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陆夫人身体微恙,不能理事?”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邓福。
邓福低着头,异常恭敬。“回禀王妃,昨儿晚上失火,咱们夫人受了惊吓,回去后就不好了。昨儿一晚上都没睡好,到今日早上才勉强入睡。入睡之前,特地吩咐奴才将账本还有钥匙送过来。还请王妃和王爷另选贤明人士代管。我家夫人无能,辜负了王爷和王妃的期待,请王妃见谅。”
齐氏冷笑一声,翻开账本随意看了看,每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看的出来是用了心的。“既然你家夫人无能,那此事就不用麻烦陆氏。柯妈妈你带着人去对账,账目没问题也就别为难人了。至于昨儿晚上被烧的账房,如今天干物燥,也不能怪在陆氏头上。罢了,昨日的事情就不用理会。”
“奴婢听王妃的。这就去交接。”
做戏做全套,陆瑾娘让人去将太医请来。来的是尚太医,陆瑾娘见了尚太医,只觉羞愧难当。
“尚太医,我,高公子他……抱歉,是我害了高公子。还请尚太医见谅。”陆瑾娘有点语无伦次,
尚太医对陆瑾娘没半点好脸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陆夫人请伸出手来,老夫给陆夫人诊脉。”
陆瑾娘张张嘴,问道:“太医,高公子他如今可好?可有他的消息。”
尚太医很不满意陆瑾娘,“陆夫人害老夫的徒儿还不够吗?希年那孩子多么的单纯,为何陆夫人要将他拉下水。至于陆夫人问的,老夫不知。还请陆夫人不要好心办坏事。若是陆夫人真心为他好,就不要再提起他。”
陆瑾娘羞愧,“尚太医教训的是,我知道了,再也不问就是。”
尚太医暗自冷哼一声,“陆夫人,请伸出手来,老夫为夫人诊脉。”
“好。”陆瑾娘心里头不是滋味,将手伸出来。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尚太医皱眉,又再次确认了一下,暗自叹气。“陆夫人,你的脉象是喜脉。”
喜脉?荔枝和樱桃激动起来,“太医,这是真的吗?夫人真的是喜脉?”
尚太医点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难道你们都没察觉?”
荔枝羞愧,陆瑾娘抬手,说道:“太医,不怪她们。这些日子我只觉着累的慌,前些日子有出血,不过量比较少。我还以为是月事来了,如此才会疏忽。尚太医,我这果然是喜脉?可要紧?这些日子总觉着太累。”
尚太医点头,“的确是喜脉,不过就如陆夫人所说,这些日子太过操劳,还请陆夫人多加休息。老夫开个养胎的药方子,吃个半个月,届时老夫再来一趟。若是没事,就无需担心。”
“多谢太医。”
送走太医,荔枝和樱桃兴奋的不行。派人去给王爷禀报喜讯。
陆瑾娘躺在床上,暗自算着日子。若是没算错的话,这个孩子是在别院的时候有的。而后经历落崖,经历那惊险刺激的一幕幕,这个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依旧活着,只能说这个孩子的生命力真的很强悍。陆瑾娘摸摸肚子,没想到还会再次怀孕。这一胎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五王爷得知陆瑾娘怀孕,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果然是个好消息。”五王爷让顾忠预备了一份丰厚的赏赐,然后就来了兰馨院。
“瑾娘呢?瑾娘快躺下。”五王爷快步上前,扶着陆瑾娘。
陆瑾娘笑笑,“王爷,我并不要紧。坐在床上就行。”
“那行。本王听太医说你这胎还算好,不过前些日子太过劳累,需要好生休养。”
“王爷说的是,之前我不曾知道自己有孕,每日只觉着累。却没想到会是怀孕了。正好,今日将差事交了出去,如此便能好好休息。”
“交出去就好。最初是本王没考虑周到,没想到你已经有了身孕。”
陆瑾娘含蓄的笑笑,对这个孩子陆瑾娘是期待的。见五王爷如此重视,陆瑾娘心里头也高兴的很。
五王爷这里高兴地不行,齐氏那里又是另外一番情形。柯妈妈在禀报情况,齐氏一直没什么表情,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样。
“王妃,那陆氏也太过精怪,今日交出账本和钥匙,今日就查出怀孕。还说什么之前累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王妃苛待了她。她那人就是会作。偏偏怀孕了,一时半会也不能拿她如何。”
