进入了秋季,又恰好遇到了风沙天气。
一行人将车子停在了一处靠近山岩的地方,然后下车整顿休息。
苏季雪在一位小丫鬟的搀扶下了马车,看着一片荒凉的景象,不由得问刚刚走到她身边的莫惜:
“你说,这东澜国是不是与我们的季节不甚一样啊,怎么我们国家还是绿树成荫、鲜花遍地,这里却已经花败草枯、黄沙漫天了?
莫惜四处环顾,看了一会儿才回答到:“小姐,这恐怕不是季节与我们不相同的原因。而是他们这里的气候就是如此,常年风沙弥漫,气候又比我们那里冷了许多,这才导致寸草不生。你看,那边也不是没有树木,那边的树都是一些针叶树,一看就是生长在大漠中,水源缺少的种类。”
苏季雪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难怪东澜国一心想要吞并我们,原来是看上了我们那里温暖多变,四季分明的气候。”
莫惜投过去一个赞同的眼神。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小丫鬟手中提着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野山鸡跑了过来,见了苏季雪赶紧下跪行礼。
苏季雪看着那毛色靓丽的野鸡十分欣喜,问她道:“这东西是抓来准备吃的吗?就是这样一身靓丽的毛色有点可惜了,待会儿留起来还能做个毽子拿回去给小亦玩。”
“陛下,这,这个野山鸡不是拿来吃的。慕丞相说他另有用途。”小丫鬟一脸为难,她刚奉慕宸的命令要将这只从她们苏季国猎来的山鸡从笼子里拿出来遛遛,喂点食,怎么恰巧就遇到了女王陛下呢!
“哦,是他要养起来的?”苏季雪饶有兴趣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道,“那你便带下去吧。”
小丫鬟千恩万谢的拎着那山鸡走远了。
苏季雪一个人无聊的在他们休息的地点散步溜达,莫惜陪着她偶尔说说话。但是慕宸却始终没有露面。
到了午膳备好的时候,莫惜招呼苏季雪来吃,慕宸却依旧不在。
“慕宸呢?”苏季雪夹起一块烤好的肉,问莫惜道。
莫惜朝马车那边看了一眼,回答道:“他说他还不太饿,想等会儿再吃。”
苏季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慕宸是故意躲着她的,但是那又能怎样呢?目前的情况她也不能凑过去。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越与他保持距离就是对他的“恩赐”了。
吃过午饭苏季雪便回到了马车上,算是给慕宸故意留了一个空间,好让他赶紧去吃午饭。
她掀起车窗上的布帘偷偷朝外面看去,只见慕宸那穿着浅蓝色长衫的背影,瘦削的肩膀、挺直的腰板,那高高竖起的发冠标志的好似一座乌青色的小山。她感觉他瘦了许多,或许是心理作用,但是她看着他那孤零零的背影心中却溢出一种酸涩闷痛的感觉。
下去出发的时候,她特意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几块精致的小点心,让莫惜带去给他。算是加餐也好、特殊照顾也罢,多少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马车又在漫天的风沙中行了一段时间,因为道路崎岖不平的缘故,车子行驶的艰难缓慢。苏季雪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渐渐又涌上了一阵困意,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事情是发生在一瞬之间的。就当苏季雪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支利箭穿透了苏季雪那一侧的窗户,扎进了对面窗户的窗框上足足有半寸深。
和苏季雪一起的那个小丫鬟吓得面如土色,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喊杀声。
苏季雪坐在那里没动,但是心里已经意识到了是什么事情。她们此时已经进了东澜国界,所以除了东澜国君不会再有别的人人会做这种事情了。
她那白嫩纤细的十指紧紧抓着手中的丝织手帕,尽量控制住自己想要朝外面望去的好奇心。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她掀开车帘去看,万一那些人看到她的脸孔一定会第一时间杀过来。此时,她只希望莫惜或是那些随行的侍卫能在那些杀手杀进来之前找到她。
“呲啦”一声脆响,是车窗上的布帘被扯坏的声音。
苏季雪紧张地朝车窗望去,看见的却是一个身穿粗布衣服,脸上蒙着四角巾,眼露凶光的壮硕男子。
那男子手握一把雪亮的长刀,眼睛直直的看着苏季雪,片刻后突然高声叫到:“在这呢!咱们要找的人在这呢!”
