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痛,抬手按着昏沉的头,转身进了卧室,脚步虚浮的停在床边,揉了揉太阳穴,本是想去找些感冒药,却是双腿一靠在床边,就下意识的直接扑到床上,瞬间便直入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隐约听见手机在响。
勉强将双眼睁开一丝微细的缝,听见手机是在客厅里,便想撑着床沿起身出去,却是双脚刚一落到地,便浑身一软,骤然整个人扑在地上,地面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将她脑中的亘沉之感挥去。
她好累……
好想睡觉……
终于恢复意识时,季莘瑶勉强睁开眼,见天色竟已大亮,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抬手用力敲了敲头,艰难的站起身,勉强走到客厅,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忽略那十几条未接来电,仅仅看着屏幕上此时亮着的是季修黎的名字,她轻叹,按了接听键。
“季莘瑶?你怎么才接电话?”那边季修黎的声音带着几丝紧张担忧和快要发飙了似的低吼弼。
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敲着胀痛的脑袋:“我在睡觉……”
“睡觉?我这电话从昨天打到今天,你在睡觉?”
季莘瑶脸色一僵,募地眯着有些睁不开的眼看着窗外仿佛是下午阳光正盛时的天色,怔然的问:“今天几号?”
“28号,你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睡了两天?”
28号?
季莘瑶按着脑袋,叹了口气,天呢,她竟然从26号晚上睡到28号的下午……
“没事,就是前两天出差的时候着凉了,可能睡的太沉。”
“又感冒了?我明天请假去g市看你。”
“不用,别来不要请假”她拧眉,忍着脑袋里边快要炸开似的痛感,哑声说:“既然工作就好好工作,别总是请假,我没事,小感冒而己……”
“小感冒?你睡了两天还是小感冒?季莘瑶你特么以为你是钢铁侠还是奥特曼,病成了这样还说没事?我明天就去看你把你地址给我”
“都说了不许请假你来看我我也不见你”她不耐烦的低咒了一句:“我头疼死了,你有事没?没事的话我挂了,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你真的没事?”
看来这小子对她的气是消了,季莘瑶叹笑:“嗯,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比钢铁侠和奥特曼可厉害多了,小感冒又不会死。”
那边季修黎斥了一句:“那就好,你别忘记吃药。”
“嗯。”
直到那边挂了电话,她才放下手机,回头看看这个她新租的房子,起身去洗了一把脸,算算时间,不知道顾南希是否已经结束了y市之行,她懒得去看那些未接来电的号码都是谁,起身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有些凌乱。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却是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她想不通,当初安越泽给她那样致命的伤害,她都可以那样坦然的面对一切,从头至尾不过就是那样偷偷哭过一次。
现如今一个顾南希竟就能让她觉得自己这么惨烈。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神经病,零度的天气在路边站了三个半小时,她就这样昏在屋子里,没有一觉直接睡死过去还真是她命够大。
可她不能哭,哭了就代表她输了。
其实她也不应该难过的对吗?
她早就对顾南希有着那么多的警惕和防备,一早就在退避三舍避免与他接触的过多,也在严防自己的心,警告自己不要被这个太完美的男人蛊惑。
可是人都有弱点,一但在最脆弱的时候被人突破了防线,那些高高竖起的高墙就彻底瓦解。
其实她想,她不该这样武断的,但如果不这样,难道她要打一通电话过去问问他在哪里?如果他实话实说的告诉她,他在酒店陪殷桐,她该怎么说?问他为什么陪了殷桐三个半小时都没出来?问他们在里边都在做些什么?如果他隐瞒着她,说他在忙在开会或者是在做其他的什么事情,她又该怎么办?更或者,如果人家正如胶似漆着没有时间接她的电话,她又能怎么办……
她给过信任,可是三个半小时,她真的不相信一男一女在酒店的房间里三个半小时就能那样简简单单的聊聊天。
何况她记得那天夜里,殷桐穿的那么妖`娆性`感,如果她是个男人,她或许都很难把持得住。
29号,距离安越泽和凌菲儿的堕宴只剩下一天,季莘瑶偷偷打电话给苏小暖,苏小暖特意请了一下午的假出来陪她逛街看礼服。
就算已经放下了,可请柬在手,而这请柬上的名头印的是她们公司的,也就是说,就算她自己的本意不想去,但他们公司的人也不能不到场,而请柬是被凌菲儿亲自送到她手里的,加上凌菲儿当初撂下的那话,季莘瑶也是不得不去。
“季姐,你脸色很不好哎,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在路过北斗大道那几家比较著名的礼服展览店时,苏小暖一脸关切的说着,抬起手便要去摸一摸她的额头。
季莘瑶笑着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没事,我身体抵抗力比较差,容易感冒,要是每次感冒都去医院,那医院的门坎都被我踩烂了。”
“可看你脸色真的很吓人哎,我觉得你在发烧……”说着,苏小暖将挎在她胳膊上的手向下,捏住她的手:“你看,连手都这么烫”
“哎对了季姐,这一次你跟着顾市长去做会议报到,你以后是不是就属政府公关的一员了?这样来的话,你是不是以后也要去市政厅工作了呀?”
