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饶有趣味的心态打量面前的女妖。
的确,这个女子,很有思想。
她又开始摆弄复杂的茶道礼节。
我凝视。
末了我问:“这么复杂,进行这样仪式的目地是什么?”
女妖微笑:“季先生对茶道看来不是很了解。首先,茶是我们看来,是一种可以帮助人沟通天与地乃至神灵的最佳饮品。但普通人喝茶,第一次,往往没有什么愉快体验。”
我笑了下:“你第一次喝茶,什么感觉?”
女妖微笑:“那时我十五岁,第一次喝到这种东西,只觉得,很难喝,根本不喜欢。完全没有可乐,牛奶,果汁让我感觉舒服。但当我学会这些复杂的礼节后,我用自已的方式冲泡了一道茶。”
我问:“什么感觉。”
女妖:“品味灵魂的味道……”
我说了个:“赞。”
女妖:“茶,不分高低贵贱,我们喝的,只是最普通的乌龙。重要的是,你用一颗什么样的心,来对待它。”
我接过女妖双手捧上的大碗茶,一饮而尽1
好味道!
我忘了是哪位高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每个人在生命旅途中,都会遇到敌人,竞争对手。通常情况下,我们会愤怒,然后根据对方的计划,展开一系列针锋相对的报复和反击。但那样是错的,即便赢,也是机会主义在照顾你。我们要杜绝机会主义,然后在遇到对手的时候,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成见,跟他学习。
如果你把对手身上的优点全部学会,那么,你的对手,只是一只不幸爬到你指尖上的小蚂蚁。
你若怜悯,可赐他生。你若凶狠,只需轻轻一捻,便可赐他死!
我借着余兴。
虚心向芳岛请教她的茶道。
于是,我了解到,复杂的仪式,只是一个静心的过程。它会让人把一颗心静下来,待静至极致,再品过一口茶,那样,才能品出茶之真味。
另外,为了保持良好的感官。
这些喜弄茶道的专业人士,他们日常的饮品,基本全是白开水,矿泉水。
正如芳岛所说,只有品出真水之香的味道,才算迈入品茶的门槛。
这个要求其实也很合道。
人的身体缺乏某一气场,就会感觉吃东西没味道,急需要一些辛辣,厚味的东西来刺激味觉,这样才能吃下去饭。
这里,提供一个参考的小意见。
我们不妨,吃一段时间的粗茶淡饭,尽可能艰苦一些。然后,再择日,做几个爱吃的大餐。
到时再品,保证回味无穷。
过后,我们继续粗茶淡饭。
如此,这日子,过的才叫有滋有味儿。同样也只有这样,我们每个人才会珍惜每一个美好。
弄个文青的说法儿,那就是;守得住清水的那丝寂寞,才能品出茶中绽放的一抹芬芳。
我从对手身上,学习了不少东西……
好吧,那么接下来。
芳岛温婉透露出她的意思。
她说的很曲折,艺术。
可若用直白话讲,就是;大哥你茶也喝了,聊天也聊半天了,你啥时候给大杰森治病啊,再不治,人就要死了,你干啥呢,磨蹭啥呢?
我这时说:“芳岛小姐,药方已是在心中,只是,这个要配齐,还需炼药。”
芳岛抬眉:“不知季先生需要什么药?我对汉药研究很多,曾在北海道,随师父,专门炼药两年,这次来美,也通过地下渠道,运了不少的药过来。”
我说:“这个方,需要,轻粉,红粉……”
芳岛忖了下,提示我稍等,麻利起身,然后,拉了拉门,遁之。
不多时,她又返回。
手里,拿了两个黑黑的小陶罐。
“先生您看,不知,我亲手炼制的这两味药,是否合乎您的要求。”
我打开陶罐,一看。
嗯。
成色不错,光泽,细腻度,均非常的好。
轻、红两粉,为中医外科中的常用圣药。
取的是,以毒攻毒的思路。
轻粉,炼制所需,纯净的食盐,水银,另外红土,然后再用特殊手法进行煅烧(过程,比玄明粉还要复杂,一大篇幅,这个就略过了。)
红粉炼制,需要用到,明矾,火硝(甲硝石),水银,以上几种物品,经专门的手段煅烧而成。
这两样物品,现多归中药材类,制药流派,手法,在国内,大概分为,津派,和海派。津派多在天津,河北廊坊一带。海派,多是江浙上海一带。
两派手法,都是大同小异,各有千秋。
这两样药了。
我微忖,让芳岛取来纸笔,又写下了数味药。
“这几样药,你安排人,马上采购。”
芳岛看了看说:“季先生,您说的药,我们这里都有备齐。”
不是吧!
