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厅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其他人脸色还算正常,我、吴叔,和曹汉脸色却都很不对劲。
我诧异是因为我看到彪叔了,没错就是彪叔!他才刚蔑视法庭可能还因为装逼被立判了故意伤害什么的,现在却跟黄毛还有另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刚才掏枪对他的法警顿时皱住眉毛,没好气的问他你刚才在蔑视法庭,谁放你出来的?你应该坐牢!
彪叔那时候没说话,反是那个黄毛却在曹汉一脸阴沉的注视下出了声。
“他、他他、他没推我...“
“是我脚滑了...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什么!你在放屁啊,我刚才明明看到你...“
“哎哎哎急什么急啊你小年轻?人当事人都说自己滑的,你可别冤枉我啊,我说了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同志!”
虽然不知道彪叔怎么做到的,但当时他就是在那被他刚给狠揍的家伙反对他的辩护下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中途进入法庭法官不让人拦,反正法警也是人啊,谁看不出彪叔是道上的??而且黄毛也不是好东西估计叫骂的时候法警他们自己也看着太嚣张很不顺眼吧?当事人说没事,法官又不让拦着,他们自己没吃饱了撑的也懒得给自己身上揽祸事。
总之彪叔一屁股就坐在我身后了,无视曹汉憎恶的眼神冲我挤了个鬼脸。
而除了他们俩,另一个人我却很陌生。
那是个看着跟彪叔、我爸差不多年纪的人,四五十岁左右。嘴唇略厚颜色略深,没有胡须眼神却给人一种比彪叔和我爸更老练,更精明的感觉。
大背头背搭着手穿着黑西装,缓慢走来又淡然的坐在彪叔的身旁,那镇定自若的气场感觉又像个官儿,又像个商人。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法官默许其他人也就没啥意见,也就在谁都沉默下去的时候,我就听到曹汉冰着脸嘀咕了声该死的。
“毛景荣怎么也来了!?”
毛景荣...毛景,景...
老景??
跟彪叔一起来而且直接坐在我身后,他肯定就是我爸朋友无疑啊?知道这点的我,也就一瞬间想到监狱里,包叔叔跟我嘀咕过好几次的那个老景。
好像是我爸年轻时候最铁的兄弟之一。
去医院接曹四过来可得好一会时间呢,那会法院里面就这样干耗着呢。我心里很乱,也本就很快忘掉了彪叔和老景进来的这个插曲,那个老景坐了会,却自己用指头敲敲桌子,喊了我声小伙子。
“啊??”
“呵呵,长得挺精神的,眉毛像你爸脸像你妈...可惜就是胖了点,白瞎你妈那张脸的基因了。”
“是啊老景!白瞎了白瞎了啊!!唉~~”
“...”
根本无视我的感受啊!!虽然看这个老景很老成沉稳的样子不过应该只是对外人,跟彪叔这样的老熟人在一起讲话也还是跟普通人一样没有方圆棱角的。跟彪叔望天恨了半天,他就双手托着下巴用那精明的眼睛扫视着我,问我你和你爸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贫穷并快乐着呗。
跟木叔说的一样我爸回县城好像跟任何人都没提起过,所以老景叔当时问了我很多家常事,淡定的好像这里是茶楼而不是四处都是武警把关的命案审判庭一样。
我回答了一会也就不耐烦了,毕竟那会心已经浮躁到一个极点。而老景叔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当时就不再问这些话,只是隔着桌子皱起眉头,让我把发生的事情具体跟他讲一遍。
“...有必要吗?”
“有,当然有。今天是从我们认识几十年以来你爸第一次主动开口求我们帮忙。小伙子,我毛景荣答应下的事,就从来没有没办到过。”
帮忙...这节骨眼...真的还有忙可帮吗?