齐氏睁开眼睛,“说这些做什么,本王妃不爱听这些。”
“奴婢多嘴了,王妃恕罪。”柯妈妈讪讪然,心里头不是滋味。
齐氏站起来,在屋里走动,“管她作甚。如今要紧的不是陆氏如何,而是咱们的孩子。这早就满月了,王爷还没取好名字。明儿王爷过来,可要催催。还有国公府那边,本王妃如今还没出月子,许多事情是有心无力。罢了,陆氏那里你关心一下就行。她那里以后总归有办法的。”
“奴婢听王妃的。王妃也别太心急,太医也说了这月子坐久一点,也利于王妃身体调养。”
“是啊。若非为了这身体,本王妃何至于事事都不能做。好在孩子如今好好的。”齐氏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却一直忍着。
“王妃。”大丫头秋月进来,“启禀王妃,罗侧妃来了。”
“罗侧妃这会过来作甚。王妃要不要奴婢出去见见她。”
齐氏没吭声,过了会抬手说道:“不用,请她进来就行。”
罗侧妃跨入喜乐堂大厅门槛,心里头很是纠结。今日过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想她必须跨出这一步。罗侧妃被柯妈妈迎入内间,见了齐氏恭敬行礼。
齐氏嘲弄一笑,真是难得,何曾见过罗侧妃这么恭敬的行礼过。齐氏拿出做为王妃的态度来,“罗氏坐下说话吧。”
“多谢王妃。”罗侧妃没什么表情的坐下。
“罗氏,听说你有事情找本王妃。说吧,究竟是何事。本王妃时间有限,可不能陪你胡说胡话。”
“王妃说笑了,妾过来是为了正事。”罗侧妃抬起头来,笑了笑,“昨儿府中走火,今儿就听说陆氏卸了管家的责任,并且陆氏还怀了孕,此事可真是让人意外之极。妾瞧着王妃的脸色,想来身体恢复的不错,不过听太医说,王妃还要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总是要有个做主的人。故此妾特意来毛遂自荐,还请王妃给妾一个机会,妾定不会辜负王妃的期望。”
齐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得啊,没想到有一天你罗侧妃也会求到本王妃跟前。稀罕,真是稀罕。”
罗侧妃捏紧了拳头,忍着怒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王妃说的是,妾这也是为了王妃分忧,还请王妃成全。”
“成全你?给本王妃一个理由。”齐氏笑眯眯的,似乎就在看戏一样。
罗侧妃的手紧了紧,“让王妃无后顾之忧,这算不算是理由?”
齐氏嘲讽一笑,“罗氏你太小看本王妃,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就凭你,你还不配。本王妃就是亲自出面打理,也不可能让你代管,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罗侧妃皱眉,“王妃何必将话说的这么死。昨儿晚上那场火,莫非王妃就不需要善后。”
“你放肆。谁准你在本王妃面前这么说话的。”齐氏拍着桌子,指着罗侧妃大骂。
罗侧妃却笑了起来,齐氏这分明是心虚。心虚才好,她不心虚,还没有机会。“王妃不必如此激动。听说昨晚那场火,陆氏着急的差点昏倒。后来王爷去了,说了几句话,陆氏转身就走。王妃猜猜,王爷会对陆氏说什么?”
齐氏皱眉,沉默。
罗侧妃继续笑着说道:“这天气干燥,的确是该小心火烛。但是半夜三更的没将厨房烧起来,反倒是将没半个人影的内院账房给烧了。也不知究竟是谁给王妃出的馊主意,要烧也该白天烧啊,最好是有人的时候。如此便可让人无法怀疑,只当是意外。偏偏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更没明火的情况下,想想都知道该是有人故意纵火。王妃,妾说的可对。”
齐氏大笑,“罗侧妃说的很好,都可以去刑部当差了。不过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本王妃说那是意外就是意外。你若是不服气,去找王爷,看王爷是信你还是信本王妃。或者说王爷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本王妃的。罗氏,你在本王妃面前耍心眼,你还嫩得很。本王妃告诉你,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本王妃都不可能给你机会。”
“王妃果真不肯给我机会?”
