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六营集风波(3)

3一轮红日落下了地平线,不安的气氛便立刻笼罩了下来。

本来,唐永良和陈颐鼎商量好了,国民党军第七十师先突围,第三十二师掩护。然后,此时,第三十二师师长唐永良又耍起了滑头,唯恐自己跑不了,根本无心坚守阵地,自己命令部队炮火开道,向东突围,朝济宁方向开始逃跑。

异常凶猛的炮击,震得地动山摇。

第一波次炮弹如雨水般过后,肖永银一下子跑了起来,大叫:“不好,敌人要跑了!跑了!”伸手就抓话筒,可是,电话线被炸断了。

顿时,十八旅的指挥系统就不畅了。

肖永银丢下话筒,一边骂娘,一边拔腿往外跑。

警卫员、通信员一看旅长跑了,跟在屁股后面就追。

十八旅五十三团在前沿,团长蔡启荣、参谋长尹萍和一营营长周新体,用望远镜密切地观察六营集。尽管天色已晚,但在望远镜里还是出现了敌人的新动向:六营集东北、村东、村南拥挤着黑压压一大片敌军,而且村东南还有密集的敌军继续开动,村南有大批炮兵、辎重车辆,人喊马叫,十分混乱。

这一突变情形,五十三团的团营指挥员们惊问:难道敌人要跑?!

周新体营长毫不客气地建议:“趁敌人正混乱,冲上去!”

蔡启荣团长回过头来,说:“胡来!你看多少敌人?我们才几个人!上去不让敌人包‘饺子’了。”

蔡团长的话音刚落,那边的“炮雨”便来了。

尹萍参谋长提高了嗓门儿,但钻到蔡启荣团长耳朵里的声音还是很轻,“敌人十分混乱,应该趁敌混乱冲上去。敌人不就是七十师吗?他们都是惊弓之鸟,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施不及的!再说,我们团有两千多人,我们后面还有五十二团、五十四团和十七旅会很快跟上来,很快会投入战斗的嘛!”

蔡启荣团长听了参谋长的话后,深思了一会儿,说:“还是给旅长报告一下。”

这时,敌人的炮火停止了,电话线则被炸断了。

蔡启荣慎重地说:“我们团做好冲上去的准备!尹萍你赶紧去报告旅长,如果追击,叫五十二团和五十四团快跟上来投入战斗!”

尹萍向旅部飞奔而来。

没多远,尹萍和肖永银相对而碰。

尹萍喘息未定,粗气接着粗气地嘣出报告词:“报告,报告旅长,我们团,我们团准备好了,追不追击?团长让我来请示你!”

肖永银没有作指示,而是劈头盖脸便骂:“他妈的,敌人开始跑了,还不追击?!”

尹萍参谋长吓得赶紧扭头往回跑。

五十三团三个营迅速一线展开,投入战斗。全团70多挺轻重机枪像飓风暴雨般向敌猛烈开火,15门迫击炮集中猛打。一营向六营集东北集结的敌群发起冲击,杀入混乱的敌群与之肉搏;二营和三营接近六营集南、北沿三四十米时,突然发起冲击,猛扑敌群。

喊杀声,连同枪声、炮声,响成一片。五十三团的指战员们犹如神兵天降,猛虎扑羊群一样,打入敌群,使敌惊恐万状!闻风丧胆!

紧接着,五十二团和五十四团也扑进六营集。

随后,十七旅在旅长李德生率领下,也杀进了六营集。

准备逃跑的国民党军第三十二师被打的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个个望风而逃,人马相踏,拥向“刘邓首长虚留的生路”……

队形没了,编制序列没了,逃命的士兵,牵着骡马,拉着大炮,把道路堵塞的水泄不通。1947年7月14日20时,六营集东门成了一道“鬼门关”,无数生灵想冲出此关,但黑洞洞的门洞却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命大的,出了“鬼门关”往东南方向的大洼地跑,预伏在这里的第一纵队打起了照明弹,将他们一个个“捉拿归案”。

国民党军完全丧失斗志了,纷纷缴械投降。有的趁乱抢劫师部军需的车辆,崭新的法币散落一路。

国民党军第七十师师长陈颐鼎和副师长罗哲东逃到纸坊街,被生俘。第三十二师师长唐永良则带着第一四一旅残部于15日逃到济宁,除了身上携带的轻武器,重炮车辆一概丢失。

战后清点战果:毙伤国民党军3700余人,俘陈颐鼎以下1.5万余人,缴获山炮、野炮32门,山炮、战防炮、迫击炮40门,重机枪915挺,轻机枪422挺,长短枪4625支,马车600辆,战马1000余匹,以及大量弹药和军用物资。

就这样,国民党军两个整编师被歼灭了。

十八旅打了大胜仗,发了大洋财。旅长肖永银心里高兴啊,一脸的笑容,一脸的得意。

李震看到肖永银这个样子,也不忍搅他的兴致。

然而,不大一会儿工夫,肖永银的脸“由晴转阴”,皱起眉头问李震:“听说昨天纵队骂我们,有没有这回事?”

李震一看隐瞒不住了,只好掏出纸条,“有。参谋长写了条子,情况杜政委不知道!”

李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为杜义德政委“开脱”。

然而,肖永银看到这张纸条,一下子气得脸色通红,就像杜义德当时听到肖永银让部队停下来时一样,满脸弼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也因内心气愤引起一张一张的,“好啊,杜政委骂我!”说完,一头冲出旅部,跳上刚刚缴获的美式吉普车。显然肖永银的内心气愤到了极点,急骤的怒气从他的身上弥散到整个吉普车狭小的空间之中。

李震赶忙追出来。

但,吉普车已经启动,屁股后面喷出“恶气”,扬起一股浓浓的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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