“市政厅?你当政府机关的大门有那么好进?”季莘瑶仿佛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凌小姐的皮肤这么白,身材也这样玲珑有致的,穿上这件礼服真是漂亮的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就在她们两人走进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高档礼服定制中心时,一楼环形楼梯下宽大明亮的镜子前,一道红色的身影乍人眼球,亦是使得她们两人的脚步骤然顿住。
安越泽和凌菲儿怎么在这里?
季莘瑶眉心微拧,在苏小暖惊诧的正要开口的当口按住她的手心,示意她别出声。
苏小暖机警的回头看看她,便俯首在她耳边小声说:“季姐,咱们走吧?”
季莘瑶微微点头,安静的拉着苏小暖的手转身就走。
“泽,你看那女人是谁呀?”
忽然,凌菲儿娇滴滴又异常甜美的声音在身后那一处响起,一句话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转向门口那两道正欲离开的身影。
季莘瑶脚步一顿,她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目的没想和他们打照面,明天参加过他们的堕宴之后,将那些过去都平平静静的收场不好么?
为什么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人,得了便宜还喜欢买乖,占尽了风头仍然不肯罢休。
“季姐……”季莘瑶忽然转身淡淡看向凌菲儿和那边面色冷峻的安越泽,苏小暖忙抬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哟,这不是季莘瑶吗?咱们还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呀”凌菲儿冷笑着走过来,她的身上穿了一件颜色特别正的红色小礼服,抹胸款式,白晰诱人的肩膀配着好看的锁骨,十分的甜美性感,配之脸上淡淡的妆容,浑身尽显着高贵,与安越泽相携着漫步走来,就那样挑眉看着季莘瑶眼中淡淡的色彩:“怎么?一看见我们就想走了?明天参加我们的堕宴,你也想穿礼服的是吧?”
说着,凌菲儿忽然轻轻一笑:“你确定这家店的礼服你能买得起?这得要你几个月的薪水呀?哎哟,我差点忘记了,你可是咱们顾市长的夫人对吧?怎么选个礼服都没有老公陪着呢?泽,你看这女人,在媒体面前把自己给卖了,结果好像也没得到什么好结果嘛~”
安越择擒着一丝戏谑的笑,看着季莘瑶依旧波澜不惊的脸:“这叫自食恶果,借着媒体舆`论趁机攀上豪门,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穿的还是这么老气横秋,要来买礼服是吗?不如我看在旧情,帮你买一件如何?”
“是呀,看上哪件了?直接说,我们帮你买。”凌菲儿笑着依偎进安越泽胸前,在安越泽的手顺势搂上她的腰时,双眼若有若无的冷冷扫视着季莘瑶的表情。
有过上一次在伊休斯餐厅的事情,苏小暖知道凌菲儿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得罪的小人物,没有再冲动的开口,但也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拧起眉斥道:“你们也太过份了吧?好歹明天就是堕宴了,大喜的日子也不给自己积点口德”
凌菲儿冷笑:“怎么呢?我们好心好意要给季莘瑶买件衣服,怎么倒成了不积口德了呢?”
“季莘瑶,你别在那儿仿佛一脸漠然的表情又一派无辜的样子,你以为你摆出这副模样安越泽就能同情你可怜你吗?”说完那句话,凌菲儿再次转眼看着站的笔直的季莘瑶:“我告诉你,这次堕后,我们很快就会举行婚礼,而你季莘瑶,彻底出局了”
“说啊,你喜欢哪一件,我们帮你买”
见季莘瑶始终只是淡淡的蔑笑的看着他们,仿佛那些字字如刀的犀利话语都未伤及她分毫一样,凌菲儿忽然走上前,抬起手指在她肩上戳了两下:“哎,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哑巴?”
“你再装……啊”
凌菲儿的手又在季莘瑶肩上戳了两下,季莘瑶骤然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手下的力道并不轻,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因为她这忽然的动作也满眼惊诧的凌菲儿:“凌小姐,我看在你年少气盛懒得与你计较,安越泽这种不值一提的男人你喜欢就留下,没必要对我如此针锋相对,有些人,你视若珍宝,别人不一定就真这么媳”
话落,她重重放下凌菲儿的手,在她骤然满眼怒火的刹那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安越泽隐隐微蹙的眉锋:“安副检,看好你的女人,别再让她像条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人,这丢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面子。”
“季莘瑶”凌菲儿骤然抬手就要甩她一耳光。
季莘瑶正要抬手将她的手隔开,却是忽然,安越泽握住凌菲儿的手,在凌菲儿正要发飙的同时将她按入怀中轻哄,黑眸凝着季莘瑶的方向,声音却是对着怀中的凌菲儿轻声哄着:“好了,别和她计较,我们继续试礼服,不是还有一件长款的没有试吗?”
