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慕容以云水集团董事长的身份,邀请苏菲这个太阳伞公司总裁会餐,按说这是两大公司高层之间的直接交流。
但苏菲却说要去和她的一个翻译商量一下。
这的确是件很怪异的事儿。而且,柴慕容看她说话时流露出的本能表情,根本不像是去商量,而更像是去请示。
太阳伞的首席执行总裁,吃饭都要去请示一个翻译,这事还真有意思……柴慕容微微一楞,但随即笑着点头,眼里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望着远处的楚扬。
对柴慕容抱歉的笑笑后,苏菲快步走到楚扬面前,向在周围保持警戒的凌星等人扫视了一眼,低声问:“签合约都完事了,你怎么才来呢?”
“反正我又不怎么懂这些。”楚扬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韩放,随即嘴角挑起了一丝冷笑。
不等这丝冷笑被苏菲捕获,他马上就收敛:“按说依着柴慕容和韩放的身份,应该引起当地政府的注意,但为什么没有见冀南市委书记或者市长下来呢?”
苏菲对华夏官场上的事儿,虽然也有过研究,但她一外国人,根本摸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
所以,她只是一脸不解的摇摇头:“我不明白这些,正如你不明白商场的那些事一个道理。你、你昨天替她解决麻烦了?”
“嗯,有人要刺杀她,我恰好遇到,就帮了她一把。”楚扬点点头说:“她是不是要请我们吃一顿,以示感谢?”
“是的,她说要去泉城大酒店。”
苏菲说:“楚、朴同焕,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今天中午忽然给我打电话,取消了让柴慕容参与新药厂一事呢?”
按照楚扬和苏菲的计划,柴慕容将会以她私人身份得到新药厂百分之三的股份。
而且这个消息将由苏菲在今天告诉她。
可苏菲没想到,今天中午楚扬却给她打电话说,计划改变了,取消了送给柴慕容的那些股份。
对此,她真的搞不懂楚某人在唱什么戏。
“因为我和她之间没有关系了,那还有什么理由要帮她赚钱?”
楚扬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转身:“既然人家请客,那我们就去吧。”
和她没有关系?你们不是两口子吗?
望着说完就向路旁走去的楚扬背影,苏菲是一脸的茫然,她根本没听明白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却不敢问。
在苏菲感到茫然的时候,柴慕容也正看着楚扬的背影寻思:这个叫朴同焕的,绝不是苏菲身边的翻译。他不但有着让人咂舌的本事,还娶了含国陆军上将的女儿,更是让含国海军上将的女儿为他血溅华堂。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
泉城大酒店的春雪包厢内。
楚扬和苏菲,坐在一张小圆桌的东边,而柴慕容和韩放,却坐在西边。
凌星在预订房间时,就告诉酒店方只有四位客人。为了能够方便大家交谈,最好把那张足可以坐十几个人的大圆桌换掉。
酒店自然是毫无疑义,完全按照客人的要求去办。
桌子虽然比起原先的要小了很多,服务员上来的菜也不是很多,可无一不是泉城大酒店的招牌菜。
从此可以看出,柴慕容宴请苏菲和楚扬的心儿,有多诚。
服务员启开两瓶极品五粮液后,随即就很知趣的走了出去。
本想替苏菲和楚扬介绍一下韩放的柴慕容,见某个家伙从坐下后就低着头的吸烟,一副待理不理的样子。
再想到昨天他对韩放的不待见,她也就不愿意再多此一举了,只是笑吟吟的站起身,左手拿起一瓶酒,微微弯腰伸出右手,端起苏菲面前的酒杯:“苏菲总裁,本来想给你和朴先生上红酒的,但慕容考虑了一下还是自作主张的换成了华夏白酒,这也算是在两位面前变相推广一下华夏的白酒品牌吧。”
“柴董,你简直是太客气了,怎么可以亲自给我倒酒呢?”
苏菲见柴慕容亲自给自己倒酒,刚想阻拦却见她已经把酒杯端了过去,只好站起身的笑着说:“久闻华夏白酒文化源远流长,我在上大学时就曾经在书本上见到过。今日能够品尝一下贵国的酒中极品,这也算是我的一种荣幸了。”
“其实平时我也不怎么喝白酒的,只是今天忽然心血来潮了,呵呵。”柴慕容嫣然巧笑间,已经替苏菲倒了大半杯的白酒,放回了原处。
她刚想再去拿楚扬的酒杯时,韩放却站起身说话了:“慕容,既然这儿也没什么外人,满茶倒酒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韩放说着,就抬手握住了柴慕容拿着酒瓶的右手。
正在低头吸烟的楚扬,在韩放向柴慕容做出这个亲昵的动作后,腮帮子上的肌肉刚哆嗦了一下,苏菲马上就用高跟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腿。
楚扬为什么要取消送给柴慕容的股份,苏菲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那个韩放守着他表现出对柴慕容这样呵护,他肯定会发飙,所以才蹭了他一下,提醒他先忍忍,等搞清楚问题再说。
其实,苏菲完全误会了楚扬。
别说此时韩放捂着柴慕容的手了,就算他们当着他的面接吻,他也不一定会再像以前那样在乎了。
至于楚某人的腮帮子为什么会哆嗦一下……没事哆嗦着玩,不行么?