苏季雪只感觉自己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还不等她反应她旁边的车门已经被人“碰”地一声大力撞开了。
随即,刚刚叫嚷的那个大汉已经手握长刀冲了进来,铜铃一般的眼睛凶狠地瞪着苏季雪,手腕扬起,朝着苏季雪就砍了下去。
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苏季雪绝望的望着那锋利的刀刃,然而下一秒,旁边那个小丫鬟却突然朝着她扑了过来,死死挡在了她的身前。
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砍下,苏季雪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脸上,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小丫鬟已经没了气息.她忍住心中害怕的感觉,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颊,只见满手鲜血,都是刚刚为她挡刀的那个小丫鬟流下的。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那凶神恶煞的男子再次举起了刀,大叫一声,朝着她挥过来。她咬了咬牙,实在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脑海中又翻出刚刚那小丫鬟死去时的惨状,苏季雪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朝一旁扑去。
然而,那男子好像知道她的用意一般,突然朝着她伸出一只脚去,拦在了她的脚下。苏季雪一个躲闪不及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看你往哪跑!”那男子大笑着,举起长刀,朝着苏季雪的后背就砍了下去。
苏季雪咬了咬嘴唇,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周旋了这么久,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啊。
眼看那刀已经要挥下,谁知突然从坏掉的车门处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握住了苏季雪的,将她猛地拉了出去!那男子的长刀便一下子砍在了地上,那可怜的马车应声而裂,硬生生被分成了两半。
苏季雪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可怜的马车散架般摊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转过头刚要和莫惜说谢谢,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慕宸的脸!
“怎么是你?!”苏季雪惊愕的连连后退了几步。她原本以为慕宸在刚刚出现状况的时候就已经被莫惜护送着去了安全的地方,谁知他竟然还在这里!
“你又不会武功,我不在这里又能去哪?”慕宸淡淡的笑笑,俊俏的面孔带上了一层温柔的暖意。
“可是你身上的毒还未解,就这样和这帮人打斗,能行吗?”苏季雪担忧的问道。
慕宸苦笑了一声,移开目光,手中的长剑握的更紧:“有什么不行?又不妨碍我用武功。”
“可是......”苏季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慕宸突然的话打断了。
“小心!”
随着他提高音调的提醒,苏季雪用余光就瞥见了一旁一个身穿粗布衣的蒙面大汉叫喊着朝自己扑了过来。
“该死,他们的目标是你!”慕宸懊恼的叫道,“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那你怎么办?!他们可是杀红了眼,见谁都砍啊!”苏季雪看着慕宸的长剑与那大汉的长刀碰撞擦除耀眼的火花,担忧的叫道。
“你......你快走!”慕宸咬紧了牙关,拼尽全力朝她喊出了这么一句话,此时他的情花毒又“适时”的发作了。
“那你自己小心!”苏季雪狠了狠心,转身跑开。
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应该离他远远的,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协助他,那就离不要给他添麻烦,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此时,四处是漫天的黄沙、枯草和光秃秃的树枝,她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跑,而且四处皆是一目了然,根本没有隐蔽的藏身之处,只得一个劲地往前跑。
渐渐地,后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是咬紧牙关拼命往前冲着,然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苏季雪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几乎觉得下一秒就会有闪着寒光的大刀朝自己的后背砍下来。
“啪”!肩膀上突然一沉,是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只觉得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但是耳边却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小姐!跟我来!”
是莫惜!她简直激动的要叫喊起来了。但是,她还是极力克制着,跟着莫惜朝一旁枯草丛生的一个小丘后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