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邑宣被打了一顿,第二日起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再等他听到府里的流言,当即怒了。
“竟然说我半夜跟郡主私会,有谁私会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我简直比窦娥还冤!”一边呲牙咧嘴的让夏邑卿帮忙揉药酒,夏邑宣一边痛斥抱怨,一张娃娃脸气愤到扭曲。
闻言,夏邑卿忍俊不禁,笑道:“说的也是,待会上了药,你在府上逛一圈,估计流言就要不攻自破了。”
他清楚这个二弟的性子,跟个顽童没什么区别,除了爱凑热闹好事,就只对风水星象感兴趣,要说他会私会女子,他是怎么也不信的,何况对方还是比他自己还“威武”的郡主娘娘。
夏邑宣哼了哼,挥了下拳头,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乱嚼舌根,我定撕烂他的嘴!”过了一会,又唉声叹气:“向来只有我夏邑宣看别人热闹的份儿,没想风水轮流转,今日轮到我被人看热闹,想想心里就堵得慌。”
夏邑卿无奈摇头,下一刻却是肃然了神色,道:“看来府上的下人确实疏于管教,时不时就传出些上不得台面的闲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夏家内里有多混乱不堪。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若是再不整顿,人人就只知道张嘴道是非,不知道伸手做事。”
夏邑宣赞同地点头,瞪起圆溜溜的眼睛,恶声恶气道:“大哥,一定要把污蔑我的人给找出来狠揍一顿!”
夏邑卿啼笑皆非,道:“惩处传闲话的人是小事,郡主的清誉才是大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事情解释清楚。一会我带你在府上走走,再去趟母亲房里,向郡主赔不是。”
夏邑宣不乐意地撇嘴,道:“凭什么我被她打了,还要我向她赔不是?我才不去,要赔罪也应该是她向我赔罪。”
“邑宣,女子名节远重于体肤之痛,即便你没有过错,但若因你而累及他人名声,你便不能自顾一己之私,此非君子所为。”夏邑卿沉下脸训斥。
大哥一怒,夏邑宣立马老实了,乖乖点头应是。
兄弟俩商议辟谣一事不提。
昨日夜里被夏永淳训斥一顿后,今早流言传开,江潇潇又被苏氏严词批评了一番,还严令禁止她踏足前院。
这可把江潇潇郁闷坏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除夏禾外比较好玩的人,怎么还没开始玩,就被强制隔离了呢?想想还真是不值,早知如此,昨晚她就不叫了,也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被训了一早上话,又被拘着不能任意出门,江潇潇蔫头耷脑的,苏氏见她如此,终是不忍,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挥手放她去找夏禾。
待江潇潇一走,苏氏立即沉下脸,对宋嬷嬷道:“前院传也就罢了,后院也跟着一起瞎起哄,还越传越难听,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看戏不嫌事大,连郡主都敢随意编排,不发发威风,她们还道郡主是路边的小猫小狗,能任意揉捏,你去打听打听,打听出一个处理一个,夏府容不得这样胆大包天的刁奴。”
“是,太太。”宋嬷嬷敛首应是。
顿了顿,苏氏勾起一抹冷笑,道:“既然要整顿,索性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但凡是在府上乱嚼舌根的,你都惩治一遍,我看日后谁还敢少做事多说话。”
宋嬷嬷郑重点头。她也觉得府上早该整顿了,之前说三小姐输给淮南王郡主一事就气人得紧。而郡主这事就更恼人了,也是郡主好脾气不计较,不然整个夏府都要陪葬。
经过一个早上的传播,流言在夏府已人尽皆知,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碎嘴也就罢了,还添油加醋,硬是把昨晚的事传成了活色生香的春宫,若非如此,苏氏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当下,宋嬷嬷施展雷霆手段,带着一干粗使婆子在府上巡视,但凡见到聚在一起碎嘴嚼舌根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带头的抓起来狠打一顿再说,打完了再问话。
一时间,府上人人自危,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看出来,大太太这是要发威了。
这边宋嬷嬷肃清府上不正之风,那边江潇潇还在没心没肺地跟夏禾抱怨。
“我不过就是大叫了一声,把人打了一顿,怎么就成私会了?到底是我脑子跟常人不同,还是那些碎嘴的眼睛有问题,难道是非黑白他们都看不出来?”江潇潇双手抱胸,嘴巴撅得老高。
夏禾听她抱怨了一大堆,却还没有弄清事情经过,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画笔,道:“大小姐,我的郡主娘娘,麻烦您在抱怨前,先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要怎么回答你?”
江潇潇讪讪吐舌,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听完她的话,夏禾一脸窘然,这还真是天大的误会,不禁幽幽道:“二哥真可怜。”
见她为夏邑宣说话,江潇潇吃醋了,道:“我才可怜呢,名节受损,以前在京城,谁要是敢这样编排我,早被皇帝舅舅打死了,现在我才知道何为人言可畏。”
“知道就好,你早该收收性子了。”一直未开口的宴姑姑无奈横她一眼。
江潇潇委屈瘪嘴,蹭过去抱住师父的胳膊,道:“姑姑,我该怎么办啊?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她就是再豁达,也不好意思顶着偷情这顶帽子到处跑啊。
宴姑姑瞥她一眼,道:“该捡起来的时候不捡,不该捡的时候时刻揣着,你的郡主威风呢,都到哪去了?”
“对哦!”江潇潇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一出京城我就忘了,我可是皇上御赐的郡主,敢毁谤我,统统拉出去杀头!看来是我在夏府这段日子太随和,所以让人看扁了!”
夏禾被她杀伐决断的气势惊了惊,手一抖把快要画好的牡丹亭给毁了。
见状,宴姑姑没好气地瞪了江潇潇一眼。
江潇潇愧疚,歉意道:“对不起啊小禾,我把你的功课毁了。”
夏禾微微一笑,道:“没事。”她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密友是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