在苏菲提醒楚扬别冲动的时候,柴慕容的眉头也是微微的一皱,心想:我刚给苏菲倒了一杯酒,你就把酒瓶子接过去,这不是明显的表示我只尊重苏菲,而不注重昨天才救了我们的朴同焕?
柴慕容淡淡的笑了一下,将手向左边一摆,挣开韩放的手:“呵呵,慕容之所以不让服务员在场,目的就是要亲手给大家倒酒,籍此来感激在我困难时伸出援助之手的苏菲总裁、和昨天将我们带出鬼门关的朴先生。更何况韩董你也是我的客人,我怎么能够劳驾你来倒酒呢?”
“呵、呵呵,慕容说的也是,倒是我冒昧了。”韩放讪笑着缩回手,重新坐回了位子。
柴慕容拿过楚扬的酒杯,给他倒满酒后,对仍然安坐在位子上的某男说:“朴先生,昨天你走的匆忙,慕容没有来得及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今天恰逢有这个坐在一起的机会,慕容在这儿郑重的向你表示感谢!”
楚扬抬起头,看了一眼柴慕容,淡淡的说:“不用感谢我,昨天就算那些人要杀一只狗,我也会去救那只狗的。”
楚扬这句话一说出口,除他之外的其余三个人,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苏菲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这时候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很可能是柴慕容遭到某些人的刺杀,而楚扬及时赶去替她解了围。可现在,他却忽然将他的结发妻子比喻成一只狗……这、这好像有些过了吧?
“朴同焕,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
眼见柴慕容呆立当场,而韩放那儿则是脸色铁青,苏菲赶紧的伸手拽了楚扬的衣袖一下,提示他这样说话也太过了。
楚扬也没有理睬苏菲,只是伸手端起满满的一杯酒,仰起下巴的一饮而尽。
虽说楚某男素有‘公斤不倒’的海量,但一口气将接近四两的白酒一饮而尽,有些焦黄的脸色上,还是透出了一丝潮红。
楚扬放下酒杯擦了一下嘴巴,望着仍然呆立的柴慕容笑笑,用那十分蹩脚的汉语说:“柴董,你感谢我替你解围的酒,我也喝了。但你还没有给我们介绍,你身边这位先生是谁呢。”
除了楚扬‘活着’时骂过柴慕容‘笑面虎、不要脸’啥的话,她什么时候被人骂成是一条狗呀?
要不是因为看在这个朴同焕昨天大显神威的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她早就将手里的酒瓶子砸到他脑袋上去了!
不过,正如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一个道理,人家朴同焕昨天刚救了她一命,要是因为他的一句侮辱性语言就翻脸的话,那绝不是柴慕容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所能干出来的。
故而,柴慕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再也懒的给别人满酒了,放下酒瓶子刚想回答楚扬的问题,却见铁青着脸的韩放,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的正气凛然:“我是华夏长风集团的董事长韩放,也是慕容的现任男朋友!朴先生,我承认昨天多亏了你的仗义出手,才让我和慕容躲过一劫,但,这绝不是你侮辱我们的理由!”
就像是韩放这些话是对别人说的那样,楚扬眼皮子也没抬起的,径自取过另外一瓶酒,给自己倒满,然后端起来开始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
楚扬的沉默不语,并没有阻止韩放的义愤填膺:“朴先生,如果你觉得自认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可以肆意蹂躏我们的尊严,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韩放忍耐不住站起来发火、并单方面宣称她是他的女朋友后,柴慕容并没有阻止。
事实上,她也觉得这个朴同焕太不可理喻了,所以就一直没插嘴。
有滋有味的品了一口酒后,楚扬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韩放:“你说我刚才的那些话,是在蹂躏你们的尊严?”
韩放掷地有声的回答:“是!”
将烟卷叼在嘴角吸了一口,楚扬微微冷笑道:“尊严?呵呵,那我昨天怎么没有看到你们和那伙歹徒讲什么尊严?”
韩放顿时口结:“我……”
“看来我把你比喻成是狗,那绝对是对狗的一种羞辱。”
不知不觉中,楚扬不再用‘你们’这个称呼,而是选择了针对性的‘你’来和韩放说话:“就算一只狗被人堵在车里,它也会露出牙齿的狂叫几声,而不是抱着脑袋的躲在一个女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