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欢主仆二人刚一入安乐院便瞧见了一大屋子人,还是她前几天见的那几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方氏、秦氏、还有先前的丫鬟婆子全都悉数到达。
至于葛褚,被关在柴房生生饿了五六日,脸颊两侧深深凹陷,眼窝子额外显眼,半跪半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
顾昭欢环视一圈后收回目光,跪下向老夫人见了礼:“欢儿见过祖母。”
老夫人面上看不出喜怒,只微微仰头,声线平缓:“嗯。欢丫头起来说话罢。”
顾昭欢心里明白这事儿有了转机,也不多说,只乖巧的起身,静静站着等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望向葛褚时神色霎时一厉,“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污蔑主子的奴才拖下去!”
葛褚一听,强支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仍不知死活道:“老夫人,小的冤枉啊,确实是三小姐来找小的啊!”
老夫人早就没了当初耐性,“还敢狡辩!来人,将他妻儿带上来,看看她们怎么说。”
老夫人话音一落,就有几个老嬷嬷架着一名打扮粗陋,瞧上去二十来岁的妇人上来了。那妇人好似没怎么见过世面,被厅内场面吓软了腿儿,也管不得自己丈夫葛褚了,一面磕头一面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老夫人居高临下望着那妇人,身上贵气显露无疑,“你且说说,为何你家中会突然多出那么多银钱。”
那妇人头也不敢抬,说话声儿都在打颤,“是……是多日前,一位打扮贵气的婆婆给的。”
方氏一见着妇人被带上来就坐不住了,狠狠剐了一眼身旁张嬷嬷,暗怪她办事不利。“娘,说不定这妇人就是被谁收买了,你莫要听信人家的一面之词。”
谁料老夫人这次理都不理方氏,直接询问妇人,“你且站起来瞧瞧,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妇人依言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四周,她眼神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连忙底下了头,最后妇人眼神定格在方氏身后,“回夫人,就是她,是她给我送的钱。”
“你知道个啥?快把手放下!”葛褚也不知哪来的气力,见着自家婆娘将方氏指出来了,厉声一吼,吓得妇人赶紧将手收了回去。
方氏脸色骤变,赶紧跑到厅前跪下,“娘,她是在血口喷人,您千万不能相信她啊!”
顾昭欢虽不明白为何老夫人这次明显是在帮着她,但她现在还是脱身要紧。“祖母,您也看到了,这家丁还有妻室,欢儿虽然身份上不如二姐,但再不济,也不至于找这么个有家室的来给自个儿蒙羞。”
事情到了这儿众人心里也基本有数了,只是谁都不说,等待着老夫人的裁决。
老夫人也不含糊,当即给方氏定了罪,“我派人去接葛家妇人的时候,刚好见着有人要她的命,穿的还是我府中家丁的衣着,放眼整个顾府,能有这个权力的,除了你还有谁!”
葛褚本还想赖账,但听老夫人一说,顿时也不管不顾了。“大夫人,您明明跟我说好的,我替你陷害了三小姐就给我们一笔银钱,让我们去逍遥快活,您怎么能出尔反尔!”
现在所有矛头都对准方氏,方氏百口莫辩,但还是抵死不认,“你为何要陷害我,我先前见都没见过你!”
“方氏!到如今你竟还想抵赖!”老夫人此刻对方氏失望透顶,若不是因为她娘家势大,早就让顾业将她休了!
“娘,真的不是儿媳,你要相信儿媳啊!”方氏清楚的知道,此事觉不能认,认了她就真的完了。
老夫人也不愿意再跟她啰嗦,直接对着众人道:“方氏陷害自家儿女,令整个国公府蒙羞,禁足三个月,以后府里大小事务都交由秦氏处理。葛褚见财忘义,构陷主子,其罪天理难容,拖出去,杖毙。至于欢丫头,此次着实受了冤屈,以后香橼院的大小事务,都由我亲自经手处理。”
方氏颓败的跌落在地,似乎还是不相信老夫人方才所说的话。
顾昭欢知道老夫人其实还是有些维护方氏,但已经将方氏手里的实权夺去,她日后对付方氏也会轻松许多。因此顾昭欢见好就收,“欢儿谢过祖母,谢祖母不辞辛劳为欢儿奔波,只为还欢儿一个清白。”言罢,伸手抹了抹眼角。
老夫人面色缓和许多,“此次若不是……倒也没什么,欢丫头受委屈了,可会怪祖母先前将你禁足?”
顾昭欢摇摇头,“欢儿知道,祖母不会害欢儿,先前禁足欢儿定也是有缘由的,欢儿相信祖母。”
老夫人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就你这丫头会说话。好了,这几日你怕是也没睡好,下去休息罢。”
顾昭欢福了福身,“是。”
走到门口时,老夫人又叫住了顾昭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欢丫头啊……我也不指望咱们家儿女能飞多高,只要以后能门当户对便好,毕竟高处不胜寒呐。”
顾昭欢对老夫人说的一席话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应下,“欢儿记住了。”
老夫人点点头,“嗯,去罢。希望你日后能记住我的话。”
顾昭欢回到香橼院后,细琢磨起老夫人对她说的那几句话,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老夫人为何会突然对她说哪些?
而且她今日洗冤也洗的不明不白,老夫人像是在刻意偏袒她似的,还有她托章玥替她想办法,结果章玥那边至今一点音信也没有,这些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顾昭欢思前想后都想不出个结果,索性也不去想了,等过个几日直接去八珍阁问问罢。
后来的几日顾昭欢安宁了不少,方氏和顾昭婉被禁足,顾倾城也一直没来烦她,她过的分外肆意。
这日吃过早饭后,明月突然偷偷摸摸凑到顾昭欢耳边,“小姐,方才有个人叫我稍个话给你,说是什么王掌柜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