“当然。”
罗侧妃轻声一笑,“听说鲁国公如今正在被押解进京,若是没意外的话该被关在大理寺的牢里。不巧,我一个表兄正好在大理寺当差。还有个罗家的家生子,后来被我娘亲放出去,如今正好在大理寺做个牢头。若是王妃肯让我如愿,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不敢说如何,至少可以保证国公爷平常的生活不会受到苛待。想想看,鲁国公几十岁的年纪了,临到老却要遭受这样的苦。偏偏子女不成器。没几个能顶事的,连个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王妃,你说鲁国公那多可怜啊!”
“你给本王妃闭嘴。”齐氏已经出离了愤怒,“你竟然敢威胁本王妃。”
“王妃误会妾了,妾如何敢威胁,妾不过是想同王妃交换条件罢了。而且妾也不贪心,等王妃一出月子,就立刻将账本和钥匙交出来。如此一来,王妃并没有损失什么,而鲁国公和齐将军却能在牢里过的舒舒服服的,不至于在那腌臜的地方坏了身子骨。王妃,你说是不是。”
齐氏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撕烂罗侧妃那张脸。“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非要管家。”
“妾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给王妃分忧。”罗侧妃暗自得意一笑,她就不信,齐氏这个孝女会不就范。
齐氏冷笑,“你当本王妃是三岁小孩吗?会相信你这样的话。你若是不给本王妃一个理由,本王妃自然也不可能答应你。哼,要知道大理寺不光只有你们罗家,齐家照样也能找的出人手来。”
“王妃这话说的没错,不过齐家找的也是用银子找的吧。哪里像妾这样,本就是罗家的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齐家还需要巴巴的用银子才能买通。关键是有时候银子可未必好用啊!”罗侧妃得意一笑,好不开心。
齐氏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捏碎罗侧妃,“本王妃说过,不说出你的目的,本王妃不可能答应你。”
“好吧,妾承认妾是想借着管家的机会,做点私事。不过仅仅只是私事,绝对不会做出损害王妃的事情。这一点妾可以保证。”
齐氏冷冷一笑,“你觉着你的保证能值多少钱?”
“那王妃觉着妾的保证能值多少?”罗侧妃嘲讽似得看着齐氏,到了此刻还想讨价还价吗?
齐氏淡然一笑,“你的保证分文不值。”
“这么说来,王妃是打定主意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对吗?”
“你这么想就对了。”齐氏不屑一笑,眼里面全是嘲讽的意味。
罗侧妃冷冷的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也不再自取其辱。不过到时候王妃可别后悔。”
“你敢威胁本王妃就要承担起威胁的后果。”
罗侧妃笑了笑,丝毫不在意,“我既然敢来,自然是什么准备都做好了。看来我同王妃是一辈子不合,既然如此,我这就告辞。王妃好好养身子,可别累着了。”罗侧妃冷笑一声,高傲的走出了出去。
齐氏将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她罗氏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到本王妃跟前来撒野。还敢威胁本王妃,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妃息怒,不值得的。没必要为了罗侧妃生气。”
“这道理本王妃自然知道。不行,罗氏此人最是狠毒,不能让父亲和大哥进大理寺。必须去刑部或者都察院也行。”
“王妃冷静,国公爷这事情,按理就该由大理寺来管。刑部未必能够插手。”
“怎么不能插手。”齐氏气急,“以父亲的身份,即便要治罪,也是三司衙门会审。大理寺如何敢一家独大,就不怕刑部尚书喷死他。柯妈妈你立即回一趟国公府,让大嫂出面找她娘家人。我记得她娘家有人在刑部,此事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刑部,绝对不能进大理寺。”
柯妈妈急忙答应,“奴婢这就去。王妃你可要保重身体,可别为了罗氏气坏了身子。”
“本王妃心里有数。你说罗氏巴巴的求上门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齐氏稍微冷静下来,也能有心思去想罗侧妃的目的。
柯妈妈随意的猜测,“莫非是为了安插人手?”