凌菲儿俨然是喜欢被人当做宝贝一样哄着的,见安越泽当着她们的面这样哄着她,便心高气傲的冷哼了一声,抬手抱住他的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美滋滋的抬眼看着他垂下的眼笑着说:“好,泽,那你一会儿陪我一起试,昨天那件西装我特别喜欢,你也试试那件嘛。”
“好,我去试。”
“我们走~”凌菲儿又是笑的一脸甜蜜,眼角的余光得意的扫了一眼季莘瑶的方向,挽着安越泽的手臂便转身回到镜子前,与这家礼服店的工作人员一起上了楼。
“她也太嚣张了,你跟这个安副检以前是不是男女朋友?这个凌菲儿真的是你们之间的小三啊?”苏小暖推了推眼镜,看不下去的在季莘瑶身边嘟囔。
季莘瑶淡淡看着眼前相携的那对男女,或许,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此时的平静。
应该,是真的已经放下了吧。
她想,她已经不再是凌菲儿这种年纪的女孩儿,岁月与经历早已将她洗礼的不再喜欢争辩太多,相爱的时候,或许他们都会承揽天下所有人的祝福与羡慕,而放手的时候,更愿意静静的离开。
互相各自留一点底限留一点尊严不好吗?为什么年少气盛的女孩总想分一个高低,却实际是将自己的颜面扫地。
翌日,因为季莘瑶之前因为去y市出差,所以在公司特意请了五天的假,再加上周末,一共是一个星期,所以一天还算是在假期之内,便也没回公司,只想一个人在新租的房子里静一静。
她后来无意的看见过手机的通话记录,未接来电里有两个是高秘书和苏特助的号码,有三个是顾南希的号码,其他全是季修黎打来的,而从这时间上来看,仅仅是她回来的第一天顾南希有打过她的电话,之后的这两三天,他没有再打过来。
细想想,他也不是那种过度纠缠的男人,或许他猜到她看见一那一幕,又或许他对她的耐心本就不多,三个电话或许已是他的底线。
她也知道自己不告而别并不是上上策,她没有任性的资本,始终都没有,可是老天,她也会偶尔脆弱到不愿再去顾及太多。
下午,她依旧在收拾着房间,这间新租的房子那天她只是大概收拾了干净,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依然满是污垢,她一直觉得脑子里有徐沌,偶尔在头寻目眩时抬手去按额头的时候,就感觉手下的温度烫的吓人,最终还是有些坚持不住,随便找了片退烧以了,也没注意那药是否过期。
凌安二人的堕宴在晚上7点半,时间指向5点时,她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客厅里,抬手撑着头,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浑身都酸疼乏力。
白天的时候,苏小暖自动请缨,说晚上要陪她一起去堕宴,要看看那对狗男女是怎么秀恩爱买弄演戏的,季莘瑶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算了,但苏小暖的仗义她终究也是没拒绝。
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自己脸色已经苍白到可怕的地步,怪不得苏小暖这么担心她。
晚上7点半,到达堕宴现场时,苏小暖早已经在门外侯着她,见她到了,便一脸殷切的走上来拉住她的胳膊,仔细看了看她,笑眯眯的说:“季姐,你平时就是不打扮,这一打扮起来真是漂亮的想让人咬一口~”
说着,苏小暖就笑嘻嘻的做势要去咬她的脸,季莘瑶跟她笑闹着,抬手将她的小脑袋拍开:“还没在实习期就这么会拍马屁,以后毕业了可怎么得了~”
“我说的是事实嘛,季姐你真的很好看虽然不像范冰冰那样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类型,但你是那种特别耐看的第二眼美女,越看越好看的那一种~”
季莘瑶不习惯被人这样夸赞,只是笑了笑,拉着苏小暖的手便走进了眼前被凌家包了场的酒店。
一走进偌大的堕宴会厅,众人的视线便落季莘瑶的身上,g市内的大部分政要都来了,且有大半人知道她的身份。
由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抹缓步而至的倩影,知道内情或是不知内情的人各分两边,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不同。
只见季莘瑶穿了一件月白色礼服款连衣裙,肩上披了件短款兔毛皮草,长发高高的挽起,用一只极富民族感的短细竹簪固定住,露出纤长白晰的颈,穿着虽保守,却是干练与柔美相结合,因为发烧的原因,脸上扑了一层淡淡的粉底,在琉璃水晶灯的照耀下映出一片密长睫毛的暗影。
季莘瑶很少打扮,对她来说,有那细心打扮的时间不如多睡二十分钟,但是今天,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太过邋遢落魄,每个人都有底线,她当然也有。
但她知道今晚的主角注定不是自己,于是并不多话,只是拉着苏小暖的走到人较少的地方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等着安凌两家的长辈入场。
忽然,她瞥见前方贵宾席上写有顾南希的名字,眸光微微一滞。
安凌两家的堕宴,顾南希也会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