这女妖,忒狠了!这些全都齐了。
那有一样,她绝对没备。
我又写下‘新鲜,食指粗细,柳树枝,若干。要带皮,新鲜,青翠。‘
芳岛愣了下。
呃,这个,她的确是没有。
于是,吩咐人,马上找地方,按我的要求去剪来。
这时,芳岛问我:“先生,你要配的是什么药?”
我笑了笑:“洗髓丹!”
芳岛微惊。
我说:“洗髓丹,常人听了,会感觉,这是什么大补的药物。其实不然,洗髓丹为一古方,取自抱朴子里,是中国道教葛洪前辈,创的一个医治大毒的药方。其功效,是伐经洗髓,专医,毒入骨髓脏腑的病症。药力之强,非常的霸道。但若正常人吃了,不挨半日,即刻身亡。”
芳岛听了,哈伊,点头。
我说:“炼药吧!”
接下来,芳岛领我去了她三楼的工作室。
一进去,我愣了下。
整个三楼,一大半被改装成了药铺模样。当中有一大木案,上面摆布了药碾子,小磨,粉碎,焙干,等等一系列的工具。
这家伙,装配的比正经的药房还要齐全。
oK。
接下来,取轻粉,红粉,诺干。
先炒轻粉,用什么炒,这里有个专门的小碳炉,上有一白钢的小锅,就用这个炒。
炒的火候不要太大,看到轻粉表面的光泽,渐渐变淡就行了。
然后,再取红粉,用磨细细研碎。
之后取炮制发黑的露蜂房一个,加磨研碎。
取核桃,十余个,去了皮,压出油,细渣上捣,捣至碎泥状。
药就是这么几味。
而成药的药基,则用熟枣肉。
把这个熟枣肉,捣烂成泥,再混入上面诸多配好的药物。
搓成黄豆大小的丸药。
这就齐了。
这个药,讲究配伍时候的轻红两粉数量,这个数量一定要准确的不能再准确,并且,还要根据人的体重大小,做出加减。
务求一分一毫不能差。因为,少了,药效不够。多了,人就GAmEoVER了。
芳岛这里配了数量极准的电子秤,所以,量绝对没问题。
配好了药物。
放到焙干设备里,加以烘焙,完事儿取出。
下楼。
这个时候,外出剪柳枝的也回来了。
我拿过柳枝,让女妖吩咐人洗干净了,再剁成二十公分长的小段儿。
最后,取来两个布条,分别缠在了柳枝小段的两端。
做完了准备工作。
将一剂的份量,合计,三十余丸,分作五次。
我让女妖手下的小妹子,给杰森服了下去。
服过了药,我拿来柳树枝,伸手一捏杰森的下巴,然后将柳枝塞到他的牙齿中间,再用系在柳枝上的布条,把柳枝系在脑袋上,拴紧,固定好了。
这样儿,就开等吧!
半个小时后,杰森全身开始发抖。
并且,抖还不算,杰森嘴角,还往外,吐一些极其腥臭的白色涎水。
芳岛不解:“季先生,他这是……”
我说:“没事,这段时间,保持输液就行,给他一些葡萄糖就可以了。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要吃,这有,这根柳树棍,如果被他给咬烂了,你们马上换一根新的,给他咬住,还有,不管他怎样难受,都不要让他吐,明白吗?”
“哈伊……”
女妖点头回答。
我又仔细看了下。
心里估摸,大概还有个三四天,杰森就能醒了。
可是,即便他醒……
我估计,他也很难回答我们的问题。
杰森脑袋里的记忆,极有可能让人给干掉了。并且,这个时间点还不一样,也就是说,他在大学校园失踪的时候,他脑子里的记忆还是清晰的。只是那会儿,他受了很重的伤。
后来,有人把他送到内华达,某地应该是进行医治。
接着,这货在医治期间,就遁走了。在遁走期间,他没有回学院,也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上网,写了那么一篇博客。
估计,写完没多久。
又有人,找到他了。然后,给他大脑里的记忆,用药物清零了。
暗暗分析到这儿。
我问女妖:“他醒了后,你打算怎么办?按我目前分析,这个人的脑子好像是受到了伤害。”
芳岛:“哈伊,季先生,我们有自已的方法,可以招唤他的灵魂,然后跟他的灵魂对话,解开事件的真相。”
记忆的存放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主观存在,比如,我们上学时,曾经同桌的姓名,长相,爱好,跟同桌发生了什么样的互动。然后,我们能用语言和动作来讲述出来。再厉害一点的,能记清楚当时的场面,如果有绘画功底,还能画出来。
另一种是地魂接受的信息。
这部份包括,温度,舒适程度,恐惧,快乐,兴奋,哭泣,等等一切,全是情绪化的记忆。
而这部份记忆,不存在逻辑思维定性,只是一种感受!
所以,我们把它称之为潜意识。
我正想进一步问女妖,她怎么来招唤地魂儿的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木屐音。
有人来了。
并且,还是一群男人!