齐氏摇头,这么点事情还不至于就让罗侧妃求到她跟前来。
“王妃,会不会是罗侧妃想对小公子不利,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
齐氏皱眉,“可妈妈你说的这个倒是有可能。派人将孩子看牢了,奶娘丫头都给本王妃盯着。还有将秋月冬露这几个丫头派去伺候小公子,绝对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奴婢遵命。”
罗侧妃失望的回到安乐堂,一个人坐在屋里面,窗户也不开,也没点灯,光线昏暗的很。神情有几分呆滞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手碰了几下,又赶紧收回来,好似这东西是个要命的玩意一样。这东西就如一个紧箍咒,时时提醒着她,上面还压着一个人。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罗侧妃狠狠的拍着桌子。太子妃裴氏心肠最是恶毒,什么下作的恶毒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还做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而齐氏仗着聪明,仗着家世,想要一个好名声,每每都是端着,丝毫不肯放下姿态。其实别看她好像雍容大度的样子,其实心里头是谁都看不上眼。
罗侧妃呵呵笑了两声,此事究竟该怎么破?从还是不从?罗侧妃拿起小瓷瓶,有时候想想不如自己将这药喝下去得了,如此一来一了百了,人生在世再也没有烦恼。可是孩子怎么办?还那么小,没了娘亲岂不是要被人活活欺负死。
罗侧妃趴在桌面上,究竟要不要做?若是没有成功,那会是什么后果?会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若是成功了,该怎么办?齐氏已经生下嫡子,继哥儿真的有机会吗?
叩叩叩——门被敲响,陪嫁嬷嬷在屋外喊着,“侧妃,妤姐儿又闹事了,侧妃要不要出来看看。”
罗侧妃收起东西,上了锁,将钥匙贴身放着,然后拉开门,气势汹汹,“妤姐儿人呢,今日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她才知道好歹。”
最终齐氏也没将管家权利再次交出去。之前让陆瑾娘代管,那也是不得已。毕竟五王爷从亲王到郡王,规制方面要一样一样的改动,必须有人看管着。陆瑾娘恰好赶了这么个时候,如此才能代管内务。如今规制已经改完,剩下的事情柯妈妈就能帮齐氏处理了。因此齐氏拿着账本和钥匙谁都没给,自个收着。
晚上的时候五王爷来到喜乐堂,齐氏早知道不可避免,因此见面的时候人显得很平静,丝毫没有半点紧张惶急。
“王爷喝茶。”齐氏双手奉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虽然是在坐月子,不过齐氏依旧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的,身上也擦洗的很干净,绝对没有什么异味。
五王爷端起茶杯做样子似得喝了一口,“王妃身体养的不错,本王心甚慰。”
“多谢王爷。妾身也是想早点好起来,早点能为王爷分忧。”
王爷冷冷一笑,“昨儿晚上那场火,王妃不想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王爷说笑了,那场火和妾身可没关系。”齐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口就否定了此事。
五王爷笑了笑,“王妃以为本王是来问罪的吗?区区一个账房,数年前的账本,本王丝毫不在乎。本王要的不过就是个说法,王妃你说呢?”
齐氏微微低头,思虑一番,说道:“昨晚那场火,就是王爷看到的那样。别的妾身并没隐瞒。”
“好的很。到这会王妃还想同本王玩这种游戏。王妃这是铁了心吗?”五王爷表情冷漠,眼神冒着精光,一闪而逝。
齐氏撩开额前的头发,“王爷误会妾身了。账目是否清楚,是否有问题,王爷该是比谁都清楚。早在当初交账的时候,都已经点明白的。昨儿那场火,王爷何不当成一次意外呢。”
“意外。”五王爷表情变得凶狠,“那本王来问王妃,为何王妃一听到鲁国公被押解进京,齐正天已经有了消息的事情后,你就慌了起来?你娘家大嫂要做什么?五万两银子不算多也不算少,王妃莫非以为什么都能瞒过本王吗?那账房里面果然全都是前些年的账本吗?”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果然妾身无论做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既然王爷全都知道了,那王爷何必还问下去。的确,那场火是妾身让人放的。鲁国公是妾身的父亲,妾身能有今天,多半都是靠着父亲。如今他老人家出事,皇上不念旧情,王爷对于此事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妾身作为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妾身只要能帮忙的定要帮忙。”
“好,好的很。王妃果然是个痛快人。其实本王只是怀疑,还不确定。听王妃这么一说,本王是豁然开朗。”
齐氏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五王爷竟然来试探她。好的很。
五王爷冷冷一笑,“鲁国公的事情,本王的确暂时是无能为力。本王也很清楚的对王妃说过,此事暂时不要插手,先静观其变。可是王妃罔顾本王的意思,私下里各种小动作不断。你以为国公府朝王府运东西来,别人不知道吗?既然本王能查出来,别人照样能查出来。到时候咱们王府全都要被牵连进去。你想过没想过?”