那会我就无比苦涩的笑着,毕竟人家事长辈,强压着浮躁我也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真实的事情经过。
老景叔当时听完就沉默了很久很久,眼里思索的光芒尘埃落定后,就用手指敲着桌子,说了声柴昊。
“柴昊、柴昊...分水岭就在这里!”
在我们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嘀咕完,他就问彪叔有没有带手机。彪叔点头后他就露出了精明到让人感觉自己正在被算计的眼神。
“去,发个短信去...叫你的兄弟,把法警那几辆车的轮胎全给爆了。”
“什么!??”
“毛先生,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就在旁边的吴叔当场那脸色简直跟知道被人骗了以后骗子还强迫他当场帮着数钱的一样——他是警务人员啊!???
当着法警面把人往窗户外面扔,当着警察面让人找人把法警的车胎给爆喽!爸...爸啊!!难道你们都是在某精神研究院认识的么???
不管我心里多有种吐出血的感觉,奇怪的却是吴叔叔对董彪进来以后一直就没好脸色、对同是我爸朋友的毛叔叔却感觉特别的客气,一口一个先生的。
而毛叔叔那时候却只是用笑容搪塞过去,吴叔叔阴着脸站起来,又像想起什么苦涩着脸坐回去,只是在我身后幽怨的看着我,好像在问你到底是怎么跟这么一帮老痞子认识的??
我特么哪儿知道啊...
不管怎样彪叔当时贼笑着掏出手机就好像真把短信发出去了,后门也就在那会被推开,看着被法警推进来那人,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心里除了爽快还有什么。
除了曹四,还有谁呢?
曹四,是被装在轮椅上推进来的,那样子真的是惨到爆了...
他下身几乎被绷带缠的跟雪人一样、还有几根管子透过那里接在轮椅侧面的尿袋上;上半身让凯子捅过的伤口上也都附着绷带,最主要,是脸...
那张被我狠狠殴打过的脸!
同样被绷带缠满着,但有一小部分似乎是比较轻并没有遮掩;但就这一丁点缝隙,也让我能看出他这张脸算是毁了。
那应该是那天被砖头角子划出一个大沟的地方,当时我就知道划得很深,皮肉几乎都给推掉了。现在看的话就是从左边脸嘴角那里,越过唇沟,再到被遮掩住的右脸上侧,有一条皱皱巴巴颜色很深的伤痕。光是这个伤痕,就让他的脸看起来像少了一块的拼图一样,咋看咋别扭。
那会他就被缓缓推进来,一看到我那仿佛没睡醒的眼就蹭一下亮起了凶光。却不知道我自己心里,笑的有多爽快。
今天最坏的结果,就是我和凯子都被判重型,少则十年,多则十几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可以说,他曹四,把我们两个的青春都给毁了!
而现在呢...他毁了我们两的青春,我毁了他的脸!我甚至阉了他让他一辈子都不是个完整的男人!!我让他为对我们的伤害,付出了一整辈子的代价!!
够了,哈哈,哈哈哈...
我特么的已经够了!我特么的已经值了!!
我的心里浮起一丝压抑过后的坦然,曹汉一看到他干儿子那熊样心里却估计是开始抽着难受了,一直死死盯着我。
我心里却清楚的很,这倒不是他多心疼他干儿子,从第一次在鸿运见他曹四甚至不敢在他跟前多开口说句话就能看出曹汉对他并不是多好;而从曹四前面一口一个老不死,也就更能确定这一点!并且知道曹四谋的只是他曹汉金盆洗手后下曹庄那点生意那点钱。
所以曹汉这么火大,心里明白的其实就都知道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弄残了他干儿,等于打了他的脸!为自己脸面过不去上火罢了。
那会儿我嘴角就勾起最不屑的冷笑,因为我想彪叔前面说的他曹汉倒台后捅他刀的自己人,第一个怕就是他的干儿子曹四了。
呵呵,人以群分...活该!
谁也不管我是个怎么想法,只是等曹四被推到诉方席上的时候,审理,也就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