齐氏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王爷的意思,妾身已然明白。王爷放心,若是真的牵连到王府,妾身一力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五王爷气急败坏,“头发长见识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一来,是给了别人现成的把柄。本王叫你静观其变,并非是不管国公爷,而是如今王府风头浪尖,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最好是什么都不做。你倒是好,你是生怕本王的麻烦不够多是吗?你是生怕那些探子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吗?在这个时候,你还敢一而再的闹出事情来,齐氏,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本王的难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连孩子你也不顾了吗?”
“没了国公府,我还算什么王妃。”齐氏激动的站了起来,“王爷口口声声说妾身没能为王爷考虑,没能为王府考虑,可是王爷何曾为妾身为国公府考虑过一点半点。国公爷已经被押解进京了,接着就是三堂会审。去年的走私案势必就要被人翻出来。我能如何?我只能在尽自己的可能,在这之前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少,至少要救得国公爷的命。”一滴一滴的泪水从眼眶滑落,齐氏无所觉,只是满心心疼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皱眉,望着齐氏,只有两个字送给齐氏:“愚蠢。”
齐氏大笑,“妾身的确是愚蠢,可是若是王爷肯伸手,妾身何至于做下这些愚蠢的事情。王爷,妾身可有说错?”
五王爷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既然你一把火将所有的都烧了,那本王就警告你,从今以后你别再闹出事情来。鲁国公那里本王会盯着,你娘家大嫂暂时就别来往了。还有管好你身边的人,若是还敢出门四处传递消息,别管本王不念夫妻情分。”
呵呵——齐氏悲苦的笑了起来,“妾身遵命。妾身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至于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
“蠢妇。若是将来鲁国公不好了,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你还有你那娘家大嫂害的。两个蠢人,凑在一切,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本王都不忍直视。齐氏,你向来聪慧大度,眼光独到,为何在此事上一再犯错。你只以为本王冷酷,为了自保置鲁国公不顾。你怎么就不想想本王也有可能是以此以退为进,为鲁国公争取更多的可能。如今之前所做的一半都被你给毁了。本王看你最后怎么哭。”
齐氏大惊失色,“王爷,王爷你同妾身说清楚,妾身怎么就错呢?”
五王爷冷笑,“如今太子咄咄逼人,将本王逼到毫无还手之力,加上鲁国公的事情太子又插上一脚,势要将鲁国公弄下去,将西北的势力还有鲁国公留在朝堂的势力全部清剿。你觉着太子这么凶猛的攻击会有什么后果?父皇能不察觉?能不警惕?向来父皇对太子很好,但是同样对太子也是有所保留。不可能对太子的这些动作坐视不管。此时只要本王还有鲁国公府做出毫无反抗之力,被太子打的元气大伤,接下来甚至可能性命不保的样子来,你觉着父皇会不会生出一丝同情之心,生出几分对太子的咄咄逼人的态势的不满?等到时机一成熟,北安王叔加上鲁国公的故旧还有本王联络的人在朝堂上开始反击,为鲁国公和本王求情,你觉着父皇会如何选择?是继续任由太子这么干下去,还是会倾斜到本王这边来?”
齐氏满头大汗,满脸苍白,嘴唇哆嗦着。
五王爷不屑一顾,继续说道:“而你同你娘家大嫂却始终不得消停,一直在外面蹦跶。旁人一看,鲁国公府还有如此底气,谁还会同情你们国公府?谁还会冒着危险去帮着国公爷说好话?就是父皇那里,怕是多半也要倾向于太子的意思。怪只怪你们国公府不安分。若是安分一点,舍点财出去,做出一副家业败落,人丁凋零的模样来,就以国公爷的从龙之功,父皇也不可能让国公爷临到老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有。说不定一开恩,还会给国公爷一个保全儿孙的法子。而这一切全都被你还有你那愚蠢的大嫂给破坏了。当初北安王叔一再提醒静观其变,话没说透,但是意思同本王都是一样。示敌以弱,以退为进,方是此事的上策。却被你们两个蠢妇给全破坏了。”
“不,不会是这样的。若是真如王爷所说,那为何王爷不阻止妾身?为什么?”齐氏紧紧的拉扯着五王爷的衣袖,脸上全是惊慌失措,是追悔莫及。对的,这番话彻底将齐氏打败了,齐氏承认了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本王难道没有阻止你吗?本王多次提醒你不要管外面的事情,安心养身子。你却当本王是坏心,是要弃国公府不顾。之前同你说了那么多,你可曾听进去半点?如今你还敢放火烧房子,不过本王还是要夸你一句,烧得好。那些东西烧了总比没烧的好。你们齐家就是太贪心,还指望着用那些东西来威胁人,来东山再起,也不想想别人难道就会束手待毙。你昨日烧了,本王今日就帮你将消息传了出去。也好让那些人都放心下来,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齐氏彻底瘫坐在地上,“不是这样的,王爷真的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误会本王吗?”五王爷冷冷一笑,“王妃你一向自认为聪慧无比,对朝廷也是异常熟悉,有时候本王还要听听你的意见。却没想到这让你自大起来。此次事件岂是那么简单的?单是放在账房里面的那些东西就足够要命。你却巴巴的将东西收起来。你够蠢。”
齐氏痛哭流涕,“王爷,那些东西都没烧,妾身之前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出来,让人误会而已。”
五王爷顿时变了脸色,“没烧?你糊涂。东西在哪里?告诉本王。”
齐氏望着五王爷,眼里带着怀疑,“王爷,你会帮家父对不对?”
“你,你气死本王了,到如今你还怀疑本王的用心,本王对你失望透顶。”
齐氏呵呵的笑了起来,“王爷骂得对,妾身之前的确是太过自以为是了。但是妾身真的只想得到王爷的一句承诺。”
五王爷已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愚蠢。好,本王承诺你,国公爷和齐正天的事情,本王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如何,本王也要保住两人平安。”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妾身之前误会了王爷,是妾身的罪过。求王爷原谅。”
“行了,快起来。东西都交给本王,本王来处置。”接着五王爷又笑了起来,“王妃这一手耍的倒是漂亮,如此一来倒是多了份筹码。”
齐氏面色苍白,无力说话。起身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把钥匙,然后走到最里头,打开一个箱子,又开打一个小箱子,再打开一个木盒子。拿出一叠资料和账本出来,“王爷,东西全在这里。国公府这些年积存下来的,能够用的上的,也全都在这里。”
五王爷飞快的翻开,上面涉及到上百个官员,上百家商铺,还有无数隐秘的银钱来往。五王爷越看脸色越发潮红,到最后已经兴奋的不能自已,同时心里头不得不佩服鲁国公的老谋深算。几十年下来编织了一张强大的关系网,网里面所有的人都能在这些资料上查到隐秘的事情,无论是钱还是权亦或是别的。还好齐氏没将这些东西烧掉。这些东西的确是要命的,却也是能够助五王爷一臂之力的东西。很好,太好了,五王爷觉着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齐氏心焦,“王爷,这些资料如何,王爷可还满意?”
“满意。本王非常满意。王妃此举甚好,昨日那把火放的很是时候。王妃这些日子来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情。”
齐氏忧心忡忡,“王爷,这些东西能否救下家父还有大哥?”
五王爷表情凝重,深想了会,“不瞒王妃,这些东西很重要,比之西北那边更为重要。你放心,有了这些东西,国公爷同齐正天至少有六成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王爷此话当真?”
“自然。本王从来不打诳语,王妃该是知道的。”
齐氏轻咬嘴唇,“王爷,妾身想清楚了,这些东西全都交给王爷。只是那账本妾身还需摘抄一份。”
“无妨。这些都不能再让其他人看到。今日本王就留在这里,本王将顾忠叫进来,让顾忠选两个忠心可靠的人来抄写一份。”
齐氏点头,和五王爷一起着手抄写账本和其他资料。
这一晚,喜乐堂灯火通明。而陆瑾娘